陈洲:“12月4号。”
刘卉吃着西瓜掏手机记下:“没问题,讲什么您回头提前跟我说说,我们准备一下。”
陈洲面色凝重:“主题还是校园暴力这块吧,我们的学生都很规矩,倒没发现什么苗头,防患未然。”
刘卉:“行呢,您放心,我找个厉害的同事,保证把那些不安分的小崽子吓得尿裤子。”
陈洲嘿嘿笑着,又准备跟刘卉聊聊社会问题国际局势。
梅姐嫌弃丈夫,一屁股挤开老陈,满面笑容地问干闺女:“卉卉,最近跟小肖处得咋样啊?有空带他回来吃饭吗,你俩工作都那么忙,平时都不做饭吧?回来干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一旁的边原很想吐槽老妈的厨艺,怕惹祸上身还是闭嘴了。
刘卉吐掉西瓜籽说:“行,下回。他出差了。”
梅姐话锋一转说到儿子:“小原也有对象了,但是不跟我说,瞧不起我,觉得我是搅屎棍黑心婆婆!卉卉,你见没见过小原的女朋友啊?”
陈洲往前坐,很是关心。
边原无语:“梅姐,你要没事就出去练车,外面可凉快了。”
“闭嘴!”梅姐骂他。
刘卉笑眼看弟弟:“行啊边原,嘴够紧的,谈恋爱谁也不说是吧?哎呀,我们律所的小张要心碎咯……”
梅姐连忙问:“小张是谁呀?也是律师哦。她喜欢小原啊?先别了吧,小原有对象了。”
刘卉笑得不行,夸干妈:“瞧瞧这婆婆多开明多仗义!面都没见就维护儿媳妇,边原,你没良心啊!”
梅姐骄傲地挺起胸膛。
边原受不了,引战火:“放过我吧好吗?梅姐,你多关心关心我姐的感情生活,你说这肖玮,跟我姐谈了三年也不求婚,几个意思?是不是欺负我姐娘家远?”
刘卉踹他:“滚蛋啊!拿我挡枪就叫姐,平时怎么不见你叫!”
边原缩回沙发玩手机。
梅姐挑衅:“卉卉,你是律师,你说小原这么瞒着家里,是不是他那对像……有案底啊!”
刘卉笑喷:“不至于不至于。”
边原:“对,是个在逃犯,梅姐你最仗义了,帮你儿媳妇瞒着点。”
梅姐生气:“哼,不说算了,我还不想知道呢!”
边原:“你最好是!”
五点半,陈洲去做饭,梅姐打下手。
刘卉在客厅问边原:“对像谁?给我看看照片。”
边原回头看眼厨房门,小声说:“还没在一起。”
刘卉懂了:“哦。看看照片。”
边原喝口水,视线落在袖扣上,没头没尾说:“崔黎的事上点心。”
刘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崔黎?”
边原默认。
“难怪……”刘卉想起跟林雪夫妇的会面,提醒边原,“你未来岳丈岳母不好对付,可宝贝闺女了,你把人家拐到公司实习,搞不好要被当成别有用心。”
边原沉默了。
这个阶段考虑父母为时尚早,非要考虑,他更担心自己的爹。
陈洲以前都是怎么骂梨子的?骂了多少次?他爹造的孽会影响他吗?
什么时候告诉她这事比较合适呢?
现在说?怕苗头熄灭在摇篮!往下相处等她动心,会不会怪他蓄意隐瞒?好像什么时候都不合适。
思来想去边原决定忘掉这件事!就当他没从老陈嘴里听过崔黎这个名字!不知者无罪。
开饭前,刘卉去洗手。边原刚要放下手机,发现公司大小群组的消息都在刷新,全是梨子拉小号进群退大号的。
什么情况?
梨子给他单独推来小号名片,说:“老板,这是我申请的工作专用微信,您的微信没开放加好友的权限,麻烦您加我一下谢谢。”
边原加上她。
她的新号昵称是“小崔(在线打工版)”;头像是山巅白雾;背景图是一个身穿黑色冲锋衣头戴渔夫帽、黑口罩蛤蟆镜遮脸的酷女孩对着镜头横举一瓶罐装啤酒,罐身显眼的“勇闯天涯”四个大字如背景高山一般自带巍峨壮阔气势,像透过女孩的墨镜从眼睛里喷出来;个性签名则是“没回复就是在打工,可以催催小崔。”
边原被她的“催催小崔”逗乐。
脆梨发来微信:“老板,您可以把我这个生活号删了哈。”
边原笑容僵在嘴角:“不用。”
他想问怎么想起申请工作号。
小崔(在线打工版)发来消息:“老板,我那个号喜欢刷屏,挺打扰人的。那我这边就先把您屏蔽了哈。”
边原赶忙点开脆梨的朋友圈。她先斩后奏。
这算什么?
边原迅速在脑海复盘今日见面起的点滴,买奶茶那会儿她确实不高兴来着,可是后来好了呀!别的不说,亲自给他戴袖扣这种程度的互动是很说明问题的了吧?袖扣本身就是很亲密的礼物不是吗?
这怎么一扭头开始在线打工划清界限了?
“边原!吃饭还得八抬大轿抬你是不!”梅姐吼。
边原朝后挥挥手:“你们先吃我回个信息。”
他拿着手机去洗手间,站在门口给脆梨发微信。
“为什么突然这样?”
梨子过了一分钟回复,边原手都没擦干就拿起来看。
她说:“正式上班了,我觉得工作和生活号分开比较好。”
边原一个字都不信。
第21章 不理解但尊重
晚饭后,边原送刘卉回家。
刘卉问他:“你和崔黎是以前就认识还是进公司后看上的?你这跟实习生谈恋爱有点不合适吧?”
边原听到这话郁闷死了!他又想起许聪当初的提醒,怎么一个二个都来说他?他难道是不懂这个分寸把她留在公司实习的吗?他懂啊!可是感情的发展哪里是理智能控制的。
“我没把她当员工。”
刘律师笑了:“签没签合同?有没有上班?是不是员工你说了算还是劳动法说了算?”
边原不喜欢她的语气,但尽量解释自己:“左青那件事开始,我对她就不是老板对实习生的责任。她也不是来找正式工作的,我只是……如果你亲眼见过我们单独相处,你就不会说这种话。”
他有点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说才准确,梨子就算是第一次上班,只要她不是智力有问题就该意识到,跨越上下级边界的不是他一人,她也一样情难自禁。
他说:“她心里很清楚我对她的心意,她并不抗拒我,她喜欢和我相处的。”
刘卉不耐烦地掏掏耳朵:“你这话我至少听一百个被起诉性骚扰的高管狡辩过,怎么你们都是一个培训班出来的吗?”
边原听到“性骚扰”三个字猛踩刹车。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卉:“你觉得我在性骚扰实习生?”
刘卉扶着胸口解开安全带:“我只是提醒你,哪天被起诉性骚扰,千万别这样辩解自己。上司眼中的配合自愿兴高采烈,从下属口中说出来就是被迫不敢怕失业。你是老板你得有分寸。”
边原脸色惨白。
刘卉自觉话说太重,弥补道:“我不是说你是那种人,姐姐看着你长大怎么不了解你的人品。我只是跟你说这个道理。”
道理?
边原冷笑:“唉你男朋友是谁来着?你职位高还是律所合伙人职位高?你俩怎么开始的?你会起诉他职场性骚扰吗?”
刘卉被噎到。
边原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天桥来往行人,他说:“人与人之间建立信任确实需要时间,反过来却未必一直成立。我认识她时间是不长,但我对自己对她有信心。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眼拙识人不清,我也愿意为自己的初次心动买单,不管代价多大。”
他转头看着刘卉,眼底是一往无前的决心:“这是我对她的诚意。你了解我的,我选定的目标,拼了命也会达成。”
刘卉气死,她拿着包下车去:“好赖不分!没人管你!等你哪天上了被告席,我去给你争取死刑!”
边原气定神闲:“谢谢啊。”
刘卉摔上车门去路边拦出租。
看着姐姐上了车,边原一路飞车回小河湾。
*
梨子为了彻底摆脱胡思乱想,特意把手机静音放在抽屉里,专心复习专八考试。
她一口气做了两篇阅读理解,因为暑假天天玩没刷过题,进入状态很慢,正确率也不高。
灰心时刻,梨子需要吃点夜宵。
姥姥姥爷早就休息了,她本想点外卖,又怕吵醒老人,只能自己钻进厨房鼓捣。晚饭的剩菜有青椒土豆丝和炖鸡,梨子懒得回锅也不想吃面条,最后翻出了姥姥亲手熬的红豆馅。
吐司对半折起塞满红豆馅,再开一瓶香醇牛奶,一口红豆包一口奶,梨子的情绪瞬间飞上云霄。
她放下吐司回房间拿手机,一眼看到边原打来的四个未接三条微信。
梨子想都没想先忽略了老板,返回厨房去拍下冰箱门前的宵夜,分享至朋友圈。
“我上辈子一定是天天偷姥姥家香油吃的小老鼠,被姥姥发现后打跑了再也不敢去,姥姥一直惦记着小鼠,于是小鼠我呀就投胎转世成了姥姥的宝!”
发完这条,梨子端着宵夜回卧室。
她一边吃一边猜,老板大晚上急着找她有什么事呢?猜来猜去,只有一个可能。他识破了她故作理智的云淡风轻,找上门来劝退花痴女配不要再痴心妄想。
梨子很想逃避,可边原一晚上的连环Call证明他不打算轻轻揭过。
那就面对吧。
梨子把凌乱的书桌拍给边原,解释:“我晚上把手机静音了写作业呢,老板找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