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多的时间,不说怎么出名,起码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只是距她说五年内必混到一线的话差了很多,怕老爷子跟她算账,裴舒语就算回老宅,也不敢把话题往工作方面引。
听到裴京闻的“威胁”,不紧张才怪。
说起一身反骨,周宜宁忍不住想,比起裴舒语,裴京闻才是裴家最叛逆的那个吧。
“怎么,”自然没错过她眼底的情绪,裴京闻闲散哼笑,“这么想知道家里的详细信息啊?”
语调中的戏谑太明显,周宜宁耳根一热,垂眸否认,“哪有。”
生怕他得寸进尺,周宜宁急中生智,找借口躲过这话题,“我明天走。”
裴京闻挑眉:“我知道。”
“……那你,”周宜宁顿了一下,紧张得睫羽有些发颤,“什么时候能来溪水镇?”
尽管之前他已经答应和她回家见外婆,但这一刻提到时间,周宜宁仍克制不住忐忑。
有片刻的沉默。
是她声音太小了吗?要不要再问一遍?
周宜宁抿了抿唇。
就在她做好重新问一遍的心理准备,裴京闻倏地笑了下,“藏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准备提呢。”
周宜宁一噎,耳根微微发热。
“随时都行。”
什么叫“随时”?
是她理解的那个“随时”吗?
害怕自己听错了,周宜宁抬眼看向他,神色有显而易见的困惑。
裴京闻解释:“明天我跟你一起。”
明天?
明天不是除夕吗?他都不用回家的吗?
可能太震惊听到的话,周宜宁瞪大了眼眸,直接问了出来。
裴京闻忍着笑腾出右手,没忍住捏了把她的脸蛋,一本正经说,“家里长辈说,只要你一天没答应跟我回家,我也就一天别想踏进家门。”
这意思,自然包括每次过节。
怕周宜宁不信,他瞥了眼周宜宁的手机,“你不是有外公联系方式吗?你打给他,看我说得是不是真的。”
别说这个点已经快半夜,余老早都歇息了,就算现在方便,周宜宁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余振秋这种话。
按照以往认知,京北那些豪门都非常重规矩,家中男子再忙,也必须在大年夜这晚陪长辈一起过节。
所以周宜宁原本的打算,是等初二往后,看裴京闻有没有机会来南临。
没想到,裴家竟这样开明。
说不动容是假的,周宜宁心里难掩甜软,唇角不禁弯起。
看出她神色的开心,裴京闻语调多了些混不吝,“你都把我睡了,我自然要妇唱夫随啊。”
周宜宁:“……”
果然,这人正经不过几秒。
“……什么叫我睡你,”周宜宁小声反驳,“明明你才是——”
“睡”这个动词,她耳根红了又红,都没像他那样心安理得说出口。
只能气闷别过眼,不跟他说话。
好在车子拐了弯,从熟悉的路径进入云水湾。
周宜宁正要解开安全带,男人的双手,猝不及防摁住他的腰。
周宜宁愣住,一时忘记了反应:“你——”
“咔哒”很轻的声音,锁扣被打开。
“想什么呢?”他伸手,笑意欠欠的,“我帮你解安全带呢。”
末了,他故意咬了下女孩泛着燥热的耳垂,“你怎么越来越不纯洁了?嗯?”
最后一个“嗯”字,从喉间懒懒挤出,听起来不像反问,倒像一种引诱。
落进周宜宁的耳畔莫名缱绻。
……什么叫她不纯洁啊。
周宜宁瞪他:“你别乱说。”
知道自己嘴上功夫比不过这人,以免又听他说什么过份的话,周宜宁抬手推开他。
男人倒见好就收,也没多说让她羞恼的话,跟上那道小跑的身影。
—
一夜安眠。
隔天周宜宁醒来,习惯性摸手机,亮起的屏幕显示徐锦的消息:[宁宁,我月初可以腾出时间。]
周宜宁向来公私分明。
而且看杨筠昨天的反应,大概率不想认她,知道她要跟徐锦学缠花,估计会躲得远远的。
正好,她也不想跟这位有实无名的母亲有任何接触。
想到这,她垂眸回复:[好的,谢谢徐老师。]
随后,她以最快速度完成洗漱出门。
机票在下午,周宜宁想再利用今天的时间赶那副苏绣的进度。
最开始做短视频,都是她独自完成拍摄和剪辑工作,所以她对设备的使用也不陌生。
时光总在忙碌中飞逝,等接到裴京闻的电话,已是下午一点。
担心错过飞机,周宜宁没再耽误,规整好所有的东西,带着准备好的礼盒转了道门。
礼貌性敲了敲,里面很快有了回应。
是谢意泽。
很长时间没见,他似乎比记忆里清瘦了些,原本温和的五官,轮廓多了几分锋利。
他定定望了过来,隔了几秒才说:“宜宁 你怎么过来了?”
“谢总,好久不见,”周宜宁忽略心底那点没来由的不自在,莞尔轻笑:“丁老师在吗?”
“她出去了,”谢意泽才温声问,“你要进来坐坐吗?”
“不了,”想到两个小时后的机票,她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丁老师。”
“谢总,新年快乐。”
“等等。”
在她转身的瞬间,谢意泽从大衣口袋摸出准备好的锦盒。
生怕周宜宁拒绝,他低垂着眼眸,语调很慢:“礼尚往来,也祝你新年快乐。”
都这么说了,周宜宁只能收下:“谢谢。”
直到坐上车,她都觉得谢意泽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这次,裴京闻不知怎么转了性,居然没自己开车,而是跟她一同坐在后排。
离得很近,他不用分散大部分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能看出周宜宁的异样。
知道她刚从「西江苑」出来,他眸色微沉,思考不过几秒,就知道问题大概出在哪。
他搂紧女孩细软的腰肢,低声问:“有心事?”
很容易被他看穿,周宜宁倒也没想瞒他。
“谢意泽……”在心底做好了语言组织,哪知一开口,她就看到男人薄唇牵起,看似在笑,却不尽眼底。
莫名的心虚覆上心间,周宜宁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
“担心别的男人啊?”裴京闻捏了把她的腰窝,语调不阴不阳:“啧,才一天没见,就给我找了个情敌?”
前排的司机张叔心情十分复杂。
他也算看着裴京闻长大,印象里自家二少向来成熟,最多跟小小姐没个正经,哪有这么……无理取闹的时候?
周宜宁忍不住反驳,“……哪有——”
裴京闻从身后环住
她,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鼻息全是女孩清甜的气息:“你那位谢总最近刚从恒盛手里抢了个单子,正春风得意呢。”
嘴上功夫没停,他的手也不老实,漫不经心把弄周宜宁旗袍的边缘。
知道这人故意使坏,碍于前面有人,周宜宁终究没他那么厚的脸皮,只能忍住呼之欲出的嘤咛。
“……我跟谢总只是同学,”她轻声否认,想避开他指尖的流连,“你别乱说。”
裴京闻自然知道周宜宁跟谢意泽没什么牵连。
也有信心让周宜宁的心里只能有自己。
但同为男人,想起谢意泽看周宜宁的眼神,他就忍不住不爽。
“成,你们是同学,”他撩起周宜宁垂在耳侧的发丝,眸色意有所指:“那我呢?”
他放慢语调,吐字清晰:“也是你的同学吗?”
“同学”愣是有种别样的味道。
周宜宁被他的动作搅得心慌意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张叔实在没眼看,也没耳朵听,索性降下隔板。
空间被隔绝开来,裴京闻可以说更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