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湉确实玩心很大,乐于尝试没有接触过的很多事。
只不过她三分钟热度,还容易犯懒,很多时候全凭一时冲动,时间长了也就没什么兴趣了。如果没有deadline撵着她,很多事她是完全不想做的。
坚持很难,但放弃很容易。
就俩字儿,懒得。
所以赵予溪给她发消息,问她要不要去上次说的那家club,并且给她发了活动海报,生动地描述了一番的时候,她考虑了一下。
懒得出门,主要懒得化妆,但确实有兴趣,想去看看。
挣扎两秒,一口气洗漱、化妆、换衣服。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准备换鞋的时候,她已经累了。
赵予溪早就做好了功课,对这里的一切轻车熟路,跟自己家一样。
应湉被她带到吧台,先点了一杯酒。
蓝色的,像海洋,很漂亮。
音乐声振动耳膜,讲话不凑到耳边几乎听不清。人头攒动,光线偏暗,只有不断变化的彩色灯光,把整个club的暧昧氛围拉满。
舞池和周围不断穿行的男模穿得都很性感,简直是荷尔蒙最爆棚的地方,看得应湉眼花缭乱,她觉得自己的激素都要被影响了。
赵予溪侧身坐着,单手撑着脑袋,喝了一口酒,看向舞池那边:“真不错,有种选妃的感觉。”
应湉没说话,在她旁边显得格外安静,视线来回飘荡。没听见她的声音,赵予溪靠过来,凑近:“你在看什么?”
应湉:“在挑。”
“没有看上的?”赵予溪笑着调侃。
应湉缓缓收回视线,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暂时没有。”
这酒的味道很甜,挺好喝的,喝起来不像酒,倒像是果汁。
这种调出来的酒度数比较高,但她酒量一般。本科的时候在宿舍看电影,她喝完一整瓶十几度的烧酒人就晕了,过了会儿室友想和她说话,她已经睡过去了。
平时不怎么喝酒,但偶尔想尝试。如果好喝的话,更想尝试,但都是点到为止。
“你不过去玩吗?”
十点活动开始,赵予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着就下了高脚凳。
应湉摇头:“没有目标,不想动。”
赵予溪感慨:“你眼光也太高了吧。”
应湉不置可否,觉得也有可能是有了一个前置条件,所以不自觉的会在这种时候想起他,然后发现,其他人真不行。
更何况,她来这里只是觉得新鲜,想来看看,并不喜欢太拥挤的人潮。
于是她坐在这儿,看赵予溪去舞池那边和男模互动,仰头等对方咬走自己嘴里的棒棒糖。这种事儿是挺猎奇,又刺激。
但她兴趣不大,有一搭没一搭小口喝着酒。
期间被人搭讪要微信,她都拒绝了。
她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自己和眼前这个人会不会有什么故事,那些转头就忘、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留在那儿,没意思。
气定神闲地坐着,除了喝酒没干别的事,还是不可避免地沾染到这片乌烟瘴气中浓郁的香水味道。
古龙香水,味道特别冲,完全掩盖了她本身清淡的丹桂香味。
原本以为喝了酒会更容易犯困,没想到难以脱离club的氛围,大脑神经格外兴奋。
回到家,应湉简单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根本睡不着。
捧着手机和赵予溪一顿聊,听了好几个八卦,把对方都聊困了,她还双眼瞪得像铜铃。
应与峥今晚没回家,在网吧通宵。爸妈懒得管他,早就睡了。
万籁俱寂,昏黄路灯像安静的守夜人,街道上偶尔行驶过几辆车。
要是应与峥在家的话,她说不定会毫无良心的把他从床上薅起来,陪她玩大富翁。
但他不在,她实在无聊。
翻身下床,坐在桌前,应湉屈起一条腿,踩在椅子上。把各种手机软件来回刷了千百遍,她静了几秒,点开施漾的聊天框。
应湉:[施漾]
施漾:[?]
错愕一瞬,应湉整个人都坐直了。
她只是有些无聊,随便发一下消息,没想到对面会回应,还是秒回。看了眼手机上端的时间,都凌晨一点了。
应湉捧起手机:[没事,看看你睡了没]
施漾:[睡不着?]
应湉:[有点]
睡不着这种事对她二十几年的人生来讲,实在是太难得了。比铁树开花、母猪上树、海枯石烂还要难得。
但她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石沉大海,聊天框里莫名变得寂静,她敲着手机侧边发呆。
过了十分钟。
应湉:[施漾]
仍然没有回音。
应湉疑惑,睡了吗?这么快?才几分钟啊?他刚才是撑着最后一点精力和她聊天的,还是跟回光返照一样睡一半突然醒了啊。
撇了下嘴角,她垂眼,面色沉静,机械地敲着屏幕。
应湉:[施漾]
应湉:[施漾]
应湉:[施漾]
指尖一顿,她回过神,愣怔稍许。
有病吧,她是不是在发酒疯啊,肯定把他烦死了。
念及此,她长按消息,打算撤回,聊天框里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施漾:[单元楼门禁密码多少]
应湉:[什么?]
酒精没有从体内散去,大脑昏沉,有些迟钝。没反应过来他突然问这个干什么,还觉得奇怪,觉得莫名其妙。
施漾:[我在你家楼下]
应湉“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膝盖不小心磕到桌角,疼得倒吸一口气,蹙眉揉了揉膝盖。
心跳在瞬间飙升,咚咚几下,无端让她有几分慌乱。
应湉顾不上膝盖的余痛,回复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施漾:[第二个“施漾”的时候]
第18章 恶犬
电脑屏幕上显示胜利, 施漾伸手摸到手机,看了眼。
这东西跟坏了一样,连个推送消息都没有。
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家乌烟瘴气的网吧, 在这儿和这群人打排位赛,完全是因为一个人无聊。应湉中午那会儿扔给他一句今天和朋友有约, 他回了个好,就没了下文。
周围烟雾缭绕,像要把这一片人腌入味。
施漾听见打火机的声音, 伸手把旁边那人嘴里的烟抽走,扔桌上:“能不抽?”
朋友愣了下,和手里跃动的火苗面面相觑,而后松手,一脸委屈:“不抽就不抽呗,凶什么凶。”
“……”他哪儿凶了。
施漾心说, 你小子这股矫揉造作的茶味儿真是与生俱来浑然天成,82年的龙井都没你这味儿浓。
旁边的人在复盘刚才那把排位, 嗓门儿一个比一个大。他听见有人说他操作牛逼,只抬眼,轻飘飘往斜对面看了眼。
应与峥也在, 四个小时前就坐这儿了。
朋友组的局约的人, 施漾没在意有谁,直接来了。
收回视线,他摘下耳机起身,去前台。
应与峥靠在椅背, 左右晃了晃, 盯着那边,嘴巴忍不住发痒:“他裤兜里有胶水?”
双手插兜拽得不行, 跟这条街都是他的一样。
他来的时候并不知道施漾也在,但他在他也无所谓,游戏至上,他只是来打排位的,顺便看看他什么水平,毕竟之前有人说他打游戏挺牛逼。
刚才那把,没看出来。
朋友靠过来,顺势看过去:“我说峥儿啊,你不就是那点儿帅哥的自尊心吗?”
应与峥:“什么?”
“自尊心。”
“前面。”
“……”朋友无语两秒,小鸡啄米般点头,“行行行,帅哥行了吧帅哥。”
真服了,这玩意儿一天到晚就这点儿追求。
施漾抱了一箱北冰洋回来,顺便要了个开瓶器。
玻璃瓶,橙子味。
他俩自然而然地噤了声,眼看着施漾站对面,拿玻璃瓶和开瓶器。一下一个,动作干脆利落,然后把北冰洋分给他们。
递到应与峥这儿,他没动。
施漾抬眼,把北冰洋放他桌上,瓶底磕在桌面的声音不大不小,又不紧不慢地低头开下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