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放着赤霞珠、梅洛、黑皮诺等酒,还有香槟等等,几乎无人在意,更无人真正品酒,都是来交际的,都是来攀关系的,这种商务酒会,没意思的紧。
景安身边的Eason显然是重要人物,不断有人来敬酒、攀谈,景安坐在一边,听着男人们聊天,喝着她的小酒。
她对红酒兴致缺缺,她喜欢甜甜的口感的,比如鸡尾酒,比如气泡酒,于是她招呼侍应生拿鸡尾酒来。
Eason说话时喉间低醇的嗓音在她耳里清晰分明,衬衫袖口纹着流畅金丝纹路,深沉而矜贵。景安看着他缓慢地挽着袖子,手指一如既往的漂亮,骨节分明,像是一幅雕刻品。
景安拿着酒杯,又视线上移,看来来人对他的刻意讨好,只见Eason也举起了酒杯,象征性与对方碰了碰酒杯,抿了口酒,浓眉微敛,喉结清滚。
他的喉结不是傅凡这样的尖刀,更像是个硬块,也挺有辨识性。
无人站起来走动,景安只能在座位上抿一口,再抿一口,视线看看这个,瞥瞥那个,有时候也能睨到那位美丽的女士,以及她旁边隐约的黑色身影,她又及时地转开了。
她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身旁有道视线轻飘飘落在身上,凝着她渐渐微红的眼尾和鼻头:“喝慢点,这些酒,后劲不小。”
景安弯唇:“好。”
又浅浅喝了口,心里想的却是,这杯蓝色的MARTINI真好喝。
过了一会,走过来一个穿白衬衫黑马甲的服务生,刚才给景安端了不少酒,景安认得他。
只见他低头对景安说:“女士,我们那边刚开了一支小瓶的桃子味香槟,你要不要过来尝一下,就在那边吧台。”
景安想了想,点点头,站起身来,稳了稳,就走了出去,身边的Eason轻轻问:“你去哪儿?”
景安贴着他的耳朵,神秘兮兮地轻声说:“我去尝一个桃子味的酒,马上就来。”
Eason失笑,看着她唇边的一点晶莹,这小朋友显然已经醉了。
无端端他有些坐不住了,只想追随着景安的脚步而去,可是身边的男人还在巴巴地说,看他没反应,还叫了句“陈总?”他只得回头。
景安随着侍应生走到餐桌尾部,正享受着一个人的微醺,飘飘欲仙着,却突然看见一个黑衣黑裤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桌前。
她正脚步就生生顿住了。
隔着5米距离,她没再往前,放慢了呼吸,两人四目对视,傅凡能清晰地看到了她脸颊的绯红。
傅凡想到了那晚,她也是这样的情态,那样的妩媚,只是那晚她离他不是那么遥远,他紧紧搂着她,不曾松手。
他此刻体会到自己内心越来越有力的心跳声,叫嚣着的难以压抑的欲望,他很想她。
几日不见,思之如狂。
第121章 左右为男
傅凡与景安对视了好一会儿,正欲上前,却见到景安迅速转身,又一步一步往回走,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傅凡下颌线紧绷,看着她穿着鱼尾裙的背影,一步一步,柔软摇曳着走回座位,在Eason身边落座。
Eason似乎问了句什么,景安嘟嘴摇了摇头,说了句什么,Eason莞尔一笑。
傅凡放在身侧的手紧握了起来,她的模样她的一切都诱发着他体内的燥意,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Eason的视线也转过来,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傅凡,两人视线交汇,“嗞”空气中爆了一个无形无声的火花。
这一刻两人都没有移开视线,也都知道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然而谁都不想退。
傅凡雅痞地一笑,算是打招呼,Eason也跟着点点头,然而两人眼底毫无笑意,只有森冷。
直到傅凡身后有人叫他,他才将视线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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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时间流逝,酒会音乐表演开始了,请了国内小有名气的大提琴演奏家来现场表演。
乐队的表演无疑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4个人的乐队,乐器不多,从小提琴、大提琴到钢琴,弓弦在跳跃,奏出悠扬的旋律。
随着第一个音符的响起,整个酒会的气氛明显被点燃了。音乐如同流动的酒液,让酒会的气氛更加自由奔放,更让人沉醉。
宴会厅里明亮的灯光,璀璨的吊灯调成了烛台、彩灯,桌上陈列着各式美味佳肴,显然这是酒会的高潮时刻。
景安也雀跃了不少,终于到她最喜爱的环节了——音乐演出,她热烈地鼓起掌来。
Eason也空闲下来,灯光调暗,攀谈的人识趣地离开了,他终于可以回到今晚的主题——与景安独处。
他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准备开始好好享受这个夜晚,
然而,等他回来时,发现鸠占鹊巢,景安身边坐了个大高个,不是傅凡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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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son三步并成两步走,来到景安身边坐下,盯着景安另一侧的傅凡,嘴角勾了勾,语气却冷硬:“凡总,不陪在未婚妻身边,怎么有空来这里?”
傅凡漫不经心的模样,突然倾身凑来景安身边,像是与Eason交好,要详聊的模样,开口到:“看到景安在,突然有几个华夏药厂的问题想请教她。”
Eason眉头一挑,也倾身凑来景安另一侧,笑容不改:“什么问题,正好我也学习下。”
傅凡清眸冷静注视了Eason片刻,突然转向景安:“我刚才问什么问题来着?”
景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两个男人,两尊大佛凑在她身边,左手边是淡淡的檀木香,右手边是冷冽的雪松香,两人眼中都没有温度,只有杀气。
她突然将身体往后一撤,疏离又防备,冷漠地看着他们。
真头疼,好好的演出被他们全搅乱了!他们爱怎么演就怎么演,别搭上她就行,最好两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她倒要看看两个优质(幼稚)的男人能闹到什么程度。
Eason适时直起了腰,不咸不淡地开口:“我听说沈臻臻小姐,是沈将军的孙女,凡总真是好眼光。郎才女貌,很般配。什么时候办婚礼?”
傅凡明显的一顿,眼神立即看向景安,只见后者似乎根本没听到,看着台上的表演,用手打着节拍。
他收回目光,拧了拧眉:“陈总消息倒是灵通,只可惜,消息不太准,我和她并没有婚约,我们只是朋友。”过一会儿,他就解决掉这个隐患。
Eason好整以暇:“是吗?我听今晚不少人提到,还以为你们好事将近了。可惜。”
傅凡低头把玩起自己的手,不再理会Eason的话,手上的青筋清晰而错综,有种暴力的美感。
沉默的太久,景安也察觉出一丝不寻常,低头瞥了他一瞬,无端端地心跳快了起来,这样沉默的傅凡,只会爆发,可不会灭亡。
她灵机一动,立马开口:“凡总,我倒是有个问题也想问问。”
傅凡没想到景安会横叉一杆,一瞬间抬头望过来,眼中有着明显的不悦和探究。
只见景安晃了晃酒杯,红唇微掀:“你,放弃与药厂的合作了?”上一次见面他们还是敌人关系。
傅凡呵呵着轻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弃?”
景安也呵呵淡笑,看着他眼前的酒杯:“你放弃,成全大家,不挺好么。梦想总要有,不然喝多了跟你聊什么。”典型的已读乱回,话不投机,试图逼走傅凡。
却没想到,傅凡彻底不走了。
Eason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正打算追问。
然而下一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傅凡不知为何突然拉住景安的手腕,紧盯着她,一字一句出口:“还可以聊点别的,比如,上一次你落在我家的那对耳环,还要吗?”
果然,他还是爆发了。
傅凡挑衅地看着她,搅乱景安所有的心防。
景安使劲挣脱着傅凡的手,却挣不开,一旁的Eason看不下去,要来出手阻止时,傅凡蓦地放开了手,语气含笑:“我不介意你去我家取。”
景安头痛,终是脸皮厚的人战胜这个世界。
她想起了傅凡的那句话”做我的敌人,我怀疑你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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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街景闪现,此刻,景安坐在Eason的迈巴赫后座,正目无焦距的瞟着空中,她指甲掐进肉里,随即又放开,痛觉明显,何必自虐,厚脸皮的人都还安然无恙地活着。
刚才的一幕幕又在景安得脑海中过了一遍。
她只记得刚才,她正想着怎么讽刺傅凡,Eason突然拉着她的手提前离场了,傅凡开始不愿意,坐着不让,Eason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了句,“凡总,您的位置在那侧吧”,傅凡最终只能侧身让他们过去。
景安只觉得头疼,两个男人左右夹着一个她,醉酒将细微的情感放大了,她克制不住地想,今晚这场面,有些直白了,很不体面。
她不是青春期了,几个男人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她不觉得那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倒不如说她觉得很低级。
真正的高手,鱼塘管理,可是每条鱼都在不同的圈层,相互不知,共同奉献的。
当然,她也没兴趣鱼塘管理。只是,她的鱼塘,乱得有点早。
突然她的头被人掰过去,原来是Eason的手臂抬起,掰过了她的头,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臂膀:“来。”
迈巴赫的后隔板已经升上去,两人安静坐着。
“景安”,Eason的声线似乎有点哑,突然喊着她的名字,景安茫然困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后脑被大掌带着往前,唇瓣覆上一抹温热。
男性气息来势汹汹,温润中带着霸道,不是浅尝辄止的触碰,气息席卷,齿关失守,气氛热过了头。
女人的体香若有似无地传来,Eason只觉得心绪激荡,根本停不下来。
景安的心跳早已失了频率,却又无法退缩,电流一圈圈荡遍周身,意识孱弱。
终于在她喘不过气来的档口,Eason放过她,垂眸看她,景安的视线落在他漂亮的唇形上,呼吸微促,耳根霞红。
Eason也看着她,笑了。
这是一场蓄谋“以酒”的浪漫。
有时候,人和葡萄酒一样,不是入了眼,是醉了心。
第122章 雨是虚假的泪
紧接着的周六和周天,Eason还是早安晚安地准时报到。傅凡也打来许多电话,景安一个都不想理,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让她惶恐。
前一晚的一幕幕纷繁交错,使人疲惫,她只当是散心,一个人都没告诉,回了趟浙江老家。
奶奶的病情似乎已没有转好的余地。这一次,不光父亲,连小梅阿姨也给她打来电话,希望她回去一趟。
景安踏上了阔别几年的回家之路,才发现,家早已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家。他们已经换了地址,换了住所。
原来父亲又升官了,房子更大了,官腔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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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甚至没有出现,只派了个司机来机场接她,送她去医院。
病床上的奶奶果然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起不了身,身体虚弱,呼吸孱弱,仿佛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