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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办来人大张旗鼓搞扩建,大开间里,编辑们面面相觑,却没人敢挑头。
激烈打字声此起彼伏。
关乐乐拉门出来,回身瞄门头上的“主编办公室”,老远瞥见罗会林,不由蹙眉。
“小关,你在就刚好!”罗会林点颔示意,快步招呼,“老魏,拿尺子上这屋!”
关乐乐双臂抱胸,防御姿势挡在门口,“这是要干什么?”
神烦19层那些货叫“小关”。
她是生活版执行主编,名正言顺,被他们一叫,倒像是德不配位。
“你今天不着急搬,我们先量尺寸,回头抽空搬就行,咱不能影响工作嘛。”
“罗主任,她都不是编辑部的人了,怎么还想鸠占鹊巢呀。”关乐乐讪笑。
趣可从来没有秘密。
林眠为什么回凤城,编辑部早传开了。
“我只负责办事,不负责解释。”
“那我坐哪里?”
“你?受累外头大开间挤一挤吧。”
罗会林转脸望向众编辑,“大家坐集中点,空工位不要放杂物,小关,你督促一下抓紧收拾。”
所有人窃窃私语。
“老魏!东边靠窗那排留出几个工位,将来有用,再多整点绿植。”
“好嘞主任!”
两人一唱一和,关乐乐气不打一处来。
“竞聘没开始,成不成还两说,罗主任,你这么明火执仗的,有意思嘛!”
罗会林笑盈盈瞟她,“你头天上班吗?”
笑话。
借题发挥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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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乐乐一噎,拧身回屋发消息:【师姐,罗主任真过分!抢我办公室!】
下她面子,还欺负她上头没人。
温慈:【算了吧,别说你,她还想要总编办呢!】
她近段时间在家养胎,懒得去公司,否则绝不会说出让办公室的话。
关乐乐也是个蠢货,年轻人眼皮子浅,套牛马的磨盘,有什么好争的。
【她就那么自信能成事?】
她觉得关乐乐愈发色厉内荏。
吐槽归吐槽,眼线嘛,温慈鼓励:【成不成在你!别让自己失望。】
【来趣可要做什么你心里有数。】
事已至此,再纠结工位倒显得她斤斤计较,关乐乐回过去:【谢谢师姐!】
盯着手机屏幕,她发觉少点什么,【师姐,你感冒严重吗,我去看看你吧。】
对方没回。
关乐乐悻悻放下手机。
直到下班,潮热拥挤的地铁里,温慈消息一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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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晚间,谢逍应酬回来。
卧室壁灯亮着,他瞄了眼,林眠阖眼靠在床头,手里教材虚握,呼吸平缓。
他默默洗澡换衫,悄悄抽出书本,撑在枕边低头吻她额头。
林眠哼一声,揉揉眼角,“回来啦。”
“困了就睡,不用等我,年底应酬多,别熬自己。”谢逍掀开被子,搂住她。
“你说,试管怎么容易中吗?”林眠转头看他,满脸虚心求教。
谢逍一怔。
她怎么还在纠结。
“不好说,技术成熟,诊疗路径相同,不排除个体差异。”他一板一眼回答。
“她为什么选在这时候怀孕?”
谢逍听出端倪,反问:“为什么?”
“给自己找退路,以前她和Tarcy权斗,眼下,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和温慈共事十年,彼此太熟悉,这几天林眠一直在思考原因。
永远比对方先一步先出牌。
她不太确定,“比如,三叔和Tarcy?”
“吴友之?她只是三叔朋友。”谢逍抬眉看她,眼神分明在说你是不是忘了。
林眠一愣,“可是……Tarcy不这么想。”
吴友之想当你三婶。
“三叔见多了,他不会轻易跳进婚姻。”
“那你呢?”
谢逍抬手关掉壁灯,吮她手腕,“我目光短浅,甘之如饴,知足常乐。”
“……不要,”林眠职业病犯了,“不要乱用成语。”
热吻绵长。
他耳畔低语呢喃,气息滚烫,“林老师教教我该怎么用。”
她被他堵住,嘤咛说不出话。
晚风在远处回旋颤抖,河流奔腾不绝,心跳永不枯竭。
夜色潮湿,碎梦缀满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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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进入中旬,悠长假期将近尾声。
这天,趣可OA公布了竞聘安排,暂定月中举行,PPT答辩形式。
特别强调不论年限、不分职级,任何人有兴趣,欢迎踊跃尝试。
主打广泛撒网,重点培养。
仔细研究了文件,林眠深感张延亭高明,扩大参与面,相当于新团队人选初筛。
一箭双雕,张董不变的财务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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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文件还没关掉,手机振动。
彭姗姗电话进来,“林总,中午好呀,你吃饭了吗,我到凤城啦!”
林眠一乐,“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她以为他刚到,小孩孤身一人,人生地不熟的。
电话那端有一丝迟疑。
他来好几天了,周边热门景点玩遍。
“本来要面谈,我说不急,万一不行,个么影响我心情!”彭姗姗想得开。
先玩再说。
“……”
林眠佩服他脑回路。
现在年轻人的精神状态,确实更胜一筹。
“你住哪里?”
“酒店啊。”
“青旅吗?”
“emmm,比青旅稍微好一点。”
“嗯?”
“W酒店。”
“……”林眠震惊,“你这么富贵吗?”
“其实,我是看到亮哥的埃尔法,上回浩南哥请吃饭,我记得车牌。”
彭姗姗一本正经。
“我刚好从酒店出来,在芙蕖桥上看见了,嘿嘿,他没看到我。”
“……”
芙蕖桥,南北向的桥型马路,南湖曲池自下穿过。
W酒店居高临下,正对芙蕖桥,直线距离与玫瑰园不过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