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意外怀上的那一个他们最终没打算要,正儿八经调理了大半年(尤其是心理上充分做了准备后),他们才觉得自己足够当一对合格的父母。
最终这对合格父母迎来了自己第一个小孩。
出生第二天,央仪和孟鹤鸣去看过。
本来孟鹤鸣打算单独去探望的,耐不住央仪在岛上实在无聊,正想借此机会好好出来透透风。
加之医生再三保证,说她最近状态很好,身体底子也比之前强,适当的运动和愉悦的心情在此阶段必不可少。孟鹤鸣也就妥协了。
让一个固执的人妥协不容易。
尤其是显怀后,她的先生变得风声鹤唳。
整个放风期间,他的视线总是若有似无地停在她身上,即便是看到摇篮里安静吸吮手指的小婴儿,他都只是一眼略过,而后周到夸赞:“很可爱。”
苏挺人逢喜事精神爽,没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满心满眼都在自己刚出生的女儿身上——小小的,皱皱巴巴,还未彻底展开的小脸。
他同意:“确实可爱。像天使一样。”
央仪则是认真地向苏太太取经。苏太太状态很好,一边跟她说心惊动魄的经历,一边夸赞无痛真是人类福音。央仪还无经验,听得心肝直颤,手也紧张地捂住肚子。
她以为这里的话题传达不到两个还在商业互吹的男人身边,没想手忽然被人握住。
侧头,看到孟鹤鸣沉稳的眼神。
他们之间的默契足够让她看懂他眼里的内容。
别怕。
很简单的两个字,央仪却奇迹般地得到了抚-慰。
想来也是,孟鹤鸣那副恨不得将所有排得上名号的专家聚集起来的样子,的确不容许这件事有任何差池。
苏太太看了看摇篮里自己的宝贝,又忍不住委婉地问他们俩是否知道孩子性别。
在大陆不允许的事,总有其他手段可以达成。
像孟家这样的豪门世家,几乎不会开盲盒。
她一问。
央仪倒是愣了,随后抬眼望向孟鹤鸣。
她自己没关注过,但不妨碍她每次检查留在机构的血液样本。只要经他允许,立马便可知晓结果。
这段时间央仪从他讲的电话里得知,他又添了几处房产,每处都预留了足够的儿童空间。
崔助会就室内设计方案询问他的意见。
有时候央仪听到他在电话里讲什么房间色调,有时候又听他说要欧式帷幔,跟公主一样。
她之前只觉得违和,这会儿却忍不住想,孟鹤鸣果真知道?
也是女儿?
她这么一望,男人倒显无辜。
他温和地笑了下:“还没查过,我不讲究这些。”
苏挺露出惊愕,不过很快便释然。
孟家怎么可能就一个独生子女,第一个不讲究可以理解。
孟鹤鸣一眼看穿他所想,只不过懒得解释。
他捏了捏央仪的手心:“看完早点回家?今天还没午觉。”
他这么一说,央仪确实困了。
她点头,起身和苏挺一家告别。
等回到车上,她仍记挂那件事,强撑着精神伏在他怀里:“所以你真不知道baby的性别?”
“真不知道。”他很轻地笑了声,胸腔传来震动。
“那你上次和崔助打电话,说要公主帷幔?”
男人慢条斯理地解释:“另一个房间还有飞机小床。”
都准备了?
新的疑惑再次抵达。
她又问:“你要生几个?”
男人不答反问:“你想生几个?”
“我……还没想好。”央仪抿了下唇,“第一个还没报到呢,哪有工夫想第二个。”
中顿几秒,她又犹豫地说:“要是我只想要一个,你们家——”
“孟家我做主。”孟鹤鸣适时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我这里你做主。”
行吧。
再次被安慰到。
倦意阵阵袭来,她没抗住,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嘟哝着后颈酸睡了过去。
午觉睡得很短,醒来还是在车里,不过看窗外景色倒是倒是像在孟宅。草皮修得平平整整,造型园艺一如既往精巧耐看。
“我们怎么来这了?”
听到她醒,孟鹤鸣放下手里的平板,一直搭在她后颈上的手像摸小猫似的捏了捏:“妈说吃过晚餐再走。”
的确好久没来孟宅用餐了。
央仪点点头:“那……怎么还不下去?”
“不睡了?”他极有耐心地问。
“困劲儿过去了。”央仪答。
等到了房子里,央仪才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不下车。当然,她睡着了是一个理由,最重要的是……
央仪瞥了眼双腿敞着坐在沙发上剥橙子的年轻男人,他脑袋半垂,时不时地望过来一眼,露出干净的笑。
嗯。
是路周回来了。
某些人的天然敌意还未完全散去。
央仪规规矩矩坐在最远的这头,以免不必要的麻烦。然而这两个人都挺幼稚的,先是年纪小的那个,剥橘子就剥吧,非要绕半个会客厅过来给她。
正犹豫接不接,孟鹤鸣抬手,自己尝了一瓤。
“太甜了。”他皱眉。
央仪心想甜也是错吗?
下一秒又听他说:“你嫂子怀着,现在不爱吃甜。”
“……”
行。
在澳洲历练了一段时间,路周倒是沉静许多,没像从前那样刺头似的回敬。
他笑了笑,坐回沙发:“那我找个酸的。”
最终他也没再过来。
只不过有了这个小插曲,饭桌上,有什么酸口的菜路周总是有意无意往她面前转。
其实央仪口味没怎么变化,见她不夹,男生暗暗爽到,朝着他哥:“看来嫂子口味没变啊。”
等黎敏文起身去催炖的汤,孟鹤鸣才不疾不徐地将手搭在她身后:“的确,哪方面都没变。尤其是看人的眼光。”
“……”
路周语塞,从鼻腔发出哼哼。
过了几秒,年轻人到底没忍住:“你能不能对弟弟友好一点?”
孟鹤鸣嘴角维系着淡笑:“那你能不能别玩那套幼稚的把戏。”
“不能。”
孟鹤鸣颔首:“也不能。”
两人相顾无言,气氛却在夹枪带炮中走向了一个诡异的折中点。央仪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此刻反应淡淡,偷偷在桌下扯了下孟鹤鸣的衣襟。他望过来,瞬时收了对着弟弟时的挑衅。
眼神温柔如水地落下,无声问她,怎么了?
央仪用口型回:你收着点。
胸口有些微醋意泛滥,他很慢地敲了下指节,总觉得她这是在替他那个心怀不轨的弟弟说话。看到他压得狠了,她多多少少也会有点心疼?
他心口发酸。
不过伪装是他的长项。
男人面上不动声色,思绪却一再纷乱。
正欲再想,央仪凑过来拉他的手,下一秒手掌落在她隆起的肚皮上。隔着薄薄一层脂肪,里边鼓起的小拳头顶了他一下,正中手掌。
他微怔,而后听到她得意地说:
“我是让你注意胎教,baby有在听。”
第97章 人夫
生命缔结是件奇妙的事。
每次与肚子里的小生命进行互动, 都会让人变得心平气和起来。孟鹤鸣做这件事时总是格外专注,手始终停留在上,甚至黎敏文回来同他说话, 他都没注意到。
男人眉心轻锁,一派郑重的模样。
弄得拉他过来摸肚子的央仪反倒不好意思了。
她抿唇, 笑笑:“baby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