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喉结滚动了下,又嗓音艰涩地补充了句,“我怕你哪天心血来潮的回来了,却找不到我了。”
“……”沈伊苒一愣,心底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倒计时归零,绿灯亮起。
周砚尘踩下油门,安静的车厢内重新响起了发动机的轰鸣声。
转过路口,记忆里的那栋公寓楼重新出现在了沈伊苒的眼前——
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楼下那户人家的阳台上依旧种满了月季,探出栏杆的黄色白色花头在风中轻轻摇曳着,一如她过去下课回来时常常能看到的风景。
恍惚间,她有种时间压根没过多久的错觉。
就好像她只是短暂地出了个差,她和他也从来没有分过手。
“走吧?”周砚尘熄了火,偏头看了眼在对着车窗外公寓发呆的沈伊苒。
“哦,好。”回过神的沈伊苒压了压内心五味杂陈的情绪,跟着他解开安全带,推门下了车。
踏进公寓的大门,里面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除了信箱重新刷过了漆,颜色看上去更加鲜亮了些。
而等周砚尘打开那扇通往过去的房门,扑面而来的更是一种令人难忘的熟悉感。
两人经常窝着看电影的沙发摆放在客厅的老地方,旁边饮水机柜上放着两人一起挑的情侣杯,头顶亮起的吊灯也是过去暖黄的色调,变化的只有对面展示柜里的乐高数量,但两人一起拼起的霍格奥茨城堡依旧被摆放在了正中间的位置。
“有阵子没住过了,但我一直有请保洁维护,所以还是要换下鞋子再进。”
周砚尘说着从玄关鞋柜里拿了双拖鞋,俯身放在了她身前。
“嗯,谢谢……”
打量着屋子的沈伊苒快速收回视线,垂眸看了眼脚下粉色的拖鞋——
依旧是她记忆里的那一双,只是经历了时间的洗礼,稍稍褪了点色。
她心脏收紧了下,头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原来在她离开后,他独自一人守着这栋公寓生活了这么久。
“你的东西我都收去衣帽间了,你可以去看看有哪些还需要的,放进这几个箱子里就可以了。”
先她一步进屋的周砚尘将提前准备好的纸箱抱了出来。
“好……”沈伊苒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问他,“那你呢?要搬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乐高我得等新家那边的柜子定制好了,才能再搬。”他回头看了眼展示柜,又看了眼表,“快到晚饭时间了,我打算楼下买点菜回来做一下,等下你收拾完了我们一起吃。”
“你还会做饭?”沈伊苒愣了愣。
“怎么?只许你学会了新技能,不许我学会吗?”他悠悠撩起眼皮,调侃了她一句。
“没有……我只是有些意外。”她轻抿了下唇,“看来你这些年的变化也不少。”
“那这些变化,你是更喜欢了,还是更不喜欢了?”
她想了想,说:“除了抽烟这一点,其他都是更喜欢了。”
“那我今天就开始戒烟。”他笑了笑。
她轻怔了下:“可你不是应酬需要么,不好戒的吧?”
“骗你的。那并不是我要抽烟的真正原因。”
“那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沈伊苒张了张嘴,在看到他默默盯着她的眼神后,忽然意识到了答案。
登时心脏抽痛了下,声音也弱了下来,最后变为了一句低喃的“对不起”。
“不用和我道歉,你当时心里也很不好受吧。”他轻笑了下,催她说,“好了,快去收拾你的东西吧。”
-
等沈伊苒挑挑拣拣的将过去还能穿的衣物都打包进箱子的时候,衣帽间外也传来周砚尘招呼她吃晚饭的声音。
“来了!”沈伊苒匆匆合上箱子,起身走去了餐厅。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菜,其中竟然还有她爱吃的帝王蟹腿。
“……你楼下超市还能买到这个?”她惊讶指了指那盘帝王蟹。
“我线上超市买的。”他笑了笑,解开了腰上的灰色围裙,“来尝尝我的手艺,看不看能不能赶上在国外锻炼过的你。”
沈伊苒在他对面坐下,先筷子夹了块糖醋排骨,放进了嘴里。
紧接眼睛一亮,含糊不清说:“我靠!你有点厉害的!怎么练的?”
“没怎么练过,我可能是有点做饭天赋在身上。”他勾了勾唇角,一脸愉悦道。
“……”沈伊苒嘴角抽了下,咽下嘴里的排骨肉说,“既然你这么有天赋,以后的饭就都由你承包了吧。”
“可以啊,你想吃什么提前告诉我就行。”他没什么迟疑地点了点头。
沈伊苒愣了下,赶忙说:“我开玩笑的。”
“我想当真不行么?难得看你吃得这么香的表情,和七月七有的一拼,怪可爱的。”他悠悠笑道。
沈伊苒:“……”
-
吃完饭,周砚尘拦了下想要帮他收拾桌子的沈伊苒:“你去歇着吧,我来就可以。”
“你不是十指不沾的大少爷么?我可不敢使唤你干活。”她忍不住调侃了他一句。
他动作一顿,幽幽掀起了眼皮:“少来,你床上没少使唤我干。”
“……”
没词了的沈伊苒只好乖乖坐去了沙发,从包里翻出了手机,准备边玩游戏边等他收拾。
结果点开游戏后碰巧赶上了更新,在将近1个G的下载包自动开启时,她不由愣了下,心想怎么这么大的更新怎么不先询问她是否要使用流量下载。
难道她已经自动连上了他家的Wi-Fi?
沈伊苒瞥了眼屏幕的右上角,果然Wi-Fi的标识已经亮了起来。
不过他Wi-Fi密码没改也正常,毕竟比较麻烦。
她默想着,在游戏下载的空隙里,打开Wi-Fi列表看了眼——
再熟悉不过的ZS‘s Home无声映入了她的眼帘。
他岂止没有改密码,就连象征两人之家的Wi-Fi名也没有动过。
沈伊苒只觉鼻头一酸,今天往下压了好几回的情绪瞬间喷涌而出,很快便模糊了她的视线。
原来在她执着出国寻找那个虚无缥缈的家时,一直有个真正属于她的家在等她回来。
可她压根就没有意识到。
前面还一直以最负面的方式去揣摩他的行为和想法,认为他在故意折磨她和报复她。
明明折磨和报复她的,是她自己的虚伪与懦弱啊!
厨房里的周砚尘刚关掉水龙头,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了轻微的抽泣声,他一愣,匆匆擦干手走了出去,然后被满脸泪痕的沈伊苒吓了一跳。
“苒苒……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他有些不知所措地从桌边抽了几张纸巾,边小心翼翼地帮她擦眼泪,边嗓音轻柔问。
“没,没出什么事。”她不好意思地挡了下他的手,自己拿纸巾搓了搓鼻子,哽咽说,“我只是觉得自己特别糟糕和差劲……还做了许多辜负你的事……一点都不值得你这么喜欢……”
“不要这么说,我过去也犯了许多的错误,让你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才导致那时的你没有想和我一起走下去的信心,也不肯告诉我你出国的真实原因。”
周砚尘皱了皱眉,俯身将她抱在了怀里,一边轻拍着她起伏的后背,一边继续安抚她说:“而且我觉得你既聪明又有主见,既上进又信守承诺,就算性格有些不坦诚,也别扭得可爱,分明哪里都值得我喜欢啊。”
“你,你也太夸张了点,我哪有那么好……”沈伊苒被他说得耳根一烫,泛红的潮湿脸
庞不好意思地埋进了他衬衫。
“我可一点没夸张,顶多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笑了笑,伸手轻捏了下她的下巴,将她躲藏的小脸抬了起来,漆黑眼眸深情注视着她说,“比如虽然你现在的脸已经哭花了,但我还是觉得梨花带雨的,特别漂亮。”
“……”她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地打了下他的手,“神经。”
“我说真的。”他反手捏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嗓音低磁道,“漂亮到我现在就想吻你。”
沈伊苒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滚烫柔软的双唇已经落下,瞬间吞掉了她的呼吸与话语。
片刻后,她投降似地落下了抵在他肩上的手,抱住了他紧实的腰身。
两人愈吻愈激烈,他修长手指探入了她的裙摆,她绵软指尖也摩挲起他衬衫下的皮肤。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之时,他喘着粗气,摁了下她在他腰下打转的手。
“要不要去卧室?”
“你这边还有措施?”她掀起了浓密的长睫,幽幽瞥了他一眼。
“之前剩的。”
“多之前?”她眼尾一挑,手上用力握了下。
他不由轻嘶了一声,投降说:“四年前了,不知道有没有过期……”
“哦,那去看看。”她松开了手。
“你刚才是不是吃个飞醋?以为我中间有过别的女人?”他戏谑睨了她一眼。
“……没有。”
“没有你使那么大劲。”
沈伊苒语塞了下,干脆别过脸,捡起沙发上的裙子,先他一步走去卧室。
周砚尘嘴角轻扬了下,扯掉松散的领带,追着她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在检查过床头柜里的安全措施后,周砚尘笑说:“刚好,下个月过期。”
“临期的会不会有风险?”沈伊苒不太确定道。
“理论上不会。”他拆开盒子的包装,又补充说,“而且你硬要追究的话,这措施也不是100%安全。”
“这倒是。”她点了点头。
“再说了。”他缓缓撩起眼皮,朝她蛊惑笑道,“万一出现了那0.01%的可能性,我们就立马扯证结婚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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