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控制得很严格,说一口就真是一口,多一点都不让。撤开酒杯时,根本没过瘾的沈吟夏皱着眉埋怨:“你真的很小气。”
周商屿失笑:“好人真难做,下次不给你喝。”
沈吟夏一怔,心里想的是,明天的会议已经是最后一场,雇佣关系即将结束,如果他们真的就这么分开了,可能真的没有下一次了。
周商屿似乎连方向、角度都懒得变换,仰头喝酒时唇落在沈吟夏的唇印上,完全重合。
下巴微抬拉出一条优越的弧线,沈吟夏的目光从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往上,略过被酒液染湿的唇上,随后撞进他眼里。
头顶昏黄的光线像被揉碎成细碎的光点盛满在他眸底,男人漫不经心的动作透露着慵懒恣意,一举一动都对沈吟夏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看得着迷,脑中响起塞西尔的声音,她认命地想,握不住的爱情,哪怕只是曾经拥有过,也足够让她如愿以偿。
有过这几天的体验后,沈吟夏开始产生舍不得跟他分开的念头,她没办法想象以后见不到他的每一天要怎么度过。
两人的互动自然是逃不过另外三人的眼睛,见他们举止过分亲密,马可斯这才终于看懂了什么,他拍了拍脑袋,问弗格斯:“他不会……真是‘竞争者’吧?”
作为曾经的追求者,对于沈吟夏身边男人的心思,弗格斯心里再清楚不过,他的所作所为早已越过了正常同事、朋友之间的界限。
追求沈吟夏的人很多,开始他也没把周商屿放在心上,认为不过又是个与他一样的仰慕者。可当看到沈吟夏在他面前屡次露出的生动神色,是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模样,他才知道原来并不是她不会爱人。
只是对象不是自己而已。
弗格斯露出遗憾的神情,朝他气馁地说:“我输了。”
“游戏还没开始,先别认输。”马可斯转而看向塞西尔,问,“他们在说什么?”
“说中文。”
“你听得懂?”马可斯惊讶。
“听不懂啊。”塞西尔拍拍他的脑袋,“别影响气氛。”
没过多久,五人玩起了UNO,这是以往他们每一次聚会都会玩的纸牌桌游,沈吟夏的胜负欲并不强烈,她和塞西尔的牌技最差,每一次都是最先淘汰的,剩三个男生在场上厮杀。
两个女生干脆退出了游戏,将中间的座位空出让给男生们。沈吟夏和塞西尔聊起天,问她和马可斯到底是什么情况。
“谁知道他真的追我到新西兰了。”塞西尔无奈的笑容里是藏也藏不住的甜蜜,“不过我不希望他留在新西兰工作,毕竟我在那边呆腻了,不如来这边陪他。”
沈吟夏惊喜地问:“你打算在这边定居了?”
“工作倒是找好了,其余的得看运气。”塞西尔耸耸肩,“或许过两天我就看上别人了。”
听到这话的马可斯牌都不想打了:“是我魅力不够了吗?”
塞西尔用玩笑的口吻讲述着和沈吟夏分开的这几年发生的事,开始和马可斯在一起确实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可见他真的愿意跨越阻碍、远赴重洋与她相见,塞西尔最终还是折服在他的爱意之下。
她凑在沈吟夏耳边说悄悄话:“马可斯最近似乎在准备跟我求婚,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发现了。”
沈吟夏很替她高兴,同样也压低声音:“你千万别表现出来。”
“那说不定。”塞西尔开怀地笑,“你知道的,我一喝醉就什么真话都往外说。”
沈吟夏是真心看好这两个人,她小声说:“我一定会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塞西尔抱了抱她,又问:“那你呢?”
沈吟夏故作不知:“我什么。”
塞西尔看了眼她身边正低头看牌的周商屿,换成西语和她说话:“你打算什么时候答应Boss?”
沈吟夏没有立即回答,塞西尔又说:“我跟你聊了十几分钟,他看你三次了。”
沈吟夏的迟钝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你指弗格斯还是他?”
塞西尔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气她不争气,小声说:“你眼里怎么还有弗格斯?!”
沈吟夏眼中的犹豫不决让塞西尔想不通,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注意到白色围巾的边缘有一处红痕。眼尖的她立马误会成了某种痕迹,她把沈吟夏往自己这边带了一点,轻声问:“你跟他发生关系了?”
沈吟夏一惊,说话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怎么可能!”
“那你……”塞西尔指了指她脖子上的痕迹,暧昧地笑,“很明显哦。”
沈吟夏这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刚要解释,想到周商屿之前说印象分的话,戛然而止。
为了周商屿想要的分数,她只能撒谎:“是过敏了。”
塞西尔露出早已知晓一切的笑容,宽心道:“看来是我太担心了,你们好着呢。”
听她得出的结论,沈吟夏哭笑不得。
弗格斯不知是没认真玩还是单纯手气不好,连输了几把,被马可斯怂恿去台上跳舞。
几年过去,他的舞蹈功底完全不减当年,才刚刚跳没几分钟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不少人跟着一起跳起舞来,气氛逐渐变得热烈。
塞西尔和马可斯起身继续去点酒,沈吟夏刚一抬头便撞上周商屿的视线,他朝她伸手:“过来点。”
沈吟夏靠近他一点,看他UNO的总积分排名第一,问:“你赢了几局?”
“几乎都赢了。”周商屿突兀地问,“你第一次当女伴是和他?”
沈吟夏看向已经被淹没在人群里的弗格斯,点了点头:“对,是一个假面舞会。”
周商屿在桌底抓起她的手,语气淡然:“牵手也是跟他?”
沈吟夏察觉到他用了点力,像是怕她挣开。她对上周商屿毫不遮掩占有欲的眼神,第一次鼓起勇气,尝试着没有躲开。
她没有回答周商屿的问题,而是笑着问:“我跟客户合作完也会握手,你的醋吃得完吗?”
两人对视几秒,周商屿用肯定的语气说:“他还喜欢你。”
“我拒绝了。”沈吟夏坦荡地说,“他也知道了。”
闻言,周商屿才终于放松了一些,他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低声问:“现在还没拒绝我,是不是说明我还有机会?”
沈吟夏心跳快了不少,她听到自己极力压抑欣喜的声音:“可能吧。”
周商屿猛地盯住她,刚要说话,塞西尔和马可斯已经点完酒回来了,她见两人凑得近,坏笑着说:“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沈吟夏抽回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她一直低着头。
明天的会议时间定在上午,沈吟夏不敢玩得太晚,十点左右便打算离开。
相聚的时间很短,塞西尔舍不得她,在酒馆面前分开前,她抱着沈吟夏感叹:“真想让你留下来。”
沈吟夏开玩笑地说:“下次见面不会很晚吧,如果顺利的话。”
塞西尔看了眼马可斯,悄声说:“看他表现。”
失意一整晚的弗格斯有些怅然,他喝得有点多,此时还能保持自持,郑重其事地说:“希望你幸福,夏。”
弗格斯的喜欢克制又礼貌,如他性格中的温和体贴一样,懂得分寸不让她反感,这也是沈吟夏能和他成为朋友的主要原因。
因此当弗格斯过来轻轻抱她时,沈吟夏没有拒绝,她朝他笑了笑:“谢谢,你也是。”
回酒店的车上,周商屿临时接到了一个工作电话,似乎是公司那边有需要他及时处理的事情。
沈吟夏见他神色淡漠,时不时低声回复对面的问题,便没敢打扰他,低头回复塞西尔的消息。
直到车子驶入停车场,周商屿终于结束了通话。沈吟夏刚要从座椅里起身,却被人攥住了手腕。
“沈吟夏。”周商屿喊她的名字,“你挺大方。”
沈吟夏没懂他的意思,疑惑:“什么?”
周商屿的拇指摩挲着她的腕骨,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不给我抱,但是能给他抱?”
他越是表面平静的模样,越是让沈吟夏觉得风雨欲来。她侧过身面向他,冷静地说:“和他是朋友。”
周商屿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问:“那我是谁?”
沈吟夏没再说话,只是一错不错地看着他,能明显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到对方的情绪因为自己的沉默而一点点变得焦躁不安。
见她无动于衷,情绪甚至没有任何起伏,周商屿皱起眉,寻不到答案的他一如那一晚得不到回应,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该产生的冲动。
助理将车停在这里之后就识趣地离开了,车厢内只有他们两人,头顶的顶灯打开,沈吟夏看不太清他的脸色,却也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逐渐散发出来强烈的侵占欲。
心跳声一下一下响在耳边,沈吟夏做了个决定,抬手将安全带解开。
“啪嗒”一声在落针可闻的车厢内格外尖锐,仿佛是宣泄口的开关被打开了,周商屿以为她想离开,当即将她按在柔软的座椅里,欺身凑了过去。
他倏地逼近,沈吟夏抬眼看他,见他带着难以承受的压迫感一点一点地低下头来,捕捉猎物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
双唇即将碰到时,周商屿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沈吟夏听到了男人隐忍的呼吸声,粗重凌乱,是极力克制后的结果。
声音沙哑地喊她:“沈吟夏,我真想……”
他的话戛然而止。
沈吟夏主动扬起下巴,讨好似地,轻轻碰了碰他的唇。
柔软的嘴唇相贴一瞬,沈吟夏一言未发,眼里的迷恋却浓到化不开,眸光勾人不自知。
周商屿脑中那根绷紧的弦因为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彻底断裂,他伸手搂住她的腰,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抱起,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啊……”沈吟夏吓到惊呼,连忙抱住他的脖子。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炙热滚烫的吻用力地落了下来,周商屿一手搂在她侧腰,另一手扣在她后脑,像是久旱逢甘霖,偏头疯狂攫取她唇齿间的气息。
“唔……”下唇又传来轻微的疼痛,比上一次更清晰,沈吟夏闷哼一声,埋怨的声音很含糊,“疼……”
她开口的瞬间,周商屿便攻城略地,撬开她的齿关,完全不给她任何反抗的余地。
她尝到了淡淡的酒味,周商屿今晚喝得不怎么多,此刻却比上次喝醉了更凶狠。
凌乱的呼吸声夹杂着亲吻时的水声,在寂静的车厢里被无限扩大,沈吟夏仍然学不会回应和呼吸,她被夺走了所有注意力,只能被动地接受他的吻。
她还记得自己咬了他造成的后果,这一次予取予求,再没了任何拒绝的动作。
不过片刻,沈吟夏便觉得氧气耗尽,她被亲到几乎窒息,发软的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聊胜于无。
直到沈吟夏的哼声染上哭腔,周商屿才缓缓地退出,看到她双唇充血染上水光,两人唇间拉扯出一条暧昧的银丝,一段距离后才断开。
周商屿眼神晦涩不明,低声教她:“呼吸。”
沈吟夏眼底蒙上雾气,她喘了几口才能说出完整的话,委屈可怜:“你咬得我疼。”
周商屿替她说出骂他的话:“我是狗。”
沈吟夏忍不住笑:“你不是。”
周商屿让两人更贴近,哑声逼问之前她没有回答的问题:“我是你的谁?”
沈吟夏目光痴痴地看着他,她不好意思开口,周商屿便耐心地等,他真像小狗一般舔她的唇,发出鼻音:“嗯?”
沈吟夏与他额头相抵,她已经想好了称呼,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勇敢地开口:“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