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担心外婆发现吗?”他低声笑了下,眸色很混,“怎么还抱我这么紧?嗯?”
最后一个字,他不仅说得暧昧至极,脚尖也不老实勾住她的腿弯。
酥酥麻麻的触觉,再次缠得她气息不稳。
“看你这儿都肿了,”他丝毫不知收敛,鼻息倾洒在她饱满的唇,声线引诱:“不如你陪我睡,等明天再给外婆解释?”
周宜宁:“……”
—
周宜宁自然不会顺了他的意。
如果让外婆察觉到,只怕这个年都缓不过劲儿。
毕竟在外婆的印象中,她从小乖巧听话,是绝不会做出没领证就同居这件事。
好在裴京闻也没真过分到枉顾她的意愿,强行把她留在卧室。
借着脚灯微弱的光芒,她轻手轻脚下楼。
外婆已经睡着,不知梦到了什么,唇角扬起清浅的弧度。
周宜宁一直知道,外婆这些年最大的心事,就是记挂着她孤身在外没个可靠的归宿。
看得出,经过短短一晚上的相处,外婆对裴京闻很满意,如今心愿已了,外婆在睡梦中也是难掩喜悦。
她心间泛起暖意,脱掉拖鞋爬上床,像小时候那样挨着外婆。
旁边是很轻的呼吸声,和记忆里一样让她心安的同时,抚平了她心底所有的燥热。
很神奇的,闭上眼没一会儿她就陷入睡眠。
隔天醒来,周宜宁先看到枕头旁边鼓鼓囊囊的红包,是外婆给她准备好的压岁钱。
周宜宁并没拒绝,收拾好红包快速去洗漱。
对着镜子,她先把长发半挽起,简单画了新中式的妆容,显得整个人更加温婉柔美。
只是涂口红时,她凑近一看,发现唇角还有细微的肿胀。
昨晚的画面像是放慢倍速,在她眼前再次上演,说不尽的旖旎春色。
还是耳畔传来外婆轻唤她的声音,才收回迷乱的思绪,生怕被长辈看出异样,赶忙用清水拍了拍脸蛋。
走出卧室,正撞上裴京闻那道长身玉立的挺拔身姿。
不知他怎么做到的,外婆和舅舅昨晚还跟他保持几分距离,今天都把称呼换成极其亲昵的“阿闻”。
他站在门口,耐心倾听舅舅的指导,眸色虔诚贴着对联。
因为他个子很高,都不用踩着梯子,仅抬起双臂就能触及门框最顶端。
熹微的晨光落下,晨风掀起他的额发,露出饱满的额头,为他那本就矜贵绝艳的五官添了些温柔。
不知不觉,周宜宁看他了很久都移不开视线。
还是外婆喊他们吃饭的声音响起,才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餐桌上,是摆满的汤圆、年糕、清蒸鲈鱼、翡翠蒸饺、蟹黄豆腐,堪称色香味俱全。
不知是不是舅舅给秦绣母子警告了什么,吃饭的时候两人存在感极低,搭话也是一些场面语,所以氛围难得的轻松。
周宜宁看向快堆成小山的碗,没忍心拒绝外婆他们的好意。
吃完饭,杨文宇一刻都没耽误,找了个借口拿着车钥匙溜出门。
秦绣很有眼力见,主动去厨房收拾碗筷。
“阿闻,我和舅妈的心意,你收着,”杨志摁住想去帮忙的裴京闻,把红包递过去,“因为父母不在身边,宁宁从小受尽了委屈,才变得现在像这样坚强独立。”
“是我对不起宁宁这孩子,作为她舅舅,却没尽到照顾她的责任,”杨志不知想起什么,语调有些哽咽,“我跟她外婆老了,不能一直陪在宁宁身边,以后她在京北,就劳烦你多照顾了。”
杨志自认看人很准,从裴京闻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出他对周宜宁是动了真心的。
对于周宜宁小时候的经历,裴京闻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不用杨志交代,他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您放心,”他敛了眸底的深沉,出口的话如承诺一般,“我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
到了下午,周宜宁得了空,决定带裴京闻在溪水镇逛一逛。
作为南临市最出名的古镇,溪水镇近几年直线飙升旅游热榜前十,逢年过节基本人满为患。
因为裴京闻长了张招摇过市的脸,她这层博主的身份,也不完全算素人,所以思虑了会儿,驱车带他去郊外的南山寺。
这座寺庙位位于南山山顶,要通过总共九百九十个台阶。
快到傍晚,来爬山的游人并不多,周宜宁微微松了口气,但还是戴好口罩。
好在这个点过来的都是香客,大多数都心怀虔诚目视脚下,很少会把注意力分散。
到了半山腰,察觉到她气息有些不稳,裴京闻放慢脚步问:“要不要我背你?”
周宜宁轻轻摇摇头,回望他:“我可以的。”
夕阳下,路旁的八角宫灯散发微弱的亮光,映在脚下的台阶。
裴京闻并没强迫她,指尖捏了捏她的指骨,声线溺在风里,多了些疏润:“累了记得使唤我。”
末了他笑出声,散漫开口,“周宜宁,要学会依靠你男人。”
简单的几个字,从他嘴里出来,莫名沾了些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暧昧。
周宜宁按耐住脸颊的热意,轻轻应声。
以免这人嘴里又说些不正经的,到时候赶天黑前到不了寺庙,周宜宁赶忙转开话题,牵着他的手往上走。
晚上六点,两人成功站在南山寺门口。
细细算来,她已经七年没来过这里。和高三那年见到的不同,寺庙的建筑大
多都重新修缮。
故地重游,目光不禁被院子里的队伍吸引,意识难免有些恍惚。
七年前,她亲手求来的平安符,不知他现在是否还保存着。
看出她没问出口的迟疑,裴京闻并没直接回答。
他收了一贯的散漫姿态,站直身姿留了句:“在这等我。”
眼见那道高挺的身影朝队伍末端走去,一个想法几乎要冲破脑海的桎梏。
明明山上的风声很大,她仍旧听到了本就不够从容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口的声音。
已是傍晚,等候住持卜卦测算的香客并不多,没一会儿就排到裴京闻。
按照主持的要求,身姿高大的男人眸色虔诚,跪坐进蒲团里。
距离有些远,即使周宜宁集中注意力,只能看清他唇角在动,却无法判断他那些话的内容。
似乎过去很久。
他才从蒲团站起身,拿起那枚平安符,用毛笔写下几行字。
做完这一切,他平安符封好口,快步朝她折返回来。
周宜宁觉得,他靠近的每一步,都踩在了她的心口上,她逐渐加重的一呼一吸相重迭。
“周宜宁,这是给你的。”
第一句话,他一瞬不瞬凝望进她清俪的杏眼,声线沉缓而低醇。
“七年了,我总算有机会凑成一对。”
第二句话,他从口袋里摸出那枚被他保存得当的平安符,放在这枚新的旁边。
星空下,说不出的亲密。
“愿你得偿所愿。”
第三句话,他眸色变得轻柔,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拥进怀里。
这几个字,不止现在他说过,高考那天,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只是后来没有他的七年,他成了她唯一无法实现的愿望。
周宜宁所有的情绪溃不成军。
没几秒,泪水就沾湿了男人胸前的衣襟,于是他肉眼可见的慌乱。
他向来舍不得看周宜宁掉眼泪。
尤其让她掉眼泪的罪魁祸首还是他。
“宝贝别哭,”他俯下身,英挺的眉眼掩饰不住焦急:“告诉我怎么了。”
大概是他这句话里每个字都染了关心,周宜宁吸了吸鼻子,难得使了此小性子:“是你欺负我。”
现在没欺负,之前没少欺负。
也不算完全冤枉他。
“是我的错,”他从善如流承认,耐心哄道:“那要怎么样才原谅我?”
周宜宁并没应声,肤色却悄悄染了层绯红。
“要不,你闭眼我告诉你个秘密,再考虑要不要原谅我。”
周宜宁愣住,虽然没问出口他想做什么,仍下意识闭上眼睛。
她的手被他牵起,稳稳当当往前走。
约摸五十步停下,周宜宁隐约能察觉到他带她来的这地方比较空旷。
“宝贝,睁眼。”
话落,周宜宁掀起眼皮,正撞上满天的烟花。
璀璨,绚烂,震撼。
照亮整座浩渺的夜空,在这一刻宛如永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