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压黑管,香奈儿所有口红中,设计最具质感的一支。
“62号Libre,这个色,不是你之前妹子们喜欢的颜色。”
秦北望瞄一眼,“是嘛,我不懂。”
“……”
林眠觉得她暗示够明显了。
变灯。
“不知道谁掉车上的,一个口红而已,你现在这么紧张了?”
他憋笑调侃,“没看出来啊,你查车一把好手啊,咋地,那货车上也见过?”
“秦北望!”林眠警告吼他,“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哥这是忠言逆耳,男人最了解男人,像那货那种极品,一个眼神,多少女人投怀送抱,别说女人,哥都想上。”
“你恶不恶心。”
“哥哪里恶心!你不知道,圈里都传遍了,说你家老大婚内出轨,害她媳妇流产,嫌人家生不出就离婚,作孽不作孽。”
林眠拉着安全带正对他,“没这回事!裴家的家教,你没记性是吧!”
秦北望一噎。
确实,裴家家教森严,俩儿子母单,哪有他万花丛中不沾身的洒脱。
再说裴叔两口子都是高知,当初为谢逍不学好能吊起来打,想来,应该是某些人唯恐天下不乱。
“行,我知道了。”秦北望应一声。
-
跑车低吼开进地库。
林眠下车,兀自走在前头。
街口不远就是老张家摊位,支起三个大防雨棚,还有几个立式户外取暖器。
台阶上,银色烤肉炉热浪滚滚,干辣子香气夹杂烤肉香扑面而来。
林眠就近坐在门口,秦北望扬手叫来一件啤酒。
“昆仑大瓶的,来一个。”
“没大的,只有小的,大瓶不挣钱。”
“……”
林眠抬颔看他,秦北望无奈舔了舔嘴唇,苦涩一笑。
……
烤肉摊生意红火,他俩又是老食客,来老张家就跟到自己家一样。
一把肥瘦,一把烤筋,一个烤干饼,一碗秘制过桥米线,一盘涮牛肚豆皮双拼。
多年来恒久不变的老几样。
捏着烤肉签子,林眠连连摇头,“好吃,还得是这一口,吃不着还总惦记。”
秦北望喝啤酒笑。
谢总去的地方非富即贵。
想吃个锅包肉,凤城遍地东北菜馆,人家请的主厨是国家级辽菜非遗传承人。
她挺感慨,一口气闷掉整杯啤酒。
“哎哎哎!喝那么猛干嘛!”秦北望举着酒瓶拦她,“哥陪一口。”
……
上客高峰期,人声鼎沸。
老张家儿媳手端烤肉盘来回穿梭。
碰杯。
秦北望欲言又止,“哥就是提醒你,豪门儿媳不容易,往后有你哭的时候。”
“秦北望!你盼我点好!”林眠吼他。
他一笑,低声嘟囔,“当初要跟哥凑合,就没这闲心了。”
“嘟囔什么呢!”她戳他肩膀头。
“没啥。”他咧嘴自嘲笑笑。
……
摊桌油腻,一人两瓶白啤下肚。
秦北望撩开防雨帘,忽地一阵冷风吹进来,他摇晃着塑料杯,打了个酒嗝。
“你啊,可真是从雷区出来了。”
“你不知道,早上报刊处王处那脸黑的,锅底似的,抓紧整改去吧。”
“……”
酒精上头,林眠有点木。
秦北望大概讲述了事情始末。
春节还没收假,初六下午,省新闻出版局接到署里电话,指名期刊审读工作不到位,舆情分析不尽责,提出严正警告。
层层筛查。
最后发现居然是《Cute》生活版引发负面舆情,读者投诉信直通总署。
和趣可上级主管单位一通气,紧急开会,勒令叫停出版,全面整改。
老牌杂志晚节不保,牵一发动全身。
“谁的锅谁背,你看看,及时抽身多重要,是吧。”秦北望舌头有点大。
林眠没搭腔,垂眸抿掉杯底啤酒。
……
话题戛然而止。
两人沉默,各自倒酒无声咽下。
眼前像漫无目的的漂流,夜色渐浓,话渐少,时间堆叠交错,迎来轰然一声巨响。
又一瓶白啤见底。
“哦对,再说个八卦,你们的校对主任,巨严格那个,来省台了。”
“……”
原来,赵晓宁离职了。
林眠眼眶莫名酸涩。
《Cute》像一艘即将沉没的巨轮。
有人狼狈上岸,各奔东西,不走的人,将随时被时代巨浪淹没。
命运的洪流,无法阻挡。
每个人,都是被时代裹挟的一粒尘埃。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用力擦眼角,扬手高喊:“老板!再来点肥瘦!”
-
等林眠醒来,身边早没有秦北望。
扶额环视四周,一切模糊而不真实,她嗓子干痒,用力咳了几下。
“醒了,”谢逍半跪撑她坐起,杯子递到嘴边,“蜂蜜水,喝完洗了再睡。”
他面无表情,声线平静,听不出情绪。
林眠舌头发苦,一仰脖喝净。
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半晌,迷离看着他,“我……怎么回来的?”
谢逍似笑非笑睨她一眼,“说来话长。”
第258章 你听我说
谢逍修长的手指夹着玻璃杯,居高临下睨她一眼,似笑非笑。
林眠习惯性躲开视线。
说来话长。
代驾开到W酒店,彭姗姗大堂偶遇,正见到秦北望搀着她,孩子眼尖发现林眠。
还以为有情况,一边慌忙给谢逍打电话,另一边照脸上先给了秦北望一拳。
“……”
彭姗姗真是个好孩子。
谢逍直身站在床边,“没事别喝多。”
他应酬没散,一听彭姗姗语无伦次,好气又好笑,饭局上客户还以为逍总心情不好,脸色大变,万分赔小心。
阿亮赶去W酒店时,秦北望左脸敷着冰袋直骂娘,彭姗姗门神一般挡在林眠身前。
等他结束回家,林眠早睡着了。
……
“……”她心虚,垂下眼帘不敢看他。
“洗澡。”谢逍伸手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