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们闹矛盾了?”
“小宜哭了?”
林晋慎:“……”
面无表情的脸开始有裂痕,骨节分明的手指曲起,不耐地扣下梨花木桌面。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的确是哭了,还不止一次。
秦女士从他闷着不回答得到确定答案,气得声音发抖:“你现在就去跟小宜道歉!”
“……她不一定接受。”
“她不接受就是你做得不够,这不是你不道歉的理由,女孩子不是这么哄的,小宜她多好的女孩子,你怎么那么混蛋做出伤害她的事?”
“……”
林晋慎穿着深色纹路的睡衣,坐在灯光下,一声不吭时如同一座山。
秦女士气得伸手摁着自己的太阳穴,说她也要去,她没教育好自己的儿子,她也有错。
最后恶狠狠瞪向林晋慎:“你能不能保证以后别再弄哭小宜?”
林晋慎:“……”
他沉默片刻,嗓音低沉地回答:“不能保证。”
第24章
“林晋慎!”
秦女士连名带姓地叫,是真被气得不轻:“你怎么回事,早知道你是这个态度,当时就不该去祸害小宜。”
“妈,我的事我有分寸。”林晋慎揉着眉心。
“你有分寸你把酒店当第二个家?你没结婚就算了,结婚怎么还是这个样子?”秦女士皱眉:“我怎么跟小宜爸妈交代,人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姑娘,让你这样糟蹋。”
“……”
秦女士在车上时就已经提前想出一堆的话,就是怕几句话就被林晋慎给堵回去。
她这儿子,他们从小就没操什么心,他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责任心强,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没出过偏差,跟小女儿简直是两个面。
从另一方面讲,他们也管束不了他。
“妈,您喝水。”
林晋慎中途给秦女士倒水润喉。
“你别来这套,我还没说完。”
“您继续。”
“……”
林晋慎说:“我知道您的顾虑,我现在住这里,只是因为工作,明天最终敲定之后,我就会搬回去住。”
“那你跟小宜?”
“我们没有闹矛盾。”
“那你说不能保证以后都不弄哭小宜。”
“未来的不确定因素很多,我无法确保我能做到,所以无法向您保证。”林晋慎说。
也是。
其他人可能在感情冲昏头脑时,许诺永远什么的,她这位儿子不会,因为认死理。
秦女士半信半疑,说:“小宜真的是很好的姑娘,你能娶到她是三生有幸,你们既然已经结婚,就要珍惜这段婚姻。”
“我明白。”
林晋慎送秦女士出去。
走之前,秦女士仍然在强调:“早点搬回去,夫妻分居总不是什么好事。”
“嗯,我知道。”
这一周发生不少事,KS的收购案,由他签下最终名字,法律开始生效,林晋慎与KS总裁握手,那些质疑声与阴谋论在这一刻短暂消散,之后,KS必定绑定在华域的旗下。
针对KS的发展的最新规划,也会按照计划实施。
这是林晋慎入主华域集团后,做过最重大的一次决策。
收购坦诚,华域宴请美方代表团,晚宴结束,又移步唐宫会所。
林晋慎给整个团队放长假,年终奖翻数倍,这一个多月的攻坚战他们打下来,理应得到嘉奖。
掌声雷动,没什么比摘得胜利果实这刻更令人激动。
林晋慎举杯,与团队庆贺,室内的光影打在他的脸上,深邃眼窝里的眸光,平静深沉。
如今快到而立之年,十几岁时就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十几年,他对资金数额早已经麻痹,这场收购背后带来的巨大盈利,是衡量他目前所做事情价值的标准之一。
启程去唐宫前,林晋慎叫来江询,交代一句后,上车离开。
江询眼前亮起,第一时间向陆宜报备。
“太太,林总说今晚回去住,让我去收拾酒店的东西,明天给送回去。”
陆宜噎住:“?”
林晋慎回去住,他语气这么激动是?她应当没给他另开一份工资。
早晚得有这天。
陆宜看到新闻,KS收购案一成,铺天盖地地宣传,在哪里都是头版,林晋慎一贯低调,照片里看没露正脸,只有握手照。
她轻易认出他的手,强有力的,骨节分明的。
但她还没准备好。
陆宜略带遗憾地道:“今晚吗?那不太凑巧,我今晚跟朋友说好,住她家。”
江询有点不明白老板娘,这种事不是很好推吗?有什么比夫妻团聚重要。
“但是老板,已经有几天没回家。”
“我跟朋友也很久没见,姐妹间聊天。”
“好的,那我跟林总说一声。”
“辛苦。”
“应该做的。”
“……”
电话挂掉后,陆宜反扣在化妆台上,她也不完全是假话,今天晚上有聚会,等聚会结束,她可以在附近酒店订房间度过今晚。
妆化得差不多,她拿包出门。
聚会地在唐宫,算是京市数一数二的会所,建造风格从里到外是仿唐,夜里灯火通明,有如春江花月夜,进去消费的人非富即贵,没些家底连入场券都拿不到。
名利场就如此,明明是金钱堆起来的,偏偏不能露骨,要风雅要高贵,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未免显得俗气。
陆宜过去时,朋友基本到半。
吴思栋已经在点酒,他今天坐庄,回国前跟家里闹一阵,被停掉卡,现在又恢复他的卡,今天洋洋洒洒地摆起阔气。
“痛快,你们都知道我被停掉卡那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就靠退掉给我那前女友订的几个包过活。”
“怎么就变成前女友了呢?”
“包没了,我也不好继续跟人处,免得耽误人家。”
吴思栋并不是典型的渣男,别人躲躲藏藏,他是明明白白,且一次只谈一个。
回国几天,余音骂他的词汇都告罄,不耐烦地丢过一个眼神,让他回国后消停点。
陆宜往往是最安静的那个,喝一点酒,听他们插科打诨,偶尔笑笑。
“我是真已经从良,”吴思栋举手,作投降状:“刚回来就已经被家里催婚,照片都看过一堆,没几天就要跟什么白小姐宋小姐见面。”
联姻,这在他们圈子里太常见,几乎是一半人的归宿,运气好点,能碰上喜欢的,运气不好的,也得被绑定着,大不了私底下各玩各的。
“还是系花结婚太早,不然我们还能凑合凑合。”
余音拿过手上的东西砸过去,嫌弃地道:“就你,你就别献丑了。”
“我不比林晋慎好?温柔体贴,随叫随到。”
“你也就这点比人好,你没看新闻,这次KS收购,到处都在传,我听得都能背下来。”朋友话音一转,看向陆宜:“那天晚上,你们真的没事吧?”
朋友都或多或少听过林晋慎的传闻,古板不近人情,在商界搅弄风云,却无心风月。
他们刚结婚,没什么感情,别因此生出隔阂。
那天晚上忽然又被提到,陆宜明显不大自然,说没事。
“等等,那是林总吧?”朋友抬起头眯着眼,在极力辨认。
他们人在一楼,往上二三楼,规格更高,对身份要求也越多,他们这些二代小辈们,能在一楼就已经是家世不错。
林晋慎在二楼走廊,往上,是要去顶楼。
他身边乌泱泱一群人,众星捧月般,他着中式西服,在一堆金发碧眼外国人身边,显得儒雅内敛,举手投足,张弛有度。
陆宜随朋友的目光下意识望过去。
只看到林晋慎小半张侧脸,他们有几天未见,但那晚的事就像在昨天,他最擅长端着张禁欲的脸做最重欲的事。
最最最道貌岸然。
陆宜不自然地跷起腿,高跟细带绕着莹白如玉的脚踝,她心浮气躁地呼吸,想起出现在新闻里那只手,曾握住她的脚踝,往前压,然后撞得一次比一次厉害。
她轻咳声掩饰,放下左腿,又翘起右腿,小腿匀称细白。
楼上与楼下似乎隔出两个世界。
陆宜看他需要仰头,而他未必知道她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