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虽然诧异郭欣蔓的决定,但她无权劝说夫人。
吃过晚饭,两个小家伙在玩具房把作业写完,照例起身回房洗漱。
之前陆岑溪太黏人了,黏人到他根本不回自己房间,他换洗的衣服、洗漱用品全部塞到简舒意的房间。
现在,准备洗漱时,两个小家伙察觉到不对劲。
“妈妈,我的牙膏牙刷呢?”陆岑溪跑出来问。
郭欣蔓:“在你自己的房间里。”
陆岑溪皱眉,从回家后一直带笑的脸此刻皱巴起来。
郭欣蔓以前会害怕陆岑溪这样的表情,怕陆岑溪陷入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现在,郭欣蔓即使心里害怕,她还是坚.挺起来。
“阿岑,你七岁了,从今天开始,你要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我不!”
陆岑溪斩钉截铁拒绝。
“我就要跟意意睡在一起!”陆岑溪强调。
他观察着郭欣蔓,见郭欣蔓不为所动,他转身往自己房间跑。
郭欣蔓瞬间明白陆岑溪想做什么。
陆岑溪想自己把东西放到简舒意的房间。
郭欣蔓仗着自己腿长,很快赶上陆岑溪的步伐,并在陆岑溪进他房间前,将他抱住。
“阿岑,听话!你是男孩子,意意是女孩子,不能睡在一起!”
“我不要!”
陆岑溪双腿扑腾着,让郭欣蔓想控制他都控制不住。
简舒意听到陆岑溪喊叫的声音,她从自己房间跑出来。
“干妈,阿岑,怎么了?”
“意意没事,意意回房睡。”
简舒意习惯跟陆岑溪睡,当郭欣蔓这样说,她下意识反问郭欣蔓。
“阿岑不和我一起睡吗?”
“我和意意一起睡。”陆岑溪赶紧说,郭欣蔓伸手捂住陆岑溪的嘴。
瞬间,陆岑溪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意意,你要记得你是女孩子,不可以跟阿岑睡在一张床。”
男女之别第一次清晰摆在两个小家伙面前。
学校里,她因为跟陆岑溪走的近,有人说陆岑溪跟女孩子一样,也有人简舒意跟男孩子一样。
简舒意不满,跟他们对峙过。
那些人反驳她的理由是—
那陆岑溪为什么不跟我们男孩子玩,只跟你一个女孩子玩?!
这是事实,所有人知道的事实。
陆岑溪只跟简舒意玩。
陆岑溪只有简舒意一个玩伴。
简舒意有的时候也会拉着陆岑溪跟集体玩,但陆岑溪依旧我行我素只跟在陆岑溪身后。
甚至也有人说,陆岑溪是简舒意的跟屁虫。
陆岑溪不反驳,还会在回家的车里,捧起她的脸说,他愿意当意意的跟屁虫。
但是,陆岑溪是男孩子,是跟她不一样的。
她喜欢穿裙子,陆岑溪不喜欢。
她喜欢把头发留的长长的,陆岑溪头发短短的。
“阿岑,干妈说的对,老师也说了,男孩女孩不能睡在一起。”
简舒意后退几步,这在陆岑溪的眼睛里,简直是压死他的最后一颗稻草。
陆岑溪伸手抓住简舒意,并把简舒意拉入自己怀里。
“我喜欢和意意一起睡!”
他固执的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
男孩子女孩子的力气从小到大就不是一个量度上的。
简舒意脸色露出痛苦。
郭欣蔓知道,这是陆岑溪把简舒意抓疼了。
她刚准备呵斥陆岑溪,陆岑溪主动把手松了。
陆岑溪是坚定的唯简舒意主义。
陆岑溪还记得前段时间简舒意讨厌他的样子,他神色惶恐。
“意意,我……”
“阿岑,听干妈的话。”简舒意还在帮郭欣蔓劝解着。
郭欣蔓知道简舒意在,陆岑溪是不会妥协的。
她让简舒意先回她自己房间。
简舒意看了眼陆岑溪,走回自己房间。
陆岑溪使出全身力气,要从郭欣蔓的管控中挣扎出来。
郭欣蔓也使了力气。
“阿岑,你不能把任何人当作你生活的光。”
“你的光只能是你自己。”
郭欣蔓恨铁不成钢的说。
陆岑溪之前就听过郭欣蔓跟他说这话。
他不懂。
他那个时候就不懂。
“妈妈,你知道的,我只想要意意。”
陆岑溪倏地沉默下去,郭欣蔓见陆岑溪不再反抗,她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也就是这个时候,陆岑溪猛然用力,从郭欣蔓手里挣脱掉。
他拔腿就往简舒意房间跑,郭欣蔓赶紧追上去。
天然的身高、年龄优势,陆岑溪再次被郭欣蔓擒拿住。
陆岑溪气的双腿踢着。
他已经失去理智,腿没有章法踢着,预料之外,他踢中郭欣蔓肚子。
郭欣蔓吃痛一声,陆岑溪愣住。
同时,这一幕被赶回来的陆元良看见。
陆元良快跑上来,严厉呵斥:“你做什么!怎么能踢妈妈!”
陆岑溪没有想踢,他只是,他只是…………
陆岑溪瞳孔涣散,整个人像是被抽去灵魂一样。
“阿岑,你踢妈妈了,妈妈今晚罚你一个人睡。”
陆岑溪错愕抬头看向郭欣蔓。
郭欣蔓也在望着他。
最终,陆岑溪妥协下来。
他再冷再无情,他心里还是有生养他的爸妈。
陆元良还想教训陆岑溪,郭欣蔓拦了下来。
这一晚,是他们认识后分开的第一晚。
第二天,简舒意从佣人口中得知这件事。
早上,郭欣蔓送两个小家伙去上学。
在校门口,陆岑溪、简舒意原本要进去,简舒意猛然转身,抱住郭欣蔓。
“干妈,我好爱你,以后我再也不会惹干妈生气了。”
郭欣蔓还没有明白简舒意的用意,简舒意把陆岑溪拉过来。
“阿岑,你是不是少说了一句话,我今天的可是说了。”
简舒意眨巴着眼睛,冲着陆岑溪使眼色。
陆岑溪手紧紧握着简舒意的手,脸低垂着,不发出一点声响。
简舒意等着有点急了,她都想上手推陆岑溪,把陆岑溪推到郭欣蔓的怀里。
她即将行动,郭欣蔓出声了。
“你们上课快迟到了,你们快——”
“进去”两个字她还没有说完,她感受到怀里炽热的存在,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妈妈,我好爱你。”
陆岑溪有样学样,虽然完全没有学来,但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