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抛开裴京闻,周宜宁对感情并不迟钝,所以一早就能看出梁景白的那点心思。
所以她一直避嫌。
最近去京大,都找借口推辞了他的陪同。
“没有,”担心许溪误会,她摇摇头:“我对他没那方面的想法。”
解释清楚,以免继续这个话题,她连忙强装淡定,尽力忽略脑海里存在感极强的人,全身心投入工作状态当中。
可能有既定任务目标,她做好心理建设,赶在中午前完成。
想起今天裴舒语要去复查,她没再多耽误,吃完饭赶忙前往京大附院。
到了门口,昨晚的话就跟魔咒一样,在她耳畔开了循环音效播放。
于是迈出去的腿,硬生生收住。
万一,撞见裴京闻,她该怎么与他相处?
她要怎么样才能不让自己那么慌乱?
心底的退缩,终究被裴舒语恳求的陪同声取代。
暗自在心底叹了声,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勇敢迈出前往病房的步子。
没想到,她期待无数遍不在科室的裴京闻,正巧站在裴舒语对面。
不得不说,他的肩腿比例,完全就是与生俱来的衣架子。
宽阔的白大褂,也能被他穿出修剪身材的意蕴。
只一个背影,周宜宁就控制不住狂乱的心跳,想落荒而逃。
……毕竟,她真得没有勇气,以清醒状态去面对他。
何况那句话,她根本紧张得连音都发不全。
但——怎么说都要在同一个屋檐下居住,总不能一直不说话吧?
周宜宁只能在脑海中组织无数种措辞,思考着哪种借口最有可信度。
很长时间过去,所有的语言都化为脚下的动力。
可如果就这样离去,算是对裴舒语的食言。
周宜宁轻叹一声,纠结得坐立难安。
就在她的理智冲破退缩的禁锢,抬脚正准备迈步往前走时,低垂的视线,很快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包裹。
“怎么不进去?”
很平常的五个字,周宜宁却清晰捕捉到某种质问是意蕴。
“……我——”她张了张口,撇开慌乱:“我,我有话想和你说。”
他尾音勾着,嗓音散漫,“嗯?”
打满的腹稿,在意识到那双视线从未离开过她身上离开,瞬间不成语调。
“我……”她咬着下唇,嗫喏着商量:“我昨天,不是故意的。”
问出口,她又忍不住有些气闷。
想好的解释到嘴边,怎么就成了这几个干巴巴的字。
听起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跟找借口一样。
幸运的是,这层是VIP楼层,来来往往的病患并不多。
越想越觉得懊恼,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弥补。
下一秒,只听男人懒洋洋拖着尾音。
“这意思,就是不准备负责了?”
周宜宁怔住。
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这几个字凑在一起理解。
只能磕磕绊绊回道:“……那,那你想我怎么负责?”
男人单手支撑她头顶的瓷砖,漆黑的眸色一本正经,却带了些不容忽视的坏:“好办啊。”
顿了片刻,他贴近周宜宁的耳廓,格外撩人:“陪我扯张证。”
第23章 领证
从坐车到民政局里印有国徽的红墙登记处, 周宜宁的整个大脑都是持续发懵的状态。
全程都是工作人员怎么要求,她就怎么配合。
有时不知该怎么进行手脚动作,裴京闻就会扣住她想退缩的手腕, 不让她有一丝一毫临阵脱逃的机会。
等候的过程,她看向来来往往的情侣,有的满面喜悦,明显是佳偶;有的则神情平静,如怨侣一般登记。
在听到有离婚冷静期时, 丈夫比妻子不耐烦的数不胜数。
周宜宁怔怔站在原地, 脑中才有了后怕。
……万一, 她和裴京闻领完证, 也是怨偶怎么办?
这样的念头刚冒出,下一秒, 手指被人强势扣住。
他并没说话,但这样的举动, 却奇迹般平复了她的恐惧。
万千凌乱的思绪,最终定格在一个小时前的医院。
那几个字就像半开玩笑,但男人的眸子里却有种她从没见过的认真,惹得她本就不争气的心脏,再次怦怦跳动。
如记忆里的那个雪天。
少年凑近她,模样吊儿郎当, “你想领别的?”
“别急, 还没到时间呢。”
没到时间呢。
时间。
少年说几个字的语调,无比清晰在她耳畔轮放。
意识到自己又不受控胡思乱想, 她连忙垂下眼, 问出口的话,却重复了那天。
“……什、什么证?”
磕磕绊绊的话出口, 她后知后觉想到,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总是格外紧张。
且心底,非常不争气的,产生了一种幻想。
不切实际。
却像生命力极旺盛的野草,在心底生根发芽。
男人并没直接接话,跟没骨架似的,语调懒散:“你说呢?”
周宜宁:“……”
许是心虚,她不知该怎么搭话。
明
知她脸皮薄,不等她纠结出答案,男人故意俯身,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肩膀,语调暧昧。
“你觉得什么证,能体现你对我负责的诚意?”
周宜宁不愿自己总在他跟前,把为数不多的那点自尊丢尽。
也为了不用鼓起所有的勇气,她沉思片刻,试探性道:“……是房产证吗?”
小说里经常提到的情节,不都是霸总不愿负责,就扔给女主房子或者钱吗?
虽然她这话,好像转换了角色,但逻辑都是相通的。
裴京闻:“……”
定定盯了她几秒,仍旧压下眼底的那点不可置信。
……房产证。
亏她想得出来。
“周宜宁。”
他眸色黑了几分,忍住额头的跳动,不怒反笑:“你以为老子就值那么点钱啊?”
这句反问,成功让宜宁呼吸发紧,美眸染了层窘迫。
也对,裴氏在京北的地位有多高,她并不是完全不了解。
裴氏的二公子,自然是随便打发不了的。
想到这,她忍不住再次后悔。
秦绣的反应那么反常,她怎么还是掉以轻心,没察觉那杯打着外婆名号的牛奶有问题呢?
……如果裴舒语没把消息转给裴京闻,她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会有多惨。
他的及时出现,说是重新给了她生的希望。
思及此,她小心翼翼抬头,“……那、那你这么贵,我——”
对上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眸,她脑袋逐渐低垂,指尖在衣袖里攥紧,越说越心虚,“我……负不起责。”
裴京闻不语,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顿了几秒,他拖着嗓音,懒懒陈述:“那你这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
几个动词,咬音极重,隐含深意。
愣是让周宜宁耳廓泛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