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拉得严实, 屋里有些昏暗, 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伸手想打开灯, 陆峥按住了她的胳膊,他躺下来, 将她抱到身上, 沉默了很久, 才开口, “你不是说……”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谭溪月意识到他要说什么, 也捂住了他的嘴, 不让他再说, 让宝宝听到不好, 虽然 ta现在还是个小豆芽。
她趴在他怀里, 捧起他的脸, 认真道, “我想了想, 要是有一个模样儿性子像你或者像我的小宝宝, 应该也挺好的, 我原本是想跟你说我们明年要个宝宝吧, 然后宝宝就来了, 是不是很巧?”
陆峥看着她目光里的认真, 黑眸微闪, 他把脸埋到她的脖子里, 紧紧抱住她, 很久都没有动。
谭溪月感觉到了颈侧的湿润, 眼睛蓦地热起来, 她轻轻捋上他的头发, 压下嗓子里的酸涩, 玩笑道, “完了, 都当爹的人了, 原来也还是个小宝宝, 高兴了还会哭鼻子。”
陆峥将她抱得更紧。
谭溪月拉着他的手, 探进被子里, 放到她的肚子上, 轻声道, “宝宝, 这是爸爸, 妈妈的另一个宝宝, 你们先认识一下。”
他说, 她是他的宝宝。
其实, 他也是她的宝宝。
现在, 她和他又有了一个共同的宝宝。
他们家现在有三个宝宝了。
真好。
第52章 番外四
农历年根底下,又叫年关, 不过对刘长峰来说, 应该叫“难关”会更合适一点儿。
作为一个大龄单身男青年, 俗称光棍儿, 他这些天最主要的一个任务, 就是相亲, 平均一天两场,上午一场, 下午一场, 今天是小年儿也没有例外, 好在只有一场, 约在了上午。
今天相的这姑娘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现在在他们县里那唯一一所重点高中里当老师,教英语,他临出门之前, 他老爹严厉嘱咐,让他这次务必要认真对待, 他们老刘家要是能娶进门一位大学生,那祖坟上都得冒出青烟来。
刘长峰确实也认真对待了,头发打了发蜡整整齐齐地梳到了脑后, 金链子戴上了最粗的那一条, 手表选上了最好的那一块儿, 花衬衫外面还穿了件黑西装, 要知道他可最不喜欢穿什么西装, 箍在身上箍得人难受。
但刚见面的第一眼,刘长峰立马就知道这相亲没戏, 这姑娘打量他的眼神都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瞧不起, 也是, 他连高中都没读完, 英文字母一共有几个都不知道, 也就仗着家里有点儿钱了, 人家姑娘看不起也正常。
两个人都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 刘长峰硬聊了两句, 姑娘根本不接他的话, 他也就不自找没趣了, 自顾自地喝着自己面前那杯茶, 他百无聊赖地扫一下腕上的表, 心想再撑十分钟, 他就结账走人。
他今天回去就跟他家老头子摊牌, 他以后绝对不来相这劳什子的亲了, 谁爱相谁相, 简直就是活受罪, 他今年满打满算二十五还没到, 而且他生日都进腊月了, 按周岁说的话也才二十三, 他这么一年轻的大小伙子, 怎么就是没人要的老光棍了, 他陆哥在他这个年纪还没遇到嫂子呢, 所以说缘分这种事儿, 急是急不来的, 单看什么时候能碰到。
可不急也不行, 冯远和春玲家的那臭小子都快两岁了, 易然和朱翠翠明年开春也要办婚礼, 孩子想有不是分分钟就能有, 他要是再晚两年结婚, 他和媳妇儿万一又想过段时间的二人世界再晚两年要小孩儿, 生了孩子不得排在他们兄弟几个里的最后面, 见了他们谁家的孩子都得叫哥叫姐, 那他家孩子得多吃亏啊。
不过, 他陆哥还没当爹呢, 嫂子读完研究生不得两三年, 万一嫂子还想读博, 陆哥这当爹的事儿且没影儿着呢, 他只要赶在陆哥当爹之前当上爹就好了, 要是能让陆哥的孩子管他家的孩子叫哥叫姐, 这事儿光是想想睡觉都得乐醒了。
刘长峰喝茶喝得太无聊, 脑子里想的事情都快飞到外太空了, 他再一瞅表, 正好十分钟过去了,他放下茶杯借口后面还有事情和姑娘道别, 姑娘听到他这话, 白眼一翻, 冷哼一声, 一扯包, 起身直接走人了。刘长峰被翻了白眼也不恼, 招来服务员结完账, 嘴里轻哼着小曲儿, 也出了茶馆。
他晃着车钥匙往他车那边走, 迎面走来一年轻女人, 手里还牵着一胖乎乎的小姑娘, 小姑娘很可爱, 白白净净的, 走起路来还一蹦一跳的, 她一跳, 头上扎着的两个小麻花辫也跟着甩起来, 刘长峰瞅着小姑娘, 脸上不禁浮出笑, 所以还是生闺女好, 就冯远家那淘气小子, 整天就知道往泥坑里滚,跟那小泥猴都有的一拼。
周晓玉正低着头和小星星说话, 一抬眼, 看到不远处一个戴大金链子的男人正盯着她们, 心里立马起了警惕, 还以为是那些人又追到了镇上, 她一把将小星星抱起来, 紧紧护在怀里, 想跑又怕吓到小星星, 一转身进到旁边热闹的粮油店。
周晓玉的神色变化那么明显, 刘长峰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摸了摸自己头发, 不免嘀咕, 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他站在车前照照镜子, 心想难道是自己发蜡打多了, 又蹲下身, 想问问倚着他的车轱辘在晒太阳的小狗, 小狗睡得正香, 根本不想理他。
小星星从周晓玉的肩膀上抬起些头, 看向外面, 她盯着刘长峰看了会儿, 又搂上周晓玉的脖子,凑到她耳边, 悄悄地说, “妈妈, 不害怕, 那个叔叔不是来追我们的坏人。”
那个叔叔在跟小狗玩儿, 喜欢小狗的人, 应该不是坏人。
周晓玉听到女儿的话, 蓦地一僵, 她以为她表现得还算镇定和自然, 没想到小朋友的心思远比她想得还要敏感。
她眼睛泛酸, 抱紧怀里的小人儿, 低声道歉, “星星, 妈妈对不起你。”
她这个年纪本该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候, 不该跟着她一起这样担惊受怕, 是她这个当妈的对不起她。
小星星不明白, “妈妈没有做错事,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周晓玉眼睛更涩。
小星星拿额头抵上妈妈的额头, 轻轻蹭蹭, 奶声奶气道, “你要说, 星星, 妈妈爱你。”
周晓玉笑里有泪, “妈妈最爱星星。”
小星星用肉嘟嘟的小手紧紧搂住妈妈, “星星也最爱妈妈。”
母女两人在店内的角落里低声说着话, 顾慧英在一旁听得都快要抹眼泪了。
顾慧英来粮油店是来买红豆和大枣的, 昨晚儿媳妇提了一嘴, 有点想吃粘豆包, 她今天就想着来买些材料, 中午的时候做些, 她刚才秤完东西正要走, 就看见周晓玉抱着小星星慌慌忙忙进来了。
顾慧英轻叹一口气, 她们女人想要立足于世, 要经历的难太多了, 她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小月儿当初离婚的时候, 她那么逼她, 她看那母女两人还在低声说着话, 也就没过去打扰, 又悄悄退到了人群后面。
周晓玉看刘长峰开车走远了, 才知道自己是过于紧张了, 她抱着小星星又从店里走出来。
今天是小年, 厂子里放一天假, 溪月叫她晚上去家里吃饭, 这段时间小星星托谭家大娘照看过好多次, 她就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登门去和谭家大娘道谢, 她带着小星星出来是想买些上门要带的东西, 顺便再在镇上逛逛。
这虽是个小镇, 但山清水秀, 风景好, 空气好, 她和小星星都很喜欢这儿, 厂子里照顾她的情况, 给她安排了一个单间, 里面还带个小厨房, 比她们原来住的那个地方还要宽敞, 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溪月他们两口子和谭家, 说是对她再造之恩都不为过。
下午周晓玉推着自行车去了谭家, 自行车的两个车把上都挂满了东西, 就连后座上都是满满当当的, 小星星坐在自行车的横梁上, 晃着两条小腿, 眉眼弯弯地和妈妈说着她在幼儿园里新交到的朋友。
刘长峰开着车从她们身边慢慢经过, 他从倒车镜看着那一大一小, 心想他跟那小姑娘还挺有缘分, 这一天都碰到两回了, 还是当小孩儿好, 无忧无虑, 什么烦恼都没有, 成年人的世界可太苦了,他因为搞砸了上午那场相亲, 被他老子一怒之下赶出了家门, 不许他晚上回家吃饭, 不许就不许, 他又不是没地方去, 他还正馋谭家大娘做的菜呢, 正好过来谭家蹭一顿。
几个大娘正坐在胡同口的墙根底下嗑瓜子, 一看到周晓玉过来, 大娘们的眼睛都支棱起来了, 村里就是这样, 平时住着都是乡里乡亲的熟人, 突然来个生面孔都觉得新鲜, 这才不过几天的功夫, 大娘们已经把周晓玉的关键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二十六岁的外乡人, 离婚了, 带着个三岁的女儿。
大娘们边嗑着瓜子, 嘴里还不忘嘀嘀咕咕地说着闲话, 声音说小也不小。
“造孽哦, 孩子都有了, 干嘛还要离婚, 一个人苦哈哈的怎么带孩子, 自己累得不行, 孩子也跟着受苦, 也不知道现在这些小年轻都是怎么想的, 哪怕是为了孩子, 忍忍怎么了, 就光知道想着自己, 一点儿都不说为孩子考虑, 等孩子长大了埋怨她的时候, 她就知道后悔了。”
小星星对这些话一知半解, 听不太懂, 但她知道她们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她脸上的笑没了, 看看那几个老太太, 又看看妈妈, 眼睛里有委屈, 她们不能那么说妈妈, 她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周晓玉想给她神神帽子捂住她的耳朵, 不让她听到这些, 但车上的东西太多, 她一只手撑不住车把, 她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她不喜欢和人争执, 更何况这些人都是谭家的街坊邻居, 她更不能说什么。
刘长峰把车停在谭家门前, 一甩车门下来, 扬声对那大娘道, “大娘, 您这眼神是不是不好啊,您哪只眼睛看到这小姑娘跟着她妈受苦了, 这小姑娘被养得白白胖胖的, 看见谁都要笑一笑, 人跟着她妈妈过得不知道有多开心, 您就不用替别人操这闲心了。”
大娘们都认识刘长峰, 他是刘大户的儿子, 又在陆峥手底下干活, 大娘们惹不起他, 动动嘴角,都不敢接话。
周晓玉抬头看向刘长峰, 眼里已经没了上午见他的那种惧怕, 她冲他感激地笑了笑。
小星星亮着眼睛盯着刘长峰, 她就说这个叔叔不是坏人。
刘长峰被母女两人这么一看, 肩膀都要挺起来了, 他轻咳一声, 又道, “再说有了孩子为什么不能离婚, 要是那男人整天打人, 又或者是出去乱搞的坏胚子, 这也要忍下去的话, 孩子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 那才叫孩子跟着大人受苦。”
其中一个大娘听不下去了, 因为刘长峰正说到了她的痛处, 她忍了几十年都是这么忍下来, 现在她把死那老头子熬死了, 孩子们也都长大了, 正是她享清福的时候, 除了女儿是个畏畏缩缩的性子,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 也管不住她男人, 经常哭着回来找她诉苦, 她也没什么其他烦恼了。
她跟她闺女也是这么说的, 你管他出去胡搞乱搞, 你就当不知道没看见, 婚肯定不能离, 离了婚谁要你, 你先忍忍, 等有了孩子以后他就能收心了, 就算收不了心, 你有孩子了, 以后也就有了倚仗, 怕什么, 你娘我这辈子不就是这么忍过来的, 现在不也过得挺好。
这是大娘用一辈子的眼泪总结出的人生经验, 不接受任何人的反驳, 她哼刘长峰一声, “你一个连婚都没结的小年轻懂什么, 这女人要是离了婚, 就更是个赔钱货了, 再嫁人肯定不如上一个, 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就还没听过谁二婚过得比头婚还要好的。”
顾慧英冷着脸从院子里走出来, 掷地有声道, “怎么没有, 我闺女就是, 她当初要是没离婚, 不逃离开林家那个臭屎潭子, 怎么会再碰到陆峥, 陆峥对我闺女什么样儿, 我这个当丈母娘的最清楚,在我这儿, 天底下再也挑不出比他更好的女婿了。”
那大娘的脸顿时混成了酱油色儿,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确实把谭家闺女这茬儿给忘了, 不是她记性不好, 主要是那个哑巴太出色了, 谁能想到开始一个话都不能说的哑巴, 几年的时间就能建起那么大一个公司来, 她儿子说那公司在省里都能排得上名号, 员工的福利待遇都特别好, 镇上谁家的孩子要是在那个公司上班, 说亲都能好说好多, 媒人把这条都列在了第一位。
再看那林家, 老的因为犯了事儿吃了牢饭, 谭家闺女那前夫也因为在外面胡搞乱搞丢了医院那么好的工作, 别的医院也不收他, 只能自己开一个小诊所, 据说他还不行, 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当初那一家子合着伙骗了谭家闺女, 也不知道这事儿是真是假。
现在再一提起谭家闺女, 人们只知道她男人是那哑巴大老板, 谁还会记得她之前嫁过一次。
在院子里的谭溪月听到老太太的话, 眨巴了眨巴眼睛, 她转头看向在灶台前烧火的人, 打她记事儿起, 能让她家嘴硬的老太太出口这么夸的人, 可是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
她虽然知道这些年老太太是越来越看重他了, 但她不知道他在老太太这儿的地位都这么高了。
天底下再也挑不出比他更好的女婿了……
这个评价可真厉害, 这是把天底下的男人都算进来了。
陆峥将柴火塞进灶台里, 回看她, 微微挑眉, 她这个表情是对他丈母娘说的话有意见还是怎样?
谭溪月把剩下的橘子扔到嘴里, 拿手里的橘子皮朝他砸了过去, 然后拍了拍手, 慢慢悠悠走出去接小星星了, 她可不敢有什么意见, 没准老太太喜欢他这个女婿都多过她这个亲闺女了。
倒也不至于多过她这个亲闺女, 但在顾慧英心里, 早把陆峥当亲儿子了。
要说顾慧英真正地从心底接纳陆峥这个女婿, 还是在谭溪月刚上大学那一年。
林清和的事情她只从别人嘴里听过一两句, 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想问小月儿, 又不想再给她添堵, 林家要是安安分分地待着, 这事儿没准也就过去了, 偏林家不知道收敛, 还得寸进尺, 林清和他娘秦敏芝找人又给林清和说了一门亲, 女方想知道林清和当初为什么要离婚, 秦敏芝跟媒人说是她那前儿媳妇儿当初不安分, 跟别的男人鬼混, 被捉到了, 这才离的婚。
那女方的家里人便四处跟人说这件事, 女方家在他们隔壁县, 虽然离得远, 但这话最后还是传到了顾慧英耳朵里, 顾慧英也不急, 她打听到了林清和要订婚的日子, 那天她穿上了她最好的衣裳, 把闺女给她新买的小挎包一挎, 直接杀到了订婚现场。
她谁都没跟说, 谭溪川性子还是有些冲动, 她怕他一气之下, 再做出什么事儿来, 陆峥就更不能说了, 男人再大度, 心里也膈应这种上一任的事儿, 她要是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再让他们夫妻俩生了嫌隙。
她一个人来更没顾忌, 她要是不把他们这订婚宴给搅黄了, 那她这大半辈子也就白活了。
结果顾慧英到的时候, 现场已经闹起来了, 林清和被一群人围在地上揍, 秦敏芝一对多, 正在跟几个妇女撕吧。
她听现场看热闹的人说, 是林清和养在外面的一个女人打上门来了, 说他根本不行, 他那在监狱的爹, 还有他娘全都知道这事儿, 他光骗她还不够, 他们一家子还老想着骗小姑娘进他家的门, 女方家看秦敏芝那慌乱的脸色, 就知道这事儿是真的了, 当场直接掀了桌。
顾慧英一听这话, 差点没炸了, 她挤到前面去, 也踹了林清和好几脚, 又把一杯茶水扬手就泼到了秦敏芝头上, 还吐了她一口唾沫, 简直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她从酒店出来手都是抖的, 她觉得不解气, 转身又想回去再踹林清和两脚, 却被人拉住了胳膊,她回头一看,是她女婿手底下的那个冯远, 顾慧英这才知道那女人是陆峥找来砸林家的场子的。
她越想越觉得陆峥这事儿干得漂亮, 轻轻松松就把林家裹在外面的那层遮羞布给撕了个粉碎, 她看林家以后还敢在外面胡说八道什么鬼话。
那天晚上陆峥专门过来和她谈了很久, 最后又说, 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小月儿知道了, 她心思重,省得她再为这些事儿难受闹心。
顾慧英从那刻起, 才真正了解了她这个女婿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不是她恰巧去了现场, 他肯定也不会和她提起这件事, 自己不声不响地就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他们谁都不会知道。
性子沉稳有涵养, 做事儿干脆又利落, 又事事处处护着小月儿, 设身处地地替她着想, 这不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婿是什么, 她这话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晚上收拾完, 谭溪月钻进了暖暖和和的被窝, 陆峥关掉院子和外屋里屋所有的灯, 只留下床头灯, 也上了床。
他一伸胳膊, 谭溪月就自动靠过去, 倚到了他怀里, 陆峥将她乱动的脚夹到腿间, 有一下没下地顺着她柔软的头发, 谭溪月在他肩上蹭了蹭, 窝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嘟囔道, “我娘现在也太喜欢你了, 光毛衣一下子就给你织了三件, 我才有两件。”
陆峥低头看她, “你吃醋? ”
谭溪月回, “能不吃吗, 都天底下最好的女婿了, 老太太都没那么夸过我。”
陆峥好笑地刮刮她皱起来的鼻子, 低声道,“那也是因为你喜欢我喜欢得不行, 老太太才喜欢我, 你要是不喜欢我, 老太太肯定都不正眼瞧我一下。”
谭溪月立马回, “我才没有喜欢你喜欢得不行,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说完挪着屁股就想从他身上下来,自从那晚她说了他是她宝宝,他就老拿一些话逗她,他哪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婿, 是最坏的那一个还差不多。
陆峥箍着她的腰, 不让她走, 谭溪月撑着他的肩膀, 左动动右动动, 想挣开他的胳膊, 陆峥将她抱得更紧, 凑到她耳边, 哑声道, “别再蹭了。”
谭溪月一僵, 又老老实实地躺回到他的怀里, 没敢再动。
他的气息就抵在她的耳侧, 又热又烫, 弄得她也有点儿难受, 谭溪月仰起头看他, 小小声问,“要不要我帮你?”
陆峥眸光一沉, 嗓音更哑, “怎么帮? ”
谭溪月拿拳头砸他, 他明知顾问, 她还能怎么帮。
陆峥唇角慢慢勾起, 他抓住她软嫩的手, 捏了捏, “还是算了, 你会累。”
谭溪月一想也是, 何止会累, 她要是真帮了他, 她的手明天能不能要都两说, 反正他也不能动她, 谭溪月的胆子又大了些, 她挠了挠他的掌心, 有些幸灾乐祸, “那你至少也得忍小一年哎。”
倒也不用忍那么久, 陆峥托起她的下巴, 咬上她扬起的唇, 谭溪月没有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