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有办法说出真实想法。
一路上,无论路辰焕说多少次帮她背书包,她都不同意。
路辰焕不敢硬来,只能走走停停地等她。
到了学校,班里的几个男生围上来打趣:“哟,路少回来陪媳妇啊?”
“我也要参加高考。”路辰焕看着温越,生怕她不高兴。
“路少这次去参加完训练,一下子就变成了文豪?”有人调侃。
就算路辰焕其他科目都拿满分,一门语文成绩拖着,怎么也排不上很靠前的名次。
“去去去!”路辰焕摆摆手。
因为教室里重新排了座位,路辰焕的座位没了,他找了张桌子搬到了温越旁边那排的最后面,这样离她比较近,又不会被前面挡住,可以看到她。
温越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根本没法静心。
而且他盯的这样紧,她没有办法刷理综题,只能强迫自己继续巩固数学知识点。
越来越烦躁。
下午,林荫的贴吧出现了一个高楼。
因为这届进国家队的三个计算机竞赛生,在那场瞩目的国际赛事上,拿下团队赛金牌。
可是个人赛却一个奖项都没有,甚至有两个人没去考。
而唯一去参加了竞赛的路辰焕就被议论纷纷。
[他不会根本没有实力吧,都是靠队友拖着。]
[整日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还给自己刷票当校草呢。]
[这种大少爷整日就会仗势欺人。]
路辰焕的风评虽不是一面倒的好,但也不至于又这么多黑子,肯定是有人带节奏。
当然这个贴子很快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是吧主删的还是有人去黑掉的。
路辰焕的注意力都在温越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回事,班里刷到的同学也不敢给他看。
李渺是周二回来的。
温越请了晚自习的假,和李渺一起到医院去探望了付东至的母亲,路辰焕也跟着去了。
付东至面容憔悴,短短三天时间,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他的母亲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是昏睡着,医生说有很大的几率会瘫痪。
他们陪着付东至待了一个晚上,一直到他的父亲到来才离开。
据说付东至的父亲接到消息的时候,在国外出差,并没有立刻往回赶。
他们离开病房后,听到里面的争吵。
他们不好进去,便决定在楼梯口等一会儿,如果付东至出来了,至少能看到他们这些朋友都在。
争吵声停止后,出来的不是付东至,而是他的父亲。
付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跟他们打招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和进病房的时候没有区别,完全没有为自己可能瘫痪的妻子有一丝的担忧或悲伤。
见到这样的状况,他们都很担忧付东至,商量着有时间多来陪一陪他。
离开医院后,温越直接挽住李渺的手,说好久没一起住了,要跟她一起回去。
路辰焕难得没有像之前一样吃醋闹腾。
只默默地目送两个女孩远去。
到李渺家后,两个女孩躺在一张床上聊天。
她们已经五个月没有这样聊天了,只是刚刚才医院看到那样的场景,加上温越心里有事,气氛不像以往那般欢快。
聊了一会儿,李渺问:“越儿,你和路辰焕到底怎么了?你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给一些建议。”
温越一怔,轻轻摇头。
这种事着实难以启齿。
见她不愿谈论,李渺也不勉强,谈论起别的话题。
“那天那个醉鬼,其实还到我房间里拿了一个东西。”
那天调完监控后,发现李渺刚出门就掉了房卡。过了一阵子,有个醉鬼在隔壁打不开门,恰巧看到地上的房卡,捡起来用它进了李渺房间,两分钟就出来了,在走廊里跌跌撞撞走着,又回了自己的房间门口,这回又能打开门进去了。
当天下午李渺在群聊里汇报的情况就是这样,大家当时都很忙,也没细说。后来各人又都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个毕竟没丢东西,就没再提起。
“他居然拆了酒店提供的计生用品的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拿走了。当然,最后钱是他付给酒店的。”
李渺说着说着,看到温越的表情不对劲:“怎么了?”
温越结结巴巴:“我们都看到了……以为……”
李渺恍然大悟:“所以你们都以为我和裴天亮做了那种事?”
温越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为自己误会朋友感到尴尬:“是我们思想太龌龊了。”
听到这话,李渺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道:“越儿,不必用龌龊这种说法。这本来就是件正常的事,两个人彼此喜欢,早晚会发生的。就算我和裴天亮真做了那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温越一怔。
两个人彼此喜欢,早晚会发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
接下来一周,好像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但路辰焕知道很多事情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别说接吻了,他根本不敢和温越有肢体接触,连手都不敢牵,生怕她不开心。
温越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还是滋生出来一丝不忍。
可是一想到路博涛和那些所谓世家之人的话,心又再次狠了下来。
她表面上的平静都是假装的,她无时无刻不在紧绷着情绪。她怕自己失控,说一些难听的话,或者动手伤到他。
她不能和他独处,也怕被家里的阿姨们观察到她的异常,告诉家长们,所以她只能天天住李渺家。
路辰焕对此不敢有意见,只是每天坚持要送她们回去。
往往是两个女孩在前面走,他默默地跟在后面。
周末,三人又一同去医院探望了付东至的母亲。
付母已经醒过来,确认是高位截瘫,以付家的财力,召集了国内国外好几个专家来,诊断的结果都是没什么康复的希望。
“我要留在锦城。”付东至说,他的眼神黯淡无光。
他的母亲是他父亲的第二任妻子,他的父亲对她显然没有什么感情,在娘家也不受宠爱,而他同母的妹妹还在读小学,有些轻度自闭症,他是他母亲唯一的精神支柱,他不能为了去追求所谓的理想丢下她。
路辰焕心里不是滋味,他和付东至从互看不顺眼,到成为队友并肩作战这么久,虽然嘴上总说着讨厌看不惯,但早就当成朋友了。
“线上也可以合作的嘛。”路辰焕拍拍付东至的肩膀,干瘪地安慰他。
“对,互联网时代,我们不会真正分开的,东至。”李渺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嗯。”付东至点点头,抹了一把眼睛,想必是不愿让他们看到他落泪。
第二周,数竞决赛成绩下来了,温越以一分之差和省队失之交臂。
她对此不算意外,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唯一麻烦的是路博涛那边不好交差。
不过路博涛从春节过后就没有回过家了,大概是为集团的事情忙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她这个养女来。
能过一天是一天吧。
维持表面的平静就好。
惶恐的只有路辰焕。
他想不通,明明温越每次都在进步,为什么决赛却没有过分数线。
是因为压力过大么?
他这几个月太忙,都没有察觉到这些,每次见面,也只想着和她亲近,一味地向她索取。
他真是一个不合格的未婚夫。
早知道他不去国家队了,也不至于成现在这种局面。
那要怎么办?难道要温越再来一年吗?这样她的压力肯定会更大。
不能这样。
路辰焕冷静下来,仔细衡量了一番。
其实对于申请学校而言,就算是国内的奖项,也不是说完全没用处。
或许可以参加一些非官方的比赛,比如大型企业举办的一些活动,总会有些是有一定含金量的。
而且他有这么多奖项,和申请的学校商量带一个人,并非不可能。
只是可能申不到他最想要的那个学校,把目标稍微降低一些,也不是不行,只要他和温越不分开。
要是他在个人赛上拿了奖就好了,也不至于会陷入如此困境。
他对自己的不冷静懊恼无比。
路辰焕打算高考二模之后,找个时间跟温越商讨这件事。
虽然参加二模在他看来,完全是浪费时间,但对温越而言,这么转移一下注意力,应该可以稍微缓冲一下竞赛失利的心情。
二模很快结束了,因为教室不够,实验楼被征用,部分教室被拿来当考场,温越在其中一个。
考完后,她怕被人叫住对答案,就从尽头侧的楼道下去,这边没法下到一楼,只能从二楼过去,她路过计算机校队训练室门口,听到了里面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
“你一定要算这么清的话,那就来算算。那天如果不是我带你走那条路,你根本不会迟到!这么说来,是我害你没能拿奖,我怎么不应该承担你的全部学费?”
“救人是我自愿的,而且,照你这么算,我应该去找那女孩要学费。”
“你就非要跟我算清是吧?”裴天旭显然是气得不轻,“早知道,我当时就不该劝那废物,干脆让她跳下来算了!”
短暂的沉寂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