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把关昕叫来,问他的意见。他不以为然道:“领带不领带都是假的,关键是你要把头发剪了。你现在看着跟个嬉皮士一样。”
“不剪头发,绝对不剪。剪太短我的头发会翘,和羊一样。每天就要早起十五分钟理头发。”
“你连剪个头发都不肯,怎么和别人约会啊。你要是见的是披头士的粉丝,就当我没说。”
“我没说要约会啊,只是问你领带配不配我的衣服。”
关昕笑着说放屁,然后就不理他,背过身去打电话。之后对他道:“我侄子这周过来玩,一定要去迪斯尼看小动物。我说迪斯尼不是个大老鼠嘛,你要老鼠,我给你弄一过来看。给他弄了个仓鼠,他竟然怕得要死,又不咬人。问他为什么怕,他说仓鼠眼睛太小了,和那种卡通的大眼睛。你说你帮帮忙好嘛,你自己也是单眼皮啊,还怕个老鼠。算了,没办法,花点钱带他去看老鼠好了。”
“听说现在不流行看老鼠了,流行看狐狸了。”
“反正都一样,什么老鼠狐狸麻雀的,都是以前除四害要打掉的。让你女儿一起去,好不好啊。我侄子一个人没劲的。我刚才给我老婆打电话,她也说这样挺好。”
“我还要开店啊,现在关门不太好。”
“诶呀,你开你的店好了,小孩子跟我们走就好,还怕我拐了你女儿啊。”他贼兮兮一笑,凑过去道:“给你准话,别打领带,和你的长头发不配。解开两个扣子,露一露才是真的。我们情人节带小孩去,你们二人世界喝喝咖啡。怎么样,我够上路嘛?”
叶春彦颇无可奈何,扫了他一眼,扭头去叫女儿出来。他面上还是很端正的,眼睛里却忍不住要漏出些笑意来。把出去玩的事情和小孩子一说,问她的意见,她当场要一蹦三尺高,显然早就腻味了在咖啡店里看书。
他道:“情人节人多,你们干脆后面一天去吧。”
关昕点点头,觉得这话也有道理,和妻子商量后就定了时间,说好当天早上六点开车来接。叶春彦帮汤君收拾好出去背的包,又给杜秋发消息,问她订在哪家餐馆。
杜秋道:“抱歉,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我突然有点事,估计要应酬到晚上,没办法来见你了。”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估计要到十点之后。还是再约时间吧。”
“那天我没什么事,你好了和我说一声。”他不愿她再推辞,立刻岔开话题,“我的发型是不是很像披头士啊?”
“不像,披头士发型有刘海的,你没有。你这是短款的耶稣基督头。你应该不是十二月生日吧。”
“十一月十二生日。相较之前,我更喜欢披头士头这个说法。”他隔了两分钟,又追问道:“你是不是在套我的生日?”
杜秋没回复他。他本以为这事过去了,但第二天就有鲜花送到他店里。快递员说是有人为他订的到生日服务,订了一整年,每月一束不重样,到他生日那天是个花篮。
这次的花束是黄玫瑰里夹着风信子,他去搜了花语,都是‘抱歉,请原谅’。他觉得她是太紧张了。他们的关系还不至于到如此小心翼翼的程度。又或者她本就看重这次约会。无论如何,他还是把放回去的衬衫拿出来,重新熨了一遍。
杜秋的脸色阴了两天,皮笑肉不笑的,公司里略知趣的都知道要少招惹她。变故来得突然,原本订在情人节当天的饭局延后了一天。这顿饭她只是个陪客,由不得她做主,只能说好。
上个月,她名下的慈善基金捐了两千万给本地大学。由大学校长牵头,请来了工商联党组的书记,再加上本届总商会的副主席。杜守拙也是这届的副主席,如果她以后要接班,这个位子上也要一并接下,现在混个脸熟也有必要。
孰重孰轻自然分得清,她就是同自己怄气,早知道一开始约在后面,也省得空欢喜一场。气也不能撒在别人身上,她就一门心思处理工作。自从上次周长盛先斩后奏的事后,她每隔两小时就看一眼办公系统,请示邮件是二十分钟内必回,公文一上午能处理两份。
姜媛媛就是在这种时候硬着头皮,进了杜秋的办公室。她面上带笑,手指却绞紧,“杜总,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不方便邮件沟通。”
杜秋见她紧张,想来是要事,而且不发邮件,自然是怕留痕,多半是坏事。她抬头,正色道:“有话直说。”
“我们发现公司最近新推出的一款牛肉面,外包装是抄袭其他设计师的。前几年的两款包装也是这个设计师,同样有抄袭嫌疑。这是对比图。”她递上文件夹,杜秋潦草翻了几页,确实有相似之处,几个小动物完全是照抄之后缩放。
她道:“看着是挺像,不过算是抄袭吗?”
“就设计行业的标准看,是抄袭。现在还只是设计师本人在私人账号抱怨,没多少人理睬,但是我担心一旦出现问题,很容易由于核心用户群不重合导致舆论的扩散效应。”
”听不懂,别用互联网那一套,说人话。”
“简单来说,就是买方便面的人和重视版权的不是同一类人。一般来说,一个人要是用一种商品,在品牌出现非质量问题时,也会下意识站在品牌这边。这样舆论一开始不会发酵很大,还有公共的时间。但是,不用这类产品的人不会有这种顾忌,一旦这个问题爆发,会立刻发酵,很难公关。方便面不比其他产品,没办法细分赛道,培养消费忠诚度,所以一旦出现大众层面的公关危机,是致命的。上次您父亲的那件事,还是在小范围发酵时及时止损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找几个业内人士,再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抄袭。如果确定了,那就私下联系一个那个设计师,能不能花点钱平事。”
“好的。”
“已经印的包装是没办法改了,这么多条生产线,还是仓库里的货,已经铺出去的货,都不可能收回。最多也就是等下半年找个理由,换个新包装。” 杜秋揉了揉眉心,问道:“对了,这件事是你发现的还是小姜提的?”
姜媛媛略作片刻犹豫,“是他的意思,我又整理了一下。因为他的原始报告全是错别字,想法是好的,可是思维太跳跃。”
杜秋笑道:“是他会做的事。你工作也快有一个月了,让小姜给你当副手,还习惯吗?”
“挺好的,想法很多,就是我觉得他还是需要多磨练一下。”
“那你辛苦点,多带带他。这件事你及时跟进,有反馈立刻和我说。”姜媛媛带上门告退,杜秋倒还在想着他们。姜媛媛庄重持稳,一看就是大公司接受过培训的,交上来的报告连格式都赏心悦目。不过到底是已婚母亲,这个月光是为了孩子的事,就请了两次假。
姜忆之前也借题发挥过一次,他显然是不满意如今的副职。杜秋也不声张,只是先静观其变,看看他的能力配不配得上这跃跃欲试。最近他倒是消停了不少,是有个错处砸在大姜手里。
他给食品展销会的公司介绍上有个纰漏,把福顺的旧 logo 用上去了。他又心高气傲,抄送给大姜看的只是文字内容,不屑于让她指点设计。还好大姜又最后确认了一遍,才在主办方定稿前,把 logo 改了回来。
这事可大可小,因为新旧 logo 之争还牵扯到福顺内部过去的一次党争,新 logo 是杜守拙大获全胜的标志。大姜本可以添油加醋向杜秋告个状,给他点教训,但还是压了下来,只是建议给部门员工多加几次培训,统一办事流程和文件格式。
杜秋自然有她的途径了解这场小风波,颇欣赏姜媛媛的大方涵养。而姜忆也自然感激她的宽容,特意买了一箱牛奶,每天早上往她办公室送。
回家后,杜秋告诉了父亲包装抄袭一事,等他的意见。杜守拙听完哈哈大笑道:“真是书生气,纸上谈兵。我问你,因为个包装完蛋的方便面公司,你听过有哪几家?”
杜秋道:“一家都没有。”
“那不就好了。买方便面的都是普通人,没人有这个闲心关心这种破事。他们只关心两件事,面好不好吃,价钱贵不贵。你只要搞定了这个,别的都是瞎操心。你有这个时间想这种事,还是想想明天吃饭穿什么。你也是个女人家,多打扮打扮自己,别总那么素样。”
他说完,转身就走。杜秋回头,望着身侧的镜子。一张苍白单薄的脸,她今天忘了涂口红。可上次她站在这面镜前,浓妆艳抹时,父亲又说了别样的话,“你不要总把心思花在打扮上,我对你是有期望的,你别让人看你就是个花瓶。”
她苦笑着,抿了抿嘴唇。镜子的脸倒挤出些血色来。
第34章 节日过后的一地狼藉,才是生活的常态
林怀孝转了性,回家吃饭的时候特意带上礼物,虽然只是些小玩意,多少还是让家里人觉得他脾气好了不少。餐桌上,他的话也少了,落落寡欢总也好过冷嘲热讽。他一手托腮,很少夹菜,只是淡淡微笑。
老林道:“这样才对,你又像以前那样了,挺好的。是身体觉得好些了吗?”
林怀孝也不多解释,“是我想通了。”
“想通了就好,弟弟啊,给你哥夹点鱼。”弟弟不情不愿给他夹了,林怀孝嫌肉麻兮兮,但还是吃了。
饭后他去书房找了父亲,特意关上门,小声道:“ 爸,你之前在医院说的话,我想过了。很多事是我不对,我太自私了,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没事的,一家人怎么会有隔夜仇。”
“我这两天也认真想过了,和杜秋结婚,确实是我们吃亏。婚前协议分得太清,也伤和气。我有一个办法,把我在国内的资产办理境外抵押贷款。这样签婚前协议的时候,这部分财产可以和杜秋协商,不计算在内。等结婚后,我们再把钱倒回来就好了。”
“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正巧我有个朋友有套温哥华的房子的出。全款是七百多万加币,我看了一下各方面都不错,用这个办法顺势接下来也好。”
老林摸着下巴,略一思索,道:“这个办法倒是可以。就是手续跑起来估计麻烦,我最近抽不出空来帮你办,这种事全推给中介也不好,让你忙前忙后的,你的身体我也担心。”
林怀孝顺势道:“那我去处理好了,我的病好好修养这两个月还是没事的。”
“那你凡事注意点,这种跨国的交易很容易出岔子,搞不好就会有纠纷。你做事又容易粗心大意,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要及时和我说。”临了他又补上一句,道:“这种事你别和你阿姨弟弟说,他们容易多心。”
晚饭刚吃过,老林眼皮耷拉着,靠在椅背上,似乎是倦了。头顶灯光浇下来,他面孔金黄,皮肉往两边垂,像是个将融的泥塑金身。林怀孝冷眼看他,觉得乏味。以前他敬他,怕他,恨他,现在是全然淡漠了。这个讨人厌的老头不过恰好是他父亲罢了。
杜秋提早从公司走,就怕路上堵车,饭局迟到。照例是第一个到,还有空慢条斯理补妆。她今天穿了套装,上身西服下身裙,老气归老气,至少求一个稳妥。
这种场合女客就算穿裙子一般都加外套,妆不会化太浓,以免惹出些口舌是非来。位置要摆正,有漂亮女人充花瓶的饭局,是更随意私密些的场合,一般都是在会所,不会是这里。
男客的衣服都很随意,不过是黑灰棕三色。前几年穿西装的居多,这两年又流行起黑色的羊绒薄棉夹克了。不过另有一处要留心,有官场人物在的饭局,不管他退了没退,行商的都不能这么穿。所以她父亲无论季节,都是蓝衬衫黑灰西装应付,也算是一种有备无患。
说定在七点的局,一般挨到七点三十算早的,这次是七点四十分人全来齐。先站在包厢门口,由随从人员依次介绍,倒也不是不认识,只是不够熟,这样搭一搭架子才更正式。
“大家别站着光说话啊,快坐快坐。”书记先进的包厢,率先说话。
余下几人各推脱一番,等着他先坐主位,其实心里早就对流程早就驾轻就熟,不过是例行演场戏。杜秋也就笑着站在一旁附和几句套话。
这种局先喝酒是少不了,这届商会副主席姓秦,心冷面热的一个人,酒桌上他的位置居中,劝酒的事自然也是他来活跃。一马当先,热菜才上第一道,他已经拿白酒敬了一圈。轮到杜秋,她自然也面不改色一口喝干。
秦副主席大为赞叹,“杜小姐看着秀气,人倒是豪爽。” 她笑着说客气,其实是早有准备,来前吃了维生素片和胃药。
大学校长还带来一个年轻人,说是海外聘请来的教授,系里的可造之才。这青年性格腼腆,隔着半张桌子起身想向书记敬酒,没想到秦副主席正开口在说话,他的声音一下子就被盖过去了。他悻悻坐回去,校长在旁边也斜了他一眼,显然是嫌他不够大方。
秦副主席见气氛冷了,立刻暖场,道:“杜小姐怎么光吃菜,不说话啊。难得请来你这么一个美女,都等着听你说几句呢。”
杜秋半开玩笑道:“我也想说啊,可是你说的太好了,把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怎么办啊,那我敬你一杯好了。” 她胃里火烧火燎的,笑意不变,依旧起身敬酒。
秦副主席自然也是一饮而尽,“杜小姐人长的漂亮,说话又斯文,真的是很矜贵一个人。”
杜秋自嘲道:“贵什么贵啊,我一个卖方便面的,太贵了,面都卖不出去。”
一桌人听了都笑,为这番话更加要敬她的酒。
书记道:“最近生意怎么样啊。前段时间还看到你爸爸上新闻,气色挺好的嘛。还说是你们家的面养出来的啊。”
杜秋道:“他也就这样,高血压,高血脂,老年人的病一个不少。医生让他多吃点清淡的,少喝酒。”
“果然人还是不能不服老啊。原本是想请你爸来的,不过叫你也一样。”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听说荣达那边欠了你的一笔钱。”
“对,倒也不多,两亿出头一点。”杜秋笑着抿了口酒,知道这顿饭不是平白无故吃的。
荣达集团主做房地产开发经营及物业管理,有国资背景。这几年收益极为惨淡,不少人都怕他们要破产,心急的债主选了以资抵债这条路,但必然是折损了些。杜守拙倒是不急,赌政府一定会输血。上半旬荣达出了两个利好消息,似乎又缓过气来,现在看来是要清了他们这笔账。
“债务问题是你们企业的事,我们自然是不会干涉的,不过还是希望你们别追债追得太紧,最好是能想出一条双赢之路来,要不然他们那边申请破产了,你们也麻烦。”
“这是肯定的。做生意是合作不是得罪人,能找出双赢的办法自然好。不过这事确实不是我在跟进,回去我问问我爸的意见。”这饭局原本找的是她父亲,他借故推脱了,拿她顶上。自然是不想走以资抵债这条路,用她当个借口敷衍。酒喝得再热,她到底也心寒。
“你也独当一面了,不能凡事都问你爸,你刚才的话说得不错,好好做,我敬你。”杜秋起身,诚惶诚恐把酒喝了,又回敬了一圈。
“对了,你是不是要结婚了?林怀孝小林嘛,他保密工作倒是做得好。我之前见他,他是一点都没说和你的事。”杜秋点头默认下来,秦副主席继续道:“对了,听说他前段时间生病住院了,我正好那段时间忙,一下子没抽出时间过去。他要不要紧啊?”
“没什么,就是太累了心脏早搏,休息休息就好。你想啊,你还没抽出时间去看他,他都已经出院了,哪里会有什么事?”
“那你可要好好让他补补,男的身体不好怎么当新郎官啊,你爸还急着抱孙子呢。”话说完,大家都笑,杜秋也笑笑不搭腔,旁的人都以为她害羞,就不把话追下去。其实她是一想到林怀孝,就有淡淡的伤感。 他这样的病,还有什么来日方长。
又是一圈圈敬酒,脸涨得通红。那个教授总算鼓起勇气来,举杯挨个敬过来。但他一紧张,顺序便乱了,先敬的是杜秋而不是书记。杜秋没举杯,笑着提醒他道:“老师你是喝了不少啊,怎么先敬我啊?”
书记立刻接话道:“不要紧,女士优先嘛。”
话说到这份上,杜秋自是仰头把酒喝了。教授想补救,再跳过秦副主席去敬书记,他却摆摆手,出去接电话了。校长坐在旁边,脸色陡变。
说是包厢,其实北面是个直通阳台的落地窗。他把窗一拉,大步跨出去接电话,一阵风窜进来,吹开厚呢窗帘下面的一层薄纱,飘飘扬扬,舞女的裙摆一般。在纱与纱的缝隙间,漏出夜的一条边和月亮的一个角。
很好的月色,泛起她更深的惆怅,这样的酒局自然没兴致赏月,可要是今晚和叶春彦一起,倒能在月下静静坐一会儿。
关窗时,叶春彦抬头望了一眼月亮。恰好是圆月,凉丝丝的,像是盛在纸盒里的奶油冰激凌。他把外套拢了拢,继续回店里擦杯子。这些杯子已经擦过一遍了,但他却是无事可做,无端空虚的心起起伏伏。他也不知自己怎么落入了这境地。想要走,又怕杜秋过来错了,留下来,又觉得无事可做,傻乎乎的。
这么晚,按理是没客人了。他连机器都关了,却见门被人推开。来的是个年轻女人,二十岁出头,两只眼睛涂成黑紫,像是挨了两拳,戴着金色假发,上身是假两件,下身却是短裙丝袜。这样的打扮在深夜是有点怪的,但看多了又是不足为奇的。
她要了杯摩卡,特意说明要许多巧克力酱。叶春彦真想给她指路,再过两条街有家星巴克,却那里喝好了。终究还是忍住,又耐着性子开机器给她做咖啡,特意提醒道:“可能有点慢,你要是等不及,我带你去别的店好了。”
“我来的路上有看到星巴克,不过太贵了,你这里便宜。而且老板你长得好,我是特意过来看你一眼的。”她抬起头来打量他,“你今天穿得好正式,和网上那些偷拍照不一样。”
“谢谢了。”他颇尴尬地背过身去,帮她拿杯子。她则在桌上支起笔记本写方案,抱怨道:“情人节只过去一天,就完全不一样了。昨天还热热闹闹的,今天就很冷清。我特别倒霉,老板,你知道吗?”
叶春彦没说话,他知道就算不追问,她也是会继续说下去的。她道:“我本来约好和朋友一起过节,结果临时有事要加班,和她打电话说这事还吵了一架。可是机票又买了,衣服也准备好了,就改签一天。今天过来,就没有一点节日气氛了,不过也有好处,订宾馆吃饭比较便宜。老板,你这里咖啡昨天卖多少钱啊?”
“昨天也是这个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