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他前一天晚上那么挂脸,摆明了不高兴,知道她今天生日还特地来给她送花。情绪过去得这么快,一点也不内耗。
“除了我妈,我第一次给人送花。”施漾在她面前侧身,换了个方向站,挡着吹过来的冷风,“这花挺漂亮,你让它多活几天,行吗?”
应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笑道:“谁生日送花啊?”
施漾:“有啊。”
应湉说:“我从来没有在生日收到过花。”
闻言,施漾的眼睛瞬间亮起来:“那我是第一个。”
他第一次给女生送花 ,她第一次在生日的时候收到花,还挺好。
宿舍大厅里明亮的灯光和昏暗的路灯,在台阶上落下一道分割线。
应湉看着他,在影影绰绰之间,有些恍惚。
他像一只大型犬,乖乖坐在她面前,笑着朝她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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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一束花回宿舍的结果就是被三堂会审,尤其这花还是香槟玫瑰。
“说吧,谁送的?”舒纭眯了眯眼,眼神犀利。
看着眼前整整齐齐坐一排的三个人,应湉只觉得这一幕好熟悉,简直似曾相识。
她把花放在桌上,拿卸妆巾去洗脸池卸妆:“一个朋友。”
杜诗柠:“无中生友?”
舒纭摆手:“得了吧,这么晚能是正经朋友?”
赵予溪盯着她没说话,若有所思。
“不是正经朋友我会这么早回来吗?”应湉洗完脸,拿洗脸巾擦水,“起码三十分钟起步,说不定今晚不回来了。”
对她来说,穿件睡衣满世界到处跑不是什么大事,庆岭这个城市包容性很强,再加上她确实有很多看起来不合时宜的松弛感。
“说的也是。”杜诗柠被说服了,困意袭来,打着哈欠,“相比之下我现在对溪溪的前男友更感兴趣。”
赵予溪:“?”
她一句话没说这把火是怎么烧到她这里的,她也太无辜了吧。
虽然生理性哈欠控制不住,打得杜诗柠眼泪花花,但她越说越兴奋:“我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daddy味儿这么浓的男人,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吃火锅的时候被赵予溪三两句话搪塞过去了,之后话题岔开,就没再提这事儿。
赵予溪一只手按在椅子上,默默转身,想跑,被舒纭扯住睡衣衣摆:“跑什么,心虚啊?你们不是正经渠道认识的?”
听见这话,应湉吐掉漱口水,擦擦嘴巴,笑说:“可能大众的不正经渠道是她的正经渠道诶。”
“你说得对。”赵予溪肯定完应湉,扭头去拽被舒纭扯住的衣摆,“我们就是他来我本科学校演讲认识的,这渠道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了。你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舒纭笑眯眯:“我都没用劲。”
赵予溪又拽了下,挣扎无果,妥协坐了回去:“那我从头讲吧。”
杜诗柠立马把椅子往她那边挪了点,眼巴巴地凑过来听。
赵予溪讲到中间和前男友分过一次的时候,这俩人就困了,哈欠一个比一个打得大。
“困了,下次再说,反正这两年你跑不掉。”舒纭打着哈欠,把椅子拖回自己的桌前。杜诗柠表示赞同,先一步去洗脸池洗漱。
终于放过她了,赵予溪松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圈,发现应湉已经在床上了。
应湉早就在她们磕过期糖的时候爬上床了,安安静静地躺床上玩手机。
突然弹出来一条赵予溪的消息,她还疑惑都在宿舍给她发微信干什么,点开看到消息的瞬间,手机差点砸脸。
赵予溪:[施漾是不是在追你?]
应湉心尖一颤,发过去一个问号。
她听见两个床之间地楼梯有动静,赵予溪上来了。
赵予溪:[我都看见了]
赵予溪:[他在楼下给你送花]
她刚刚在阳台看见他俩了,直觉告诉她很不对劲。他俩又不熟,大半夜送什么花,这不明摆着有问题吗?
应湉翻了个身,想了想,回复她:[有点复杂]
“卧槽。”
隔着床帘,她听见对面的倒吸一口气的感慨声,充满了震惊,两个床之间的梯子都抖动了一下。
“怎么了?”杜诗柠听见动静,顶着满脸白色泡沫歪头看过来。
赵予溪连忙搪塞过去:“看见一只蚊子,好神奇。”
杜诗柠哦了一声,扭回头洗脸:“现在蚊子跟变异了一样,冬天都有,太可怕了。”
赵予溪囫囵应了声,钻进床帘给应湉发消息,疯狂打字猜测:[你俩谈过?他找你复合?]
赵予溪:[这么帅你都能失去兴趣?]
赵予溪:[他不行?]
应湉:“……”
第38章 野狗
看着赵予溪发来的消息, 应湉沉默好半天,用力敲出三个字。
——[没!做!过!]
感叹号是她最后的挣扎。
赵予溪:[哦对不起,我草率了]
应湉都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过去那个灿烂但短暂的夏天, 总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最后实在懒得编辑长文字、疏导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索性在心底归结为一句算了。
然后她敲敲手机屏幕,跟她说:[情况稍微有点复杂,反正我和他没有谈]
赵予溪猜测:[是不是因为他是你弟的兄弟, 你觉得不太好啊?]
应湉:[有一点点这方面的原因吧]
赵予溪:[所以你喜欢他!]
“……”一个感叹号,又把应湉干沉默了。手机举起又放下,反复两次,她扯了扯嘴角,欲言又止。
好牛的逻辑,搞得她无话可说。
回了对方一串省略号, 应湉说困了要睡了,十分干脆地把这件事搪塞过去。
放下手机侧过身, 耳机里的音乐自动播放到下一首,脑海里有些画面一闪而过,继而他那双盛着光亮的漂亮眼睛清晰地浮现。
唉。
应湉在心底叹气。
……根本睡不着嘛。
-
施漾送的花, 应湉还真想办法尽量让它活得久了点, 每天在宿舍喝水的时候都记得给它喷一喷。
最后把干瘪枯萎的香槟玫瑰抱出宿舍,放在走廊尽头的垃圾桶时,才想起来没有在它最漂亮的时候给它拍照,有点遗憾。
看到赵予溪从宿舍出来, 她才收回视线, 敛了情绪,往电梯那边走。
下午是“社会心理学”这门课本学期的最后一节课, 老师说期末考试分两块儿,一块儿是课程论文,一块儿是小组作业。
小组作业的分组,按照学号来。
“天塌了应湉。”听老师说完小组作业的分组形式,赵予溪趴桌上,偏头看应湉,“你又要跟那哥们儿一组了。”
教室里全是举手机拍ppt的动作,整齐统一,像军事化训练过的一样。
每逢期末就是这样一番风景,疯狂拍照,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应湉拍下ppt页面上的课程论文和小组作业要求,垂眼看照片,面无表情,淡淡道:“我好像把他的微信删掉了。”
赵予溪:“……”
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目瞪口呆,瞄了眼不远处坐着的向一蘅,深吸一口气,跟她确认,“真就删好友了?”
应湉点开微信,在好友列表里搜索了一下,确定没有向一蘅。
“嗯。”她说,“我都忘了什么时候删的了。”
有点失策了,他们又不只一门专业课,这学期的核心专业课有两门。
这门课整个学期都没有做过小组作业,结果一做就是按学号,她又得和向一蘅一组。
因为是最后一节课,老师没有讲太多东西,说完要求,就放大家下课了。
有人勾肩搭背地走了,有人留下来聊小组作业的事。
应湉打着哈欠,刚要和赵予溪离开,就被向一蘅拦住了。
他直接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过道里,挡住她的去路,仰着身子叫住要走出教室的另外两个人。
男生她不太熟,没说过几句话。女生是他们班的团支书,住她隔壁宿舍,跟她关系不错。
见两个人折身回来,应湉直接开口:“拉个群吧,群里说。”
向一蘅哼笑了声,掂了掂手机,直白地看着她:“我没你微信。”
那样子显然是记着前段时间被她删了的事,想让她难堪。
应湉哦了一声,也没说加微信的事,对另一个女生说:“那麻烦你拉一下群吧。”
“好。”女生应了一声,很快拉好群。
另一个男生看了眼时间:“那先这样,有事群里说。”话音没落下,人已经走到教室门口,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
女生跟应湉说了拜拜也盯着手机往外走,向一蘅还坐那儿没动,应湉只好开口让他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