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表情差点让林禹成直接把持不住。
他赶紧按住朱茗的手腕一把拉开,堪堪算是抢救了自己一把。
而被制止的朱茗重新抬手抱住他,再度深深吻去……
*
那晚林禹成是在花店里间睡下的,二人多次确认闹钟定在早上六点,以便在开店前及时离开。
那张床也小小的,睡一个朱茗舒舒服服,但再多个大家伙,就要侧着睡,搂着睡。
因为没有常备重要道具的习惯,林禹成完全成了承受方,任其亲吻探索,搞得黏黏糊糊的。
他前一晚就没睡好,白天上了班,晚上又来这儿干兼职,其实已经很困了。但每次迷迷糊糊将要沉入梦中,就能感觉到朱茗又在搞些什么幺蛾子,完全不想让他消停似的。
在又一次被胸口的不适感逼醒之后,他想劝朱茗赶紧睡吧,低头却见她其实早就睡着了,动作都是无意识的。
他想叹气,却又被那美丽的睡颜吸引——她睡得好香,似乎很认真地在睡觉。
于是林禹成便把这口气憋住了,调整一下姿势让两个人都能舒服点,继而低头在朱茗额头轻轻一吻,揽进怀里相拥入眠。
这样的温存随着早上六点的铃声结束。
他们双双惊醒般从床上起身——黎明的光已经透进来,外面的卷帘门依然紧闭,一切都是花店开张前该有的样子。
除了他俩。
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提昨晚的事,只是赶紧起身来收拾床铺,检查着各处有没有没变回原样的东西,连一点水渍都不放过,擦水的纸巾也放进垃圾袋带走。
到了离开花店,来到空荡荡的大街上,二人才松了口气。
这个季节的清晨寒风阵阵,林禹成感觉到了,便赶紧试一试朱茗的手:“冷吗?”
得,比他热乎。
所以朱茗反倒去抓他的手:“你手怎么这么冰……你穿太少了禹成哥。”
林禹成忙不迭地往回缩:“没事,我不觉得冷,你不用帮我暖……”
“没关系的,我室友冬天冻得不行了都来找我暖手,我的手一直就是热热的。”朱茗说着,还是执着地牵着他。
但是她初衷真的只是为了帮这个“上辈子折翼的天使”暖暖手而已,是牵久了才意识到气氛……不太对。
这光天化日的,她只得又放开:“好、好点了吗?”
林禹成也把手往回缩:“好多了……谢谢。”
还是这么生疏的气氛,好像昨夜的一切是场梦一样。
他们一时间都不说话。
却又一时间都说起了话:
“明天我还用来吗?”
“明天你还来吗?”
于是一阵爽感从林禹成脚底直往天上窜,他赶忙应道:“来,每天都来。”
第70章 心浮气躁
如果给林禹成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一定不要爱上一个对于情感之事稀里糊涂的女生。
把他搞不自信了都。
第二天上班时他还在试图跟上朱茗的思路——她没意识到自己不喜欢陈盛,所以跟陈盛恋爱了;她意识到自己不喜欢陈盛,所以跟陈盛分手了;她不想陈盛太伤心, 所以不能无缝衔接;同时她又不想陈盛继续纠缠,于是被骗去一个吻。
而与此同步的——她对林禹成的身体有兴趣,所以总会偷看他;她和林禹成更聊得来,所以总和他线上聊天;她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所以拒绝了林禹成的表白;同时她又被禹成所惑, 于是强占了一个吻。
是怎么做到跟陈盛分了还能亲, 跟他亲了还没谈的, 实在是好强的空窗期。
林禹成就这么转着圆珠笔发呆, 听员工汇报工作也心不在焉, 好在最后还是把事情安排好了。
员工一一应下,临走脸上带着一抹窃笑, 看得林禹成浑身不舒服。
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下午又一个员工进来,他特意更认真了几分, 但员工没聊几句就绷不住了:“小林总,您是不是恋爱了呀?”
林禹成怔住, 心慌,涨红。
他想问怎么看出来的,但不用他开口对方就指指脖子:“天冷了要不您穿个高领的衣服……不然看着还挺尴尬的。
*
林禹成崩溃, 悲哀,想死。
可笑现在他连一句“对,我就是恋爱了”都不敢说。
应该找朱茗要个说法吗?可她当时确实说了“不是情侣就不能接吻吗”,而且她也没强迫他, 是他自己愿意的。
是的,朱茗从来不骗人, 她永远丑话说在前头,让人被亲了都没处说理。
他当然也可以去逼朱茗一把,用那种稍稍强硬一点的态度,要求她对此负责,但他还记得陈盛当初是怎么死的。
不就是逼她逼太紧让她感受到压力,然后突然就反应过来这不是爱了吗?有前车之鉴他不能重蹈覆辙,别搞到最后模特都没得做了。
直到现在,林禹成还是惊异于昨晚的冲动。像他这样一身正气的人,居然也会偷摸地潜入女孩子家里,跟人不明不白地亲作一团,然后搂搂抱抱睡到天亮再做贼一样离开。
如果不是亲身感受,他都不敢相信女孩子居然有这么柔软——嘴唇也软软的,舌头也软软的,还有那里,也软软的。
令人眩晕,令人迷乱,令人无法自拔。
原来接吻这种事是这么舒服的,原来所谓“亲得分都分不开”是真实存在的。昨晚他们亲了有多久?肯定不止五分钟了,光一次都不止,断断续续加起来可能得纠缠了有半个小时。
他确实知道朱茗在他脖子上吸来舔去,但一直没注意竟留下了痕迹。
高领的衣服……现在上哪找啊。
*
另一边的朱茗也在画室发呆,老师“啪”得一拍巴掌,把她魂快吓出来了。
“哎呀,这就对了!”老师两手转着花儿,“你这个人体说实在的我觉得没毛病了,这幅完成之后可以挂拍卖网上去,看看最高价能出多少。对,就这幅,最后点高光时一定要稳住,只要点稳了,我跟你说恐怕要值不少哦!”
保守起见,老师没说具体数字,也是怕最后没卖到高价让朱茗有落差感。
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去向朱茗询问绘画技巧了,因为问了也是白搭,这事儿就不是用嘴能说清的。不过常坐朱茗身边的人确实会刻意瞄着她画,模仿她的落笔顺序和光影色块的处理手法,时间长了自有一番心得。
但是往往没法通篇都瞄,不是不想,是跟不上。
不过今天朱茗分明是放慢了速度,因为心里在想事情,有时候抬头看着台上的大爷,一看就是半晌,把大爷都看羞涩了。
至于发呆的理由,自然是昨夜的半宿荒唐。
她觉得昨夜自己像变了个人一样,就好像内心深处的另一个人格被唤醒了,困得半梦半醒还想把枕边人啃得渣都不剩。
她确实是没打算跟林禹成做那种事,但是又确实有一股暖流在她身体里叫嚣,她似乎就是因此变得急躁,变得对肉身凡胎毫不怜惜。
有那么一两次她也感觉到脑子里白光一闪,也许就是所谓的精神高|潮,有点像她在猫咖吸猫吸上头了的那种满足感。
那朱茗就不禁又要想,有精神满足的话那还能叫“馋他的身子吗”,这算不算精神层面的东西了?
好像也不能是,毕竟她对猫又不会产生爱情,那不也有精神满足吗?
但话又说回来了,她现在对一个人产生了类似于对小猫的情绪,就是说她觉得这个五大三粗进了房门身子都转不开的巨物像小猫咪一样可爱,吸一吸可以解乏。
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啧。”朱茗托起下巴,严肃地发出这样的声音。
满画室大气不敢出——能让一向淡定的朱茗发出这样的声音,一定是遇上了极为棘手的绘画事故。
老师也赶忙看她这边:“怎么了?这不很好吗,光影色彩都对的。压力别太大,放轻松,画画你首先心要静……”
是的,朱茗内心颇不平静。
这种时候就要拉出她的对照组陈盛——她和陈盛那次,确实也是非常舒适的一次接吻,甚至还亲得他眼圈红红嘴唇红红,美艳不可方物。
但她有因此觉得自己爱上陈盛了吗?没有。她有为那件事多思考一秒吗?没有。除了生理上的舒服以外,会带给她内心深处的悸动吗?不会。她会因此期待和陈盛的下一次见面,想再一次和他亲亲吗?完全没有。
相反她对林禹成是有这种期待感的,这种期待甚至打从一开始就存在,她打从一开始就觉得约会时只有她和陈盛的话就索然无味,每次都很期待林禹成也能来。
但是那个时候她还是陈盛女朋友的身份,她心知肚明只能把林禹成当“好哥哥”看待,从没动过“甩了陈盛和林禹成在一起”的心思,她觉得那样的话陈盛太可怜了。
到了看清心意终于提分手之后,陈盛又一直消息轰炸、喝醉酒给她打电话,一到她眼前就半死不活那样,眼睛那一圈儿的红就没褪过。
她一时间被愧疚淹没,心思全放在陈盛身上了,哪有空管其他,就连给林禹成打电话也都是让他好生看着陈盛,别让他出什么事。
虽说直到现在陈盛那个已经设为“免打扰”的消息栏也还是会向她持续输出,但好在她已经不点开看了,也就是,麻了。
她给陈盛发去的最后一条消息就是:【你说了接吻后如果还觉得不喜欢就分手的,希望你信守承诺。我确实不喜欢你了,阿盛,我们好聚好散吧。】
她觉得自己很有情商,措辞准确又温和,只是本来还想加一句:【没关系的,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啊,像以前一样一起出去吃吃喝喝玩玩都OK的(笑)。】
但想起陈盛不知道为啥听不得这话,所以只好又删掉了,最终只发了前半段。
那之后陈盛的消息就没断过,发了疯似的,但朱茗觉得做到这个地步自己也已经仁至义尽了。唯一不太好的可能是在他受伤休养期间下最后通牒,或许会有些难顶,但也就是这个时间他人在家里,有人妥善照顾,应该也是不用担心的吧。
反正朱茗是没工夫继续和那场闹剧般的恋爱纠缠了,在她这里,新的故事已经开始了。
这么想着,她抬笔点上高光。
“哎呀!”老师懊恼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就差这么一点点!你看这个光你再往下点一点,这是不是就好多了?你这就是心不静……”
朱茗倒也不为这一幅画的失败而捶胸顿足,她只是声音慢吞吞地承认:“嗯……我确实心不静……”
*
下课后到回家前的这段时间最难熬——这时候花店还没关门,她不能回去,回寝室也没什么事做,只是刷刷手机。
她的账号回来了,她也理所当然地撤掉了原本的置顶,换了那组酒会上的照片作置顶。
然后还发了些新图,包括她在埃及的其他照片,这段时间画的其他画,包括林禹成的那幅,也是把脸马赛克之后发出去了。
看得出大家都很喜欢这幅画,墨绿色的光影,刻意扭曲的线条,由于朱茗没有给画取名字的习惯,所以网友赐名《妒夫》。
不过还是没有今天这幅热度高,今天人体课上画的,又改掉了画《妒夫》时的一些细碎问题,笔触更加成熟了。网友盛赞:【抄袭了吧?这幅画我好像在卢浮宫见过!】
当然也有行家指出:【高光点得不对,心浮气躁了。】
这确实给朱茗敲响了警钟——嗯,不能因为别的耽误了正经事,画画是要优先于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