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宁心脏狂跳。
呼之已出的答案,却不敢相信。
裴京闻一向舍不得逼她太紧,松开对她的桎梏,懒洋洋道:“行了,先回去吧。”
“我等你的答案 。”
和拍毕业照那天一样的话。
只是少了“别让我等太久”。
许是怀揣心事,回枫禾公馆的途中,一路无话,连没见他前打的那些腹稿都没机会说出口。
把她送到门口,裴京闻直接驱车离开。
当然,裴舒语也很好奇。
于是,她挑挑眉,重逢裴京闻的问题:“宁宁,那你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其实在车上,她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翻来覆去,她把答案定格为听起来很合理的:“他外公……应当给了他不少压力。”
“恰好,他外公选中的人是我。”
听到前一句,裴舒语唇角一抽。
这家里要是有人能左右裴京闻的想法,他至于变成后来嚣张的拽逼样吗?
吐槽归吐槽,她清楚周宜宁是属鸵鸟的,一遇到和裴京闻有关的,如果当下解决不了,就会选择回避。
说到底,还是不够勇敢。
不过感情这事儿,也该让裴京闻狠狠栽跟头。
否则对他那种不知失败为何物的人来说,太容易得到,反而不好好珍惜。
“宁宁,那既然你放不下他,或许可以试试主动出击,”裴舒语提供了一个新思路,“你可以试着去吊他,把他玩弄在鼓掌中。”
周宜宁:“……”
以她目前的心理素质,被他玩弄还差不多。
“放心,你还有我这个好闺蜜呢,”裴舒语拍拍胸脯保证,“我保证,不管你们错过多久,只要再遇到你,他都会对你死心塌地。”
—
还没验证能不能玩弄他,周宜宁先遇到了困扰。她一边忙于刺绣的进程,一边跟进折扇最终的剪辑,半周时间恍然流逝。
直到周五这天,秦
绣的一通电话,打乱了她的节奏。
“哎宁宁,你什么时候有空回来啊?”秦绣笑得讨好,“我跟你舅舅都想你了。”
这样的话,她能好意思说出口,周宜宁都不好意思去听。
不过这段时间,她的确忙于工作,没腾出空档去看望外婆的情况。
想到这,她回道:“今天下午吧。”
秦绣明显松了口气,不知想到什么,倒也没再说那些卖惨的话来骗钱。
不用费口舌,周宜宁乐得清静。
和裴舒语打过招呼,结束董教授的课程,她打了辆车回到「万花苑」。
是舅舅一家暂住京北的落脚点。
刚到门口,目光就被熟悉的法拉利吸引。
没记错的话,是林申的。
但那天在医院外面,借裴京闻的帮助,她自认为说得很清楚了。
如今林申还敢大摇大摆过来,她用脚后跟都能猜到是谁的手笔。
周宜宁拧眉,抬脚就要走的动作,在看清外婆的瞬间顿住。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丢下外婆不管。
想到这,她舒展眉眼,进去挽住小老太的臂弯:“外婆,你最近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也只有在唯一疼爱她的亲人面前,周宜宁才会露出这般温软亲近的样子。
看清是周宜宁,小老太瞬间来了精神。
“是宁宁啊,我这把老骨头现在可有劲了,”似是怕周宜宁不信,她还用力提踢了踢,“别担心。”
几乎从她答应回来时间开始,秦绣就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这会儿,她自然不会放弃机会,连忙跑出来,满脸热络引她往里面走。
全程,她笑逐颜开,甚至想伸手替周宜宁整理被微风拂乱的碎发。
只是被周宜宁偏头躲过。
“……哎宁宁,快进来,”讪讪收回手,秦绣讨好介绍:“这是之前和你提过很多次的林少,他这回专程上门来看你外婆的。”
比起上次表现在外对她的打量,林申这次收敛了很多。
甚至目不斜视,主动朝她微笑示意,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他是来探望老人的。
可周宜宁心里那点的异样更明显了。
不动声色压下厌恶,她绕过林申,在外婆旁边落座。
舅舅并不在,这顿饭加上意外之客,总共四人。
林申原本有些怒火,但触及到秦绣的眼色,很快又恢复淡然。
臭婊.子,还敢傍裴京闻装这么久,今这顿饭结束,还不得乖乖成为他的人?
“外面这么冷,这是你外婆特意给你热的牛奶,”秦绣端来最后一道菜,主动把玻璃杯给她递去:“快,趁热喝。”
难得的好态度。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余光瞥向外婆暗含笑意的眉眼,她又觉得是自己多疑了,轻轻抿了口。
饭桌上,秦绣一直在说着林申各种好话,时不时还问几句外婆的意见。
被问的次数多了,外婆放下筷子,眸色严肃:“林先生是很好,但宁宁自己的事,自己决定。”
明显不愿接她的话。
秦绣倒也没过多在意。
匆匆吃完饭,周宜宁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言念发来让她回工作室配音的消息。
“没事,宁宁你去忙,”尽管再不舍,外婆也来不让她为难,“有空了自己也得好好休息。”
周宜宁抿了抿唇。
原来越长大,她陪伴外婆的时光越少。
可她为了不让自己再像从前那样被拿捏,必须拼尽全力获得独立话语权。
何况外婆向来支持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好,”她点头,刚站起身,林申见状提议,“周小姐,不如我送你?”
“对啊,林公子刚好顺路,就让他捎你过去,”秦绣看了眼窗外黑沉的天色,担忧附和:“你一个女孩子打车,怎么让我和你外婆放心?”
现在是晚下班高峰期,周宜宁知道跟他同行准没好事,坚定回绝。
林申再变态,总不能把她抓上车。
事实上,周宜宁显然低估了他的无耻程度。
和外婆道过别,她上出租车前,给裴舒语说不回枫禾公馆后,顺道提了林申一嘴。
车内暖气很足,烘烤着她的肌肤,周宜宁和裴舒语聊天的同时,只觉体感温度越来越高。
脱掉大衣还不够,隐隐觉得身上那件旗袍都有些热。
到嘴的鸭子,林申怎么可能甘心看她飞了?
一路跟在后面,趁高架转弯时,他一踩油门堵在出租车旁边。
趁司机懵逼时,他指了指后座的周宜宁,意识不言而喻。
见他的架势惹不起,司机没多犹豫,打开车门直接把四肢乏力的周宜宁推了出去。
想反抗,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嗓子变得异常干涩,双颊晕开烟粉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喝酒喝了多少。
“你干什么……”刚喊出两个字,语调柔媚的程度,残余的理智让她瞬间噤声。
“别急啊宝贝,”林申悠哉悠哉,“到了再好好喂饱你。”
周宜宁:“……”
知道和他讲道理无用,只能紧咬唇瓣保持清醒。
“老子追你这么久,也没见你多看一眼,”林申冷哼出声,“今天,我就不信你还能跑。”
信誓旦旦说下这句话,“碰”一声,车身被撞飞出去。
似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他瞪大眼睛,没几秒,看清了始作俑者。
零下几度的天气,男人连外套都没穿,冷白的皮肤明显被寒风吹得发红。
而他大步靠近,居高临下乜了林申一眼薄唇轻轻勾起,挽起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
不用别的动作,气势上就高出林申大半截。
“给你的警告,又忘了?”
他一字一顿,林申手脚并用,想挪开那只踩在他脖颈的脚腕,却连反抗的空间都没有。
还是处在迷乱中的周宜宁,好不容易被冷风吹回几分理智,余光瞥见他逐渐憋得发紫的脸色,忍着语调带来的羞赧,“裴京闻。”
不是心疼林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