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谓叹:这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个喜怒无常一个情绪稳定,一个自恋一个毫无底线, 非常般配。
“跟你讲个秘密,我姐工作的时候周围方圆十里最好不要有人, 一旦发出噪音, 你就会看到猿猴形态的她。”姜且之神神叨叨的,“但这个只适用于别人,她自己放多狂多燥的歌都没关系,超级双标。”
他听到这里生生地忍住了笑意, 毕竟早在大学时期她就已经初露端倪。
周围有人讲话时是怎么也画不下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一个人埋头苦干。这样也就形成了上课打瞌睡,晚上精神抖擞的恶性循环。
键盘的敲击声激烈, 他们三人又赢了一局游戏。
“爽,被带飞的感觉真爽!”姜且之双手往前一摊,如释重负地瘫倒在椅子上。
他的眼眸漆黑,笑容显得浅,用略带逗弄哄骗的语气,问他:“想知道一直和我们组队的那个人是谁吗?”
“想,当然想,到底是何方神圣?”姜且之无比激动。
陆绥眼神的冷硬:“别装了。”
徐今也就这么从对面的位置上站起来,他的身量很高,挡住了一半的视线。
脱去了严肃的西装,换上柔软的卫衣棉服,他显出了那半吊子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气质,尤其配上贱兮兮的笑,一只披上羊皮的狼。
一种不属于霸总的陌生感率先袭击了姜且之。
徐今也微微弓腰向他伸出手,头微微地点着,挑眉道:“好巧,我就是那方神圣。”
嚣张的气焰在他身上更加突出,他甚至不屑于维护那点在员工面前的威严,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夸奖。
姜且之完全愣了神,伸出双手握了一下,立马露出了狗腿的笑:“老板你游戏打得真好。”
听到这里,他嫌弃地把手抽走,“你打游戏的时候可没这么说话。”
意思是不用在意上下级的关系。
“那怎么说话啊?”趾高气昂,目中无人。
这个洪亮的声音,是从他们后方传来的。
齐齐看去。
姜既月双手插兜,林北鹿双手抱胸。
三个人齐齐双手抱头。
早在十分钟前,
姜既月和林北鹿就已经拉开他们后背的电竞椅,静静地听着,默不作声。
看看这群男的在背后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姜既月是真没想到,自己表面乖巧的弟弟,居然对自己有这么多的意见。
林北鹿也没想到,他们俩儿的秘密计划居然是带姜且之打游戏。
姜既月看了一眼陆绥,他正乖巧地把手举过头顶,眨巴着大眼睛。
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原本以为今天会被他告白,就好好打扮了一番,没想到是自作多情了。
“你们三个,一个一个分开解释。”林北鹿的气阀已经到了一个临界值。
本来还以为是场计划好的告白仪式,都做好了哭花妆的准备,结果这三个倒好,在这儿玩起游戏,感情是她自导自演了。
要不是徐今也先前无聊,在她手机里装了自己的定位,她们可不会看到这么有意思的一幕。
“老婆,这事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就是被波及到了。”徐今也面脸窘迫。
“你先别叫我老婆,是谁骗我说要准备个秘密惊喜,还有,少吓唬弟弟。”林北鹿不想搭理他。
陆绥表情还一脸委屈:“我好像没做什么吧?”
姜既月气得吐血,他错就错在,该表白时不表白,不表白时还火上浇油。
但他确实没做什么坏事。
姜既月嘴角抽抽,咬牙切齿道:“确实没做什么,你先坐下吧。”
这样剩下所有的气就只能撒在自己这个胳膊肘不知拐到哪儿的弟弟身上了。
她冷笑了一声说道:“就算分手也要和前姐夫一起玩?折磨你?猿猴形态?姜且之,你是不是活腻了。”
姜且之绝望地与陆绥对视,用口型说道:救命。
陆绥看着他,无能为力地摇摇头,此刻他也是自身难保,无暇他顾了。
在姜既月的眼里,两人的隔空对视无疑是狼狈为奸的证明,似乎再说:看吧,我姐本性暴露了。
她瞟了一眼陆绥和周围人,慢慢深呼吸调整气息。
靠近他说道:“回家再收拾你。”
潜意识里还是想保持好一点的形象。
反倒是姜且之无疑是遭受了晴天霹雳,这句话比任何的话都还要煎熬。
他的双腿都有些发软。
“那我先走了,学校还有事。”姜且之抓紧时间溜之大吉,生怕她下一秒后悔,自己当场毙命。
现在场上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
网吧总归不是一个交流的好场所,他们换了个地方,来到了那个咖啡厅。
姜既月和林北鹿坐在一侧,徐今也和陆绥坐在另一侧。
姜既月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这两个人的关系不是不怎么样吗?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没好气地问了两人,但第一个问题的指向性就很明显:“原来这就是你们的秘密呀?”
陆绥的秘密计划被她误解成告白。
听到这里,陆绥就开始后悔了,自己不过是想先一步攻略姜且之,没想到居然把她惹生气了。
随后开口的是林北鹿:“看样子你们两个的关系也不是不好呀?”
“不是。”
“没有。”
两个人异口同声,并且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
姜既月和林北鹿相视一笑,他们两个就连否认都是默契万分。
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他们只好拿出聊天记录,摊开放在桌面上,自证清白。
匆匆扫过一眼,这聊天记录拆开来看,每句话都带着浓浓的火药味,但是合在一起,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关心。
即便是如此她们也不信。
自知无法满足这两个人,便只好反客为主。
徐今也从手机相册里找到了当初她们去夜店的照片。
也就是姜既月和陆绥重逢的那天。
这张照片别的没有,就是男人多,还有姜既月搂着林北鹿的动作,怎么看怎么暧昧。
“解释解释。”
“商量商量。”
这下轮到她们两人手足无措、语无伦次了。
最后这场闹剧,以删除照片化干戈为玉帛,收了场。
林北鹿一回家就向他控诉:“真不知道你们男人的脑子是怎么长得。”
徐今也哄道:“还生气呐?”
实际上他也搞不太懂女孩子生气的点。但以他的经验,现在只能无底线地哄着。
“不是,你说陆绥是不是少根筋,我还以为他今天要表白,所以特地提醒了芽芽。”林北鹿越说越气,用力捶打抱枕。
“哈?”徐今也满头雾水,“你说他要表白?”
“是啊,我看你们这几天都在密谋,还以为是惊喜呢,没想到是个笑话。”她垂头丧气。
徐今也怔愣之后翘着嘴角,眼底是显而易见的笑,还带着点恶劣:“我和他可不一样,他把握不住时机,单身的命。”
林北鹿看着还在调侃的他,用力地扔了一个枕头过去。
但他还是好心地提醒了陆绥。
【她们今天都以为你要表白】附上一个斜眼笑的表情。
陆绥看到这条消息瞬间反应过来,怪不得今天的姜既月表情这么奇怪。
气闷中带着点恨铁不成钢。
陆绥先是微微蹙眉,随后眉目舒展,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原来是怪我没表白,原来她很期待,原来她也很喜欢我。
三分的底气一下便有了七八分。
是时候规划一下了。
—
窗外的积雪,像两只被人遗忘的白手套,带着流浪的痕迹。
但全世界的水都会重逢,北冰洋与尼罗河会在湿云中交融,这堆雪也会化作不知何处的一片积云。
无声的江水乍起,昭示春的生生不息。
暖意是一点点爬升的,并不让人反感。
春,就这样一点一点渗入每个人生活的轨迹。
自从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陆教授的心情比往常都要好上几分。
整个人如沐春风。
“今天我们要讲得是尼德兰文艺复兴美术,大体是今天的比利时、荷兰、卢森堡……”
陆绥站在讲台上,声音清润。
下课后,教室里还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