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最深那次,是雨夜难行,几个傻逼男开那姑娘黄.腔,裴京闻正巧听见,直接上去揍得那些人亲妈不认。
作为裴京闻的好室友,他把人拽回家后,没好气给他递了瓶酒:“喜欢就去追啊,还世上还有不喜欢裴少的女孩吗?”
“您这魅力,大学城想追你的都能绕京北三圈,干嘛畏手畏脚的?”
裴京闻一语不发闷完。
就在他絮絮叨叨很久,以为裴京闻不会回答时,忽然出声。
“她让我别纠缠。”
这是第一句。
印象中的天之骄子,从未有过的挫败和颓废。
“我不想她看不起我。”
尾音模糊不清,他又闷头喝完。
这事没多久,裴京闻就答应了学校公派留学的推免。
之后几年,他也没听说他和谁在一起过。
他和那姑娘只有一面之缘,所以后来许多年,都挺好奇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裴京闻这样念念不忘。
思绪回笼,他忽然反应过来,那姑娘旁边还站了位异性。
好歹久居情场,贺之让几乎一眼看出,那男人的眼神不清白。
“裴哥,你心上人是不是有情况了?”贺之让摸着下巴,决定刺激他,“啧啧 ,他俩看起来配一脸啊。”
果然,这话一出,裴京闻脸色肉眼可见加深了几分。
眼尾掀起的弧度,隐隐勾着戾气。
贺之让单手靠着他的肩,意味深长:“你再嘴硬,小心老婆真给你亲手做作没了。”
—
由于是视线盲区,周宜宁并未注意到拐角两人。
VIP病房内,裴舒语仰靠着床背,灵动的手指操控屏幕。
见周宜宁手捧鲜花进来,她眼前一亮,掩饰不住的惊喜:“宁宝你终于来看我了,感动死了。”
“怎么样?还疼吗?”周宜宁坐在她旁边,担心问道,“怎么回事啊?”
“品牌方让我站在椅子上拍摄,用时又很长,我没看清踩空了。”
以免周宜宁挂念,她省略了事件起因,只简单叙述完主要过程。
末了宽慰道:“不过美女来探望,我瞬间就不疼了。”
见她的右脚腕打着石膏,周宜宁仍有些不放心。
“医生怎么说?有没有伤到骨头?”
“当然没有,”似是怕周宜宁不信,她看向正巧出现在门口的人,“不信你问我哥。”
周宜宁:“……”
虽然早就做好可能撞见他的心理准备,但真正再见时,呼之欲出的心跳声仍控制不住。
感知力也像在他的脚下装了定位,清晰分辨他一步一步靠近。
以免裴舒语察觉到她的反常,只能在暗处收紧指尖,勉强保持淡然。
四目对视。
她的眸色不自觉颤了一下。
第一反应却是低头,佯装若无其事伸手捋了捋耳畔的碎发,担心发型受到影响。
然而裴京闻只扫了她一眼,不着痕迹收回视线。
周宜宁放在发尾的指尖一顿,情绪很快被淡淡的失落萦绕着。
裴舒语自然没注意到两人的异样,她主动给裴京闻介绍:“哥,这是周宜宁,我最好的闺蜜,排除那天在车上匆匆一见,今天你也算有福,能正式认识宁宁大美人了。”
“第一次”三个字一出,不知是不是那道视线的穿透力太强,周宜宁只觉身形微僵,头皮发麻。
她低垂着眼睫,眼前不禁浮现初遇那天。
那是裴舒语在场,他们第一次的照面。
……他连多余的话都不想和她说,应该,不是很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以前认识。
尤其是他的亲人。
形成这个认知,她只能强压鼻尖的酸涩,保持礼貌主动打招呼:“……裴先生。”
只是,他紧紧盯住她避无可避的视线,倏地仰起眉梢。
而后,他的嗓音,染了些熟悉的痞:“今天吗?”
“我怎么觉得,跟这位周小姐,好像认识很久了。”
第19章 迷乱
等裴京闻离开好一会儿, 周宜宁凌乱的呼吸都没恢复正常。
她这样的不淡定,裴舒语离那么近,自然尽收眼底。
她摸着下巴, 也不说话,唇角弯起意味深长的弧度,直勾勾盯着周宜宁。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耳根好不容易散去的燥热再次回笼,她不自在躲避注视。
细密的汗, 已经浸润了整个手心。
似乎仍不足矣平复慌乱, 她佯装拿起手机, 指尖硬邦邦划拉着。
一秒, 两秒。
足足好几个呼吸的空档,裴舒语倏地勾唇, 双手环臂靠在床背,一字一句, 故意拉长尾音:“你不对劲。”
她笑吟吟的,意有所指重复道:“很不对劲。”
“……”
果然。
躲不过裴舒语。
不过,她的确不该在瞒着闺蜜。
尽管那些过往,是裴京闻不愿提起的。
或许说出来,有个倾诉对象,她心底的压抑就能释然一些。
悬在心口的那根弦陡然松缓, 她张了张口, 纠结着该用什么样的措辞。
裴舒语倒也不着急,笑语嫣然等着她交代。
病房内, 只剩两道轻缓的呼吸声。
良久, 周宜宁抬眼,晶莹清透的眼眸里, 渐渐被失落取代。
“……舒舒,你还记得我提过的,我有一个十七岁喜欢上的少年。”
她轻轻道出,耳根微红:“他对我很好很好,但毕业那天……”
回忆编织成网,浓烈的苦涩涌向鼻尖,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眼尾也渐渐泛红。
“我说了好多伤他的话。”
尽管时过境迁,那些刺耳的词语,仍旧像尖锐的利器,深深刺向她的心口。
周宜宁低下头,纤密的眼睫轻轻颤抖,柔和的语调也变得空灵。
“他大概,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不用说清“他”是谁,即使刚才裴舒语已经猜了个大概,但如今亲耳听周宜宁娓娓道来,仍旧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眼前不禁浮现裴京闻那些反常的举动。
……难怪。
原本他对自己投资非遗拍摄兴致缺缺,被她拉着去注册工作室也不情不愿,还在半道改变主意。
以为裴京闻会拒绝,结果当晚就给她转了七位数的资金。
之后也会旁敲侧击他们的一举一动。
好嘛!她还以为自家哥哥顾念兄妹之情支持她,原来她才是工具
人。
她怎么没早发现,宁宁就是被她哥捂在心尖尖上的女孩呢?
思绪被手背骤然传来的冰凉打断,看见周宜宁眸色写满难过,她连忙说:“不会的。”
“信我!”
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周宜宁勉强挤出一抹笑。
“没事的,都过去了。”
“哎呀宁宁,”她连忙凑过去,双手环住周宜宁的臂弯,“先别着急放弃。”
这俩人只要对视,一个眼神炽烈深沉,蕴含太多复杂的情绪,另一个明明眼底有情,却几度落荒而逃。
这怎么看都不会清白!
“我哥这个人,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嘴硬,”裴舒语朝她眨眨眼,“以我对他的了解,肯定还对你有意思。”
周宜宁混乱的大脑,好半晌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或许,也是她不敢去相信。
见她轻咬着唇瓣,面露迟疑,裴舒语悄声问:“一句话,宁宁你还喜欢他吗?”
很直白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