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挺兀自笑笑,又说:“不挽回一下?”
央仪咬咬牙:“拿钱办事。”
苏挺思索了片刻:“可是你们看起来不像假的。”
“……”
脚步停在一间休息室门外。
苏挺回过头,“你自己进还是?”
怕他又趁机揶揄,难保不会等孟鹤鸣酒醒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央仪硬着头皮道:
“我自己吧。”
推开门,长绒地毯铺满了整间休息室。
正中是一套棕色美式皮革沙发,座椅摆放的位置和茶几上散落的烟蒂仍能看出,这里数小时前聚会时的模样。
墙上浮夸的壁画将视线一路引至屏风旁小门,苏挺提醒她:“里面。”
央仪朝他颔首,很快穿过大厅去拧另一扇门。
里面的光线温柔许多。
床头那盏小灯照在男人冷峻的眉眼上,竟照出了几分柔和。他斜靠在床头靠枕上,衬衣西裤皮鞋全须全尾,仿佛不是在休息,而是随意地坐一坐,很快就会离开。
发胶撑了一天,额前碎发落了下来。
央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张过分好看的脸,慢慢蹲到床前,用手掌碰了碰他的手背。
有些热,不过体温还算正常。
如果意识很清醒,像这样的触碰早就会引起他的反应了,而此刻,他只是躺着,连眉心都没动一下。
央仪在一旁坐下,安静地打开手机,看一眼相册里的花。从第一天起的热烈,到最后一天的衰败。
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终于传来翻身的响动。
她抬眼,看到男人仍闭着眼,眉心却皱了起来。
苏挺没具体说他喝了多少。
央仪不好判断,于是上前,将他领口解开两颗扣,手背冰凉凉地贴上去。
好烫。
原本是想等他清醒些一起回家的,如今再看,今晚或许就要在这度过了。
她打电话要了客房服务,走出去时发现外边已经被收拾过了。沙发归于原位,茶几整洁如新。
服务员送来东西,告知她有位苏先生说先行一步,这边请她多费心。
央仪点点头,转身又进了房间。
睡着的孟鹤鸣没那么拒人于千里,也不会露出让人发憷的审视般的神情。
只是那股上位者才有的气场倒是久不消散。
央仪替他擦了擦细汗,停顿半晌,幼稚地去探他鼻息。
灼热气息喷在指尖,蓬勃有力。
她索性托着脑袋仔细看他,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梁,嘴唇……
视线一个循环回来时,恰好对上他的眼。
他不知什么时候醒的,视线沉沉落在她身上。
“醒了?”央仪吓得直起背。
男人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却不说话。
她只好又说:“那个……苏挺叫我过来的。他说,你喝多了。”
他眉心蹙了一下。不知是因为她的出现惹他不快,还是在不高兴苏挺主动联系了她。
总之原因不会是其他。
央仪还要再开口,却被他捂住了唇。
孟鹤鸣单刀直入,用沙哑的嗓音问她:“他有你号码。”
“没有。”
她的声音在他手掌下闷闷的,露出一双水汽丰盈的眼睛,“他用了你的手机。”
央仪原本以为听到别人动了他的私人物品他会生气,但他连眼波都没闪一下,还是那么直勾勾地看她。看得她整颗心忽上忽下,不知缘由地乱跳。
孟鹤鸣慢慢移开手掌,指腹揩过她的红唇,落下一层口红印迹。
他垂眸,似乎在看自己的手指。
半晌才问:“这么漂亮要去见谁?”
央仪不知所以地眨了下眼。
忽然听到他语气不自觉冷峭起来:“苏挺给你打电话,你就化了妆过来了?”
“……”
人喝多了果然会变得神志不清。
央仪深吸一口气:“他是叫我来接你。”
她赌气地问:“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回去?”
睡了一觉脑仁发胀的感觉褪去许多,神思也没刚才那么混沌了。孟鹤鸣扶了下额角,“这里太吵。”
里里外外的动静都浸入了长绒地毯,外面更是被苏挺打过招呼,整个一层连服务员都不曾出现。
不过,他说吵便吵吧。
不和醉鬼一般见识。
央仪取过桌面上一支领夹,再回身去找袖扣的时候,腰被人从后搂住了。
他的气息压在耳侧。
“没这通电话的话,你打算什么时候找我?”
颇有种恶人先告状的感觉。
明明是他没回消息。
央仪艰难转过身,仰头:“我给你发的消息你一条都没看?”
“看了。”孟鹤鸣低头,吻住她的眉心。
央仪索性闭上眼,两手在他身后攥紧,将他好不容易抚平的衬衣又捏皱了:“那你还这么问。”
冷冰冰的消息怎么能等同于人。
孟鹤鸣说:“我是说你的人,来找我。”
有区别吗?
央仪懵懵懂懂。
她此时的眼神必然带着几分迷惑,长睫低垂,能激起男人最本质的占有欲。孟鹤鸣的吻就是在此刻落下来的,没有装模作样地玩弄唇瓣,而是径直探入口腔。搅弄,霸占,将上一秒还在迷惘中的情绪瞬间击散。
央仪被他的突如其来弄得莫名,但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张开嘴。舌头蹭得她有点痒,呼吸变得紊乱,喘多于吸,势均力敌从来都不出现在她和孟鹤鸣之间,连接吻也是。
最后狼狈得唇妆都花了,嘴角生津,像大雨淋湿了的窗花,在唇边糊成一团团氤氲的红。
孟鹤鸣的手指再次揩过,指腹沾满了润泽的红。
“这样好看多了。”
他哑着嗓音说。
央仪被她吻得进洗手间收拾了好久。
妆花得一塌糊涂,她只好请服务员送来一些卸妆水。至于身体的反应,只能等那股热潮自己消退。
等到出去,孟鹤鸣正坐在沙发上,指尖漫不经心地玩一根烟。在看到她后,手指灵活一转,将烟抵回了匣子。
“走吧。”他起身。
嘴巴被吮得厉害,卸了妆还泛着艳糜的红。
央仪抿嘴,换来他的手指抵住唇心,轻柔地抚了抚,说:“好可怜。”
罪魁祸首。
央仪在心里骂。
像看透了她似的,孟鹤鸣不疾不徐地说:“在骂我?”
被说中心事,央仪很快否认:“没有!”
孟鹤鸣无视她的狡辩,又问:“上次在心里骂我是什么时候?”
“就你摔门——”
话突然停住,央仪发现自己进了他的套。
她欲盖弥彰:“我什么都没说。”
“没摔门。”孟鹤鸣显然听到了,不动声色地纠正她道,“那只是普通关门。”
好吧,如今平静下来想,那或许真的只是普通关上了门。他涵养那么好,应该做不出当着女士面甩门的动作。
一定是离开的背影太冷淡,以至于让她脑补过多。
“怎么骂的?”他又问。
这些央仪是万万不可能再说出口的。
她摇头。
孟鹤鸣却分析给她听:“等我走了抱怨我冷血,没情调,不讲绅士品格。对吗?”
bingo。全中。
但央仪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