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平生最恨别人对我动手动脚,最烦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的,给你们脸了?”
他身下的人骂骂咧咧要起身,却被这年轻人在腰上补了一脚,那混混顿时感觉自己腰像要断了一样。
诊室内情况突变,大家伙几乎都没清是怎么回事,那个惹事的混混便被放倒捆了起来。
罗裳都没想到,这年轻人的实力会这么强。
这人太符合她的期待了,如果诊所能有这样的帮手,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此时,那只搭到桌上的脚已经放了下去,同伴被放倒,另外两个人自然不甘心。他们很快把那年轻人围起来,有个人甚至拿出了弹/簧/刀。
罗裳担心地看过去,却见那年轻人长腿随意一踹,就将那把刀和他的主人全都踹飞到了墙上。那混混手里的刀子跌到地上,又滑到了门口,被门挡住才停下。
至于另外一个人,看似领头人,跟这年轻人相比,也不算能打。两个人只打了两个照面,领头人也趴在了地下,脸被踹在地上辗了一脚,等他挣扎着抬起头时,下巴上的皮都磕破了。
这时老韩头听到动静,已经从院子里冲了过来。
“小方,你来了,你能来就太好了。怎么回事啊这帮人,怎么又有闹事的?”老韩头尚不知道有另外一个开诊所的盯上了罗裳。
罗裳这才知道那年轻人姓方,而且他跟老韩头还认识。
“嗯,小事儿一桩,这帮人寻衅滋事,还是团伙,刀都带来了,让警察来一趟吧,。”
说话间,他在另外两个人身上踢了踢,踢的都是他们带的刀具。
老韩头心里后怕,说:“等下,我马上去打电话叫人。”
警察来得很快,了解清楚情况后,就带那几个闹事的人回了派出所。至于那年轻人,本来也该去做笔录的。
但他跟带队过来的副所长魏安民认识,俩人简单聊了几句,魏安民就让他先留下跟罗裳说话。
这些人一走,有的病人也跟着走了。顷刻间,诊室里就只剩下那位三十来岁的妇女和她丈夫。
罗裳示意那妇女稍等,随后走过来向那姓方的年轻人表示感谢。
“我叫方远,你也不用谢我。要谢你就谢我沉哥,是他一大早去家里喊我过来应聘的。”
“说实话,我对你这里的活没什么兴趣。但你这边有点乱,我就先留一段,看看情况再说吧。”
罗裳::…这位少侠,你说话还真挺实在的,有什么说什么…
从这人说话的样子能看出来,他是真不想来罗裳这儿干活。
罗裳清楚她这里就是个最小型的小作坊,连老板带员工就俩人。除了招聘启事上说的工资,在外人眼里,真的没什么优势了。
但她希望这人能留下,她观察了下这人的脸,就道:“在我这儿工作,你本人和你家属身体上如果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来治,药费可以打五折,时间次数不限。”
方远神情微怔,但他转瞬又笑了下,看样子并没有把罗裳说的事放到心上。
老韩头却替他高兴:“小方,这是好事儿啊。你改天带你妈过来看病,你妈那心脏,早该好好治治了。”
方远没搭话,看得出来,他对罗裳的医术持怀疑态度。
罗裳也不辩解,紧接着就跟他确定好了上班的时间。
方远答应次日早八点准时到,随后他说:“我得去一趟派出所,笔录还没做。”
罗裳答应了他才走,老韩头却拉着他在门口说话,打听他家里的情况,还叮嘱道:“跟你说的事你记着点,明后天就把你妈带过来。”
他说得认真,方远答应得却有些敷衍。
这时罗裳已经给那妇女诊完了脉,这人病情不复杂,就是常见的扁桃体发炎嗓子疼。
罗裳让她张开嘴,将舌头翘上去,随后用长针在她舌下金津、玉液穴放血。放完血后又针刺脚腕上的照海和手腕上的列缺穴。这两个穴位是对穴,治疗嗓子疼效果不错。
几针扎完,这位病人明显感觉不怎么疼了,她满脸惊奇地跟她丈夫说:“咦,这么快就不疼了。”
夫妻俩都感觉罗裳针灸效果太快了,几乎可以说是立竿见影,刚才他们能留下来还挺值得的。
方远还没跟老韩头告别,听到诊室里的动静,也有点吃惊。这姑娘能开诊所就算了,针刺效果居然会这么快的吗?
老韩头这时也在旁边劝他:“听着了吧,抓紧时间把你妈带来,心脏病耽误不得。”
他这说法,方远只是随便听听。他妈得的毕竟是心脏病,又不是嗓子疼这种小毛病,能一样吗?
他承认,罗裳确实有点本事,但要说她能治好严重的心脏病,他是不太敢信的。
他敷衍了几句就走了,这时那对夫妻俩却没走。那男人犹豫了一下,跟罗裳说:“罗大夫,刚才那些人我能猜出来是谁让他们来的。”
罗裳疑惑地道:“哦,你知道啊,能不能告诉我?”
那男人咬了咬嘴唇,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来,才小声跟罗裳说:“是曹治平,他也在附近开诊所。这人表面上挺和气,实际上很霸道。这一片的大夫,谁水平高一点都留不下来,他全都要撵走。”
“以前有个姓张的大夫,看病也挺好,也被他折腾走了。罗大夫,你得想办法。”
罗裳道了声谢,这对夫妻俩才离开诊所。
这些话老韩头也听到了,他倒不怕,径直跟罗裳说:“方远在这儿,派出所离得也不远,只要大家都盯着点,不至于出什么大事。不过我怕的是,这帮人捣乱不成,还想别的阴招。”
听到他这么说,罗裳抿嘴冷笑了下,说:“我这人有点反骨,这出戏既然已经开始了,就不能全部由着他们说的算了。”
老韩头:……
“小罗,你打算怎么做?要我帮忙吗?”
罗裳点了下头:“还真需要韩爷爷帮忙宣传下,就说我们诊所新开业,要答谢新老病人,接下来一周,免挂号费,针灸和药费都可以打七折。腰腿痛患者还可以免费赠送一个疗程的膏药。”
听她这么说,老韩头有些吃惊。他担心地道:“那你手头会不会有点紧?”
罗裳不以为然地道:“也就是一个星期的事,能坚持下来。我要把周围的病人都抢过来,看看姓曹的接下来还打算怎么办?”
老韩头:“……行,我这就帮你宣传去。”
第26章 扬帆
捧杀
隔了两天, 周边几条街道上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罗裳这里从打折第一天的下午,人就开始多了起来。
老韩头特意找出来两个长椅, 放到了诊所门口,让候诊的人有地方坐。门口的银杏树此时枝叶正稠,正好可以用来遮阴, 所以这些人都晒不着。
于是, 南来北往路过诊所的人就发现, 诊所周围几乎成了山河路的CBD中心,连带着周边几个杂货店的生意都好了一些。
方远本是不愿意来这儿上班的,但他既然来了, 倒也不掉链子。现在他还不能帮罗裳抓药, 但至少他可以帮着打包。
这两天,诊所里没有人来捣乱。大概是因为, 前边两伙人都没成功,再找人办事就没那么好找了。这些年, 经过好几轮严/打,敢闹事的人本来就少了许多。
有些人还知道, 这个房子是韩沉家的。作为公安部门处突大队长, 韩沉的身份是有威慑力的,但凡知道这一点的, 都没人会敢跑到这儿来闹事。
至于前两拨闹事的人, 那就比较傻了,他们都没查清楚这家人怎么回事,就敢跑去上门捣乱, 这不就悲剧了吗?
所以,曹治平那边现在就算想闹事, 一时半会都找不到人敢接这个活。
方远忙里偷闲地听着病人和家属说话,没过几个小时,就从一些老病号口中了解到了一些真相。
这些人能再次过来,主要是因为药效好。
现在又赶上打折期,能省点钱大多数人还是高兴的。
他听了半天,都没听说罗裳治过心脏病,多少还是有点失望。不过他还是认识到,罗裳能治的病真不少。
罗裳直忙到下午一点半,略休息了一会儿,就请下一位患者坐到她面前。
这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坐下后,他直接拿出一张处方笺,推到罗裳面前,跟她说:“大夫,你看这药方能不能用?这方子是给我弟弟带过来的,他胃疼。”
对这种情况,罗裳一般会请对方过来面诊,但这一次情况有些例外。因为她一眼看到了这张处方笺上所列的中药。
一张不大的纸,写得有点密,粗略看了下,大概有二十来味药。
虽然多了点,但也不是很夸张。
但罗裳还是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心里很是想不通,这个大夫开药前,到底有没有了解过中药材的性味归经?
如果他曾经了解过,那他为什么要把金银花、连翘、栀子、芦根、黄连等清热解毒的药全都放到一个方子里?
这么多的清热药,让病人吃下去,就算本来病人有热证,这么多凉药入了胃,也很容易伤阳。
这是在用寒凉来攻伐患者的脾胃啊!想想伤寒论里有那么多甘味药,就该知道,张仲景有多重视顾护脾胃了。这么开药,这是治病还是害人?
罗裳面色微沉,说道:“这方子先别用了。哪天他方便可以过来看看,根据他的身体情况来定药方。”
那人有些惊讶,但他还是答应了。
“这方子,这么差吗?”他疑惑地说。
罗裳冷笑了下,这药方上的字体她已经熟了,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只闻其名、尚不得见的曹治平曹大夫。
“挺差劲的。”罗裳说。
她根本没打算给姓曹的打什么掩护,对方不是觉得自己抢了他的财路,要给她点颜色撵她走吗?
那她要是不配合一下,都对不起这家伙几次三番的谋划。
这两天,罗裳已经否定了好几个曹治平给病人开的药方,再加上她看病的效果不错,所以没过两天,周边很多人都知道了关于山河路周边几个诊所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众人还大致地弄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罗裳看病的水准相当不错,至少比曹治平强。
最重要的是,她这里价格合理,不该开的药就不多开,让人特别放心。
当然,她能不能治大病,很多人还不知道。因为现在来找罗裳治病的,还没有病情那种错综复杂多脏器受损的重症。
所以,大多数人还不敢让罗裳给他们和家里人治大病。这种心理,其实跟方远想的差不多,都在想这姑娘有水平是有水平,但她能不能治大病,这可不好说。
那男人听了,把药方收起来,没说话,却重新拿出一张纸,推到罗裳面前:“这张,是我的,前几天我找大夫看的。”
罗裳只看了一眼,就开始诊脉,至于那药方是怎么回事,她没有着急说。
过了一会儿,罗裳问这个病人:“出汗情况怎么样?有过抽筋吗?”
罗裳这么问,那病人的神情看上去很震惊:“我抽筋你也能看出来?”
罗裳说:“把脉能把出来的。出汗情况怎么样?小便呢?我感觉你体内津液枯燥情况比较严重啊。”
“从你皮表也能看出来,皮肤有点干皱,这种干皱的情况与你年龄有点不符合。”
“出汗,出过汗的。老人说感冒了要捂汗,捂得好像有点过,出了不少汗,小便偏少了点。”这位男病人再不怀疑罗裳的实力。
罗裳又问了几句,就给这人开了个方子,并且告诉他:“你这个药,是用桂枝汤加减化裁。算是桂枝加瓜蒌皮汤。瓜蒌性味苦寒,能润燥解渴,加这味药,正好可以帮你润燥生津液。”
“但瓜蒌这味药不能用少了,不然效果不好,它的用量在这个方子中是最大的,所以准确地说,应该叫瓜蒌桂枝汤。”
罗裳都解释清楚了,那个病人也信服了,两人正打算结束交谈,这时有个男人坐在长椅上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