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笙点开,放在耳边。
听觉里是祁琛磁性的嗓音,慢条斯理地,像是在逗弄。
“这个,也看你表现。”
第17章 依恋12
看她表现?
姜晚笙呼吸顿了几秒, 她盯看屏幕里的聊天框,眼神里满是茫然与凝滞。
琢磨了半天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还是想不明白,她需要向他表现什么?
虽然记忆都是空白, 不清楚昨晚具体情况与前因后果。
但梦游后随意抱人的羞耻行为,还有提复合的巨大窘迫感全然将她钉牢在原地, 以至于她现在看到关于祁琛的任何讯息都没办法理智思考。
脑子似浆糊,思绪乱七八糟的理不清,人也跟着发晕。
暗自哀叹几声。
姜晚笙索性把手机扔到一边, 不再回复祁琛的信息。
她脑袋埋进臂弯里, 红着耳根趴工位上, 装鸵鸟。
鼓噪不安的心跳还未完全平缓下来。
兀地, 一阵嗡嗡震动声再度传至耳边。
第一反应,是祁琛又发来微信。
紧张的神经重新绷了起来。
姜晚笙眉心一跳, 肩膀僵硬, 抬眼心虚瞄手机。
结果发现是阮浠的来电提醒,她倏地松口气。
站起身边往茶水间走边接通电话。
“几点下班?”听筒那头环境略微嘈杂, 阮浠悦耳的嗓音混在行李箱滚轮摩擦声响中,语速急切。
姜晚笙轻咳一声:“你不是跟你哥在海城出差,问我几点下班干嘛?”
“这不是着急见你。”阮浠笑, “你回国到现在都没好好聚一场, 今晚我有个局, 喊了以前几个朋友,你一起过来算是我给你正式接风了。”
“行啊,在哪?”
“ANA BAR, 我朋友开的。”
“不要。”听到是酒吧, 姜晚笙下意识拒绝,“我不能喝酒。”
阮浠低嘁一声, 悠悠地打趣:“少来,我还不知道你?你只是一杯倒,又不是完全不能喝。”
姜晚笙:“今天真一点都不能喝。”
她用冰凉的手背贴了贴脸颊,一点轻微的刺痛感顺着肌肤扩散开,引得她不自觉皱眉,“我智齿好像发炎了,有点肿。”
闻言,阮浠愣了愣,随即关心道:“又发炎了?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习惯了,每次都是一两天就好。”
对于智齿发炎这事,姜晚笙很有经验。
她左右都长着智齿,偏偏只有右边那颗经常发炎,每次休息不好或者吃了辛辣刺激的就会肿上个两天,倒也不严重,稍微吃点药忍过去就又恢复如初了。
“你就不能把那颗拔掉?”阮浠有点无语,“你自己说说,从小到大发炎多少次了,牙科医院一趟直接解决掉后面不省心吗。”
姜晚笙果断拒绝,压着声说:“不要,我能忍。”
她最害怕去看牙医,很小的时候因为纠正牙齿戴过半年的牙套,也不知道是医生忘记打麻药还是麻药不起作用,硬生生疼了几个小时。
自此,给她留下深重的阴影。
因而即使这颗智齿发炎无数次她也都是忍着不肯去拔,况且忍两天就能解决的事,何必特地拔掉呢。
阮浠知道姜晚笙一贯就是这么个认死理的人,看起来性格明媚阳光对什么都无所谓,但真的遇到她认定的事,执拗得像是变了个人。
又
犟又倔。
想到这,也就懒得再劝她。
短暂停顿须臾,阮浠又把话题带了回来。
“不喝酒就不喝酒吧,这个酒吧我早就定好了,再退太麻烦,你人来就行了,到时候给你点点无酒精饮料喝呗。”
姜晚笙点头,也觉得可以。
而且她刚才也在发愁不知道晚上该怎么面对祁琛,门对门的,很容易碰到,见到也是尴尬,还不如趁这个聚会迟点回家。
沉吟几秒,她回:“好,你把位置发过来,下班我直接打车过去就行。”
-
到了下班点。
姜晚笙临出发前先去厕所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镜子里,清晰映照出她的脸庞,五官秀气柔和,只铺了一层薄粉,长羽般的黑睫下氤氲淡粉色卧蚕,衬得愈加干净清爽。
不会出错的妆容,只是——
她用指尖轻轻按压苹果肌下侧的肌肤,针扎般的刺痛感比几个小时前更加明显。
仔细看,右边脸好像还有点肿。
这次智齿发炎来势汹汹,不吃药光靠硬忍看来是不行了。
眼见快到约定的时间。
姜晚笙决定先去酒吧,等局结束回去到家的时候再点个外卖,反正已经这样持续一下午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ANA BAR在康江路上,靠着新天地,道路两侧分布几十栋花园式洋房,蔷薇攀上栏杆,保留了滨北老式建筑的样式与韵味,精致与松弛完美结合,像是走进一幅怀旧画里。
最外侧全是颇有格调的私房料理和中式茶馆。
一条小巷往里拐。
却转而变成霓虹闪烁的酒吧一条街,五色频闪灯光张扬晃动,重金属音乐震耳,四处弥散着酒精的味道。
暧昧、幽暗的氛围在夜幕中缓缓升腾。
出租车开不进去,姜晚笙在巷口下车时,阮浠已经早早站着等她了。
“搞这么素?连个口红都不涂。”
阮浠迎上来挽她的手,视线顺势在她脸上打量两圈,开玩笑道,“今天走清纯人设?”
姜晚笙扯了扯唇角,撑出一个标准的露齿笑。
“阮大小姐,我是下了班过来的,难不成还化个大浓妆去公司?”
说着说着,舌尖不经意碰到智齿那块肿胀发炎处,神经突突疼,她下意识抿紧唇瓣,发出一声轻“啧——”
然后皱眉默了下来。
阮浠见状冷呵两下,语气中既有责怪又有无奈的心疼:“让你拔非不拔,疼也活该。”翻了个白眼,扯着她往前走,“进去让酒保给你拿冰块敷着能舒服点。”
“嘿嘿,嘴硬心软的小浠。”
姜晚笙讨好卖乖地笑,亲昵搂紧她的胳膊。
… …
两人闲聊着走进酒吧。
店里人群挨挤,各种酒瓶悬空陈列在吧台,调酒师排成一排娴熟摇动银色酒壶。
冷气开得很足,揉进繁闹与喧腾。
摇滚乐和电音踩点鼓噪炸耳朵,各种香水气味混杂一块。
听觉和嗅觉瞬间感觉不适。
姜晚笙没忍住,不自禁皱了皱鼻尖,五官也拧成一团。
好在并没有在外面呆太久,阮浠开了包厢,在酒吧最里侧,算是比较清净的。
推开包厢门把手,大多数的吵嚷被隔绝。姜晚笙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
她走进去,下意识抬眼。
发现面前漆色皮革沙发里围坐着的基本上都是熟人。
有以前的初高中同学、因长辈熟络而一起自小玩大的同辈朋友、还有几个眼生的应该是其中的谁顺便带来混局的人。
总之都是一个社交圈子的。
玻璃门“咔嗒”一下阖上。
众人也都停下动作循着动静望过来,也有好几年没见了,总归是有些眼生的。片刻的安静中,满屋子的目光都凝聚在姜晚笙一人身上。
站在后方台球桌旁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他撂下球杆,“我靠”了一声,跨步走过来语气意外道:“姜晚笙?”
“这都好几年没见了,你回国了?”
姜晚笙定睛看,眼前这人是她高中同学梁铭。
以前和他交集就不太多,只记得他和顾奕辰关系比较好。
她弯了弯唇,算是招呼。
她虽回应得不算热情,但并不能影响到梁铭对于再见到她的激动心情,仍在侃侃而谈收不住:
“你回国多久了啊,我们怎么都不知道这事。前两天我还和辰哥提起你,他可对你上心得很,这么多年——”
听到这,姜晚笙眉心不受控地拧紧。
心底浮起一层烦躁。
阮浠察觉到她的微表情,赶忙打断,她推搡一把梁铭,挥挥手:“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让她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