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被声音猛地一惊,诚惶诚恐抬头,手里的东西一时有点烫手。
他尴尬地立在原地:“那个……少爷,你要的东西。”
什么老派的思想,居然还用旧报纸包着。
孟鹤鸣扫了眼,拿过:“麻烦你了。”
“……不、麻烦。”
要知道这玩意儿岛上根本没有,还是刚才快艇风驰电掣送来的。烫手山芋交出去,管家如释重负。
身后的男人云淡风轻地关上门,一层层拆开报纸,这才露出里面的药膏。
管家很贴心,还多附了一瓶润滑油。
无事生非。
孟鹤鸣在心里骂。
他回到卧室,就着一盏柔和的床头灯,仔细阅读完说明书,这才起身去洗手间,又清洗了一遍手指。
药膏挤在指尖,呈淡色凝胶状,但一碰到她的,变立马被体温晕开了,滑腻腻地滩成一片。
好烫。
那股食髓知味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孟鹤鸣抿紧薄唇,刚耐住性子,就见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一腿很不客气地搭着他,将他挤在其间当作了抱枕。
他稍稍使力,边分开边哄:“松一松,不打扰你睡觉。”
睡着的人丝毫不配合,反倒从鼻腔发出哼声。
他再去动,她就缠得更紧。
眸色一再深暗,他想到了在水下时依然能摸到的湿滑,仿佛无休无止的泉眼。笑她丰沛,她不恼,反倒把后背抬得更高,方便他作乱。
也是因为难得的主动,他变得失控了。浴缸里玩了两次,第一次察觉到危险,他提前退了出来,滚烫的热流激得她小腹瑟缩。第二次就慢条斯理多了,他承认,深浅交替是男人恶劣的手段,感官暂时被屏蔽,他游刃有余地玩了很久,直到她说困,尖巧的牙齿报复性地咬人。一口咬在脖颈上,脉搏狠狠跳了几下,伴随尾椎骨窜过的电流。
孟鹤鸣垂首笑了下,也就两次多。
怎么就那么困了。
再不然,婚后那些插花茶艺艺术鉴赏统统改成马术课好了,一是增加体力。
二……
他也不介意被骑。
第92章 马术
婚后没多久, 孟鹤鸣就让身边最妥帖的那个女性助理到了央仪身边工作。对方大有升职加薪的喜悦,央仪却纳闷,明明在自己这边连件像样的正事都没有……
这话到方尖儿耳朵里。
方尖儿说:“钱多事少还不用被孟总压力, 我是打工人我都开心哭了好吗!”
钱多不多她不知道,反正事儿的确少了。
助理每天的工作就是帮她安排日程, 但绝大多数时候,央仪是个不愿意过度内耗、并且乐意独自待着的人。偶尔的几节提升自己艺术素养的课, 都被她拖拖拉拉了好几回才去。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不太有所谓, 但这会儿压了个孟太太的头衔,她也不能太自我。
有时候晚上孟鹤鸣回来, 她问:“我最近是不是太懒散了?黎阿姨……啊不是, 妈年轻时候据说一个月要开二十几档茶话会。”
“她是她。”孟鹤鸣淡声道,“你做自己喜欢的就是。”
“我喜欢给社交做减法。”央仪诚实道, “可是这样别人或许会在背后说你。”
“说我什么?”孟鹤鸣问。
央仪想了想, 无非就是那些话, 说他娶了个不善社交的太太, 不配当一个好的贤内助。
见她陷入沉思, 孟鹤鸣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我还不至于在乎这些。比起这个,今天的马术课怎么样?”
听到马术课三个字, 央仪大腿内侧又隐隐疼了起来。马术服有很厚实的软垫,但她依然被颠得难受。
她运动细胞不好, 之前又没怎么接触过这项运动。最初看到助理给她安排马术,她只以为是当兴趣爱好随便上上,足够她在必要的社交场合摆个不算外行的pose就行。没想到对于这件事,孟鹤鸣倒是认真得很, 时不时地问上一两句。
央仪苦着脸:“腿疼。”
男人心肠可真硬, 问她:“是真疼还是撒娇?”
当然兼而有之。
她换下马术服的时候检查过, 磨了点红印子,但比最初已经好上了许多。说是疼,其实卖乖的成分更多。
“你那个沙地马场又不用我当代言人,干嘛这么折腾人。”
她说话时声音很柔软,好像一张无形的网。
孟鹤鸣多少次都觉得自己要溺死进去,随便带一点求饶的意味,他便不可设防地心软了。
可是她体力的确不好,即便不上马术,也总要安排点其他让她好好锻炼一下身体。不为别的,为她自己。况且最开始的时候,她自己说过骑马好玩,特别刺激。
孟鹤鸣沉吟片刻:“明天我带你去骑?”
你带难道腿就不疼了吗?
央仪腹诽。
但眼见这个月快要到月底,她说过想要回杭城住一段时间,因此剩下的几天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弥足珍贵。
“只骑一会儿。”她勉为其难地说。
嘴上这么讲,第二天央仪还是满怀期待地出发了。
要知道孟鹤鸣平时忙得跟陀螺似的,除了结婚那几天,他一天假都没休过。即便每晚都会回半山,有时候过了凌晨,央仪早都等睡着了。
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还是那么可怜。
老徐开车将她送到沙地马场时,孟鹤鸣的那辆车恰好也到了。他一早去了公司,这会儿是从公司赶来。
身上还是一本正经的英式窄腰西装,里边却是一件禁欲感很足的高领毛衣。
他最近好像很爱这么穿。
央仪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很是赏心悦目。
男人阔步而来,搭着她的腰:“先去换衣服?”
“我们今天在哪儿骑?”央仪好奇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场地,平时她过来的时候多少也会有其他自诩上流社会的精英在这打发时间,这会儿却是空无一人。
“场内太小了,我带你去外边。”
外边是哪?
央仪的水准还不至于让她独自骑马去外场,之前每次过来,都是由教练带着在场内小跑踱步。
至于常常带她的那个教练,今天也不见人影。
她很快换上马术服,将头发在脑后梳作一股。从更衣室出来,男人远远就看到了她,原本在与其他人闲谈的他忽然忘了要说什么,被那几分英姿飒爽感染,笑了笑,抱歉说:“下次再聊。”
替他管理马场的负责人笑着点头,很识趣地让出了场所。
孟鹤鸣的手远远朝她摊开,央仪很自然地握住:“你这么快?”
他身上一样是马术服,与平日里西装相比,内敛的气质被英气勃发替代。握紧她的手,孟鹤鸣带着她往里,停在一匹白马面前。
央仪认识这匹马,先前来的时候教练就给她介绍过,说这是孟先生的马,叫约翰森。
约翰森魁梧高大,肌肉勃发。
第一次见她就给她打了个重重的响鼻。
央仪当时问:“这匹马是这里跑得最快的吗?”
以她的刻板印象,孟鹤鸣的东西总是最好的。
教练笑了下,却说:“曾经是。”
“曾经?”
“曾经它斩获过亚洲记录。”教练员顺顺马鬃,心疼地说,“不过后来它的腿断了,差点被安乐。”
央仪不解:“只是腿断了就要被安乐吗?”
“是的。因为对马儿来说,断腿是致命伤,几乎不可能痊愈。一旦马腿出问题,无论是手术还是术后愈疗,难度都非常大。它的生理构造注定它必须站着,一旦一条腿出了问题,其他三条不足以支撑它本身的重量,很容易换上蹄叶炎。蹄叶炎大约,和我们人类的癌症晚期有得一拼。”
看着眼前优哉游哉打响鼻的约翰森,央仪一阵心疼,她问:“然后呢?”
“然后好在有孟先生,愿意承担这笔巨额的治疗费用,还请了许多国外专家会诊。虽然对约翰森来说治疗的过程依然痛苦,但它很坚强,它活下来了。”
央仪每次来都会路过看一眼约翰森。
它健康的仿佛从未生过病,鬃毛顺滑,浑身油亮,看起来就是身价不菲的样子。
谁能知道它曾经也差点被安乐呢?
央仪是在这一点点的细枝末节里重新认识孟鹤鸣这个人的。他没表现得那么温润玉如,当然,也不像传闻里说的那么狠辣。
此刻他手掌朝下,正温柔触碰着约翰森的前额。
央仪从旁看着,忍不住问:“今天是带它出去吗?”
“是。”孟鹤鸣扬了下唇。
“可它不是腿不太好吗?”
“它现在很健康。”男人侧头,异常温柔地说,“我们把它当正常的小马就行。”
仿佛通了人性,约翰森从鼻腔发出重重的响声,以示赞同,四个蹄子迫不及待地原地踏步起来。
他又偏头,与约翰森耳语几句。
约翰森黑幽幽的目光望过来,定在央仪脸上,而后朝她打了个响鼻。
男人低笑出声:“BB它在邀请你。”
无论多少次,被他叫BB还是会脸红心跳。这是他们很私密的称呼,当着一匹略通人性的马,她也有一种被窥探去了的感觉,手心发烫。
最终被他扶着跨上马鞍,一眨眼,男人小腿一蹬从容地坐了上来,双手从后环住她:“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