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禁书,在我国严峻的形式之下,是不可能随意出现在一个孩子的手里,我敢肯定,那书绝对是从邓立富手里偷传出来的。
郭团长,请你立刻派人,对邓立富进行严查,查查他是否利用职权,非法购买禁品,也查查他是否跟国外的人有接触,是否被策反,泄露了我部所在位置,从而让最近天上的苍蝇越飞越多。”
如果是小孩子之间打架,郭升荣会觉得是小事,不予理会,可陈胜青这番话,直接给邓立富扣上反、动、贪污、反、革、命等等罪行。
这下郭升荣也不敢小觑,神色沉重道:“你要说得是真的,那邓立富的罪名可不小。我马上派人去叫查邓立富,你没事还是早点回家休息,明天一早要启程。”
郭升荣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话说完就回到家里,往部队的保卫部打了个电话,通知保卫部的人去逮捕邓立富,同时联合边境公安局,查询邓立富最近负责军需处的采购记录,还有跟什么人接触过,一一查清。
邓家掀起了腥风雨血,陈胜青没事儿人一样,带着陈天佑往家里走。
路上,察觉到陈天佑欲言又止的神情,陈胜青偏头看他:“有事?”
“没有,就是觉得爸,你今天可真帅啊。”
大概是怕别人看见笑话,陈天佑出了郭团长的家就没再牵陈胜青的手,一路踢着一颗石头,往家里走,“爸,你明天又要走啊?”
“嗯。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听你妈和你奶的话,替我照顾好她们。”陈胜青说。
“那你要去多久?会像上一次有生命危险吗?”陈天佑一脸担忧。
“去多久不确定,我是军人,外出执行任务肯定会有危险,习惯就好。”陈胜青站在家门口,望着院子里左侧房屋紧闭的窗户大门说:“你妈在生我气,天佑,你有什么哄你妈的法子没有。”
“我?”陈天佑懵了一瞬,想了想说:“我妈喜欢钱票,喜欢吃肉,还喜欢穿好看的衣服,买美白的化妆品,要是这些东西都买到,她应该能开心吧。”
陈天佑也不确定杨秋瑾究竟喜欢什么。
父子俩对视了一眼,头一回意识到,他们压根不了解杨秋瑾,连她最喜欢什么都不了解,真是太愧做她的丈夫/儿子。
当然再不了解,杨秋瑾生气,陈胜青也得想法子哄她。
他大步走进院子,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劲风,他反应极快地侧身躲过,同时抬起长腿用力一扫。
袭击他的人,同样快速地往后一仰,躲过他的一扫,而后快速站直,握拳向着他的腋下及敏感部位进行攻击。
这两个部队都是神经末梢的要害位置,对于已经练了四年军体拳、散打之类格斗术的陈天佑来说,这是攻击人最好的部位,又不会把人一击打死,只会把人揍伤倒地,不用负刑事责任。
自从陈天佑决定练习军体拳开始,只要陈胜青在家里,就会跟他对打,练习反应能力。
陈天佑从最开始的反应不及,被陈胜青揍得好几回流鼻血,到现在反应能力极强,很少受伤,且作为偷袭者,还能从他手里全身而退,其中的进步和艰辛,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这也是陈天佑能在短短四年时间里,一跃成为大院子弟中最能打的孩子之一的原因。
以陈胜青的格斗技术,自然是有放水的成分在,父子俩在院子门口打得难舍难分。
在客厅里缝小衣服的李秀娥看他俩又打了起来了,虽然知道陈胜青这是在训练孙子,让孙子有足够的反应能力和自保能力,到底担心陈胜青一个大人下手太重,会伤着孩子,忍不住说:“胜青,你下手轻点啊,上回你不小心打到天佑的肋巴骨,他疼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陈天佑啊了一声,李秀娥站起身来一看,陈天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的,衣服上有个脚印,陈胜青伸出去的长腿还没收回来。
“哎哟,你个倒霉孩子!”李秀娥急忙走出院子里,扶起陈天佑,查看他的伤势,埋怨道:“不是让你下手轻点,你看看你,一脚把孩子踹到地上,半天都起不来,你还是他亲爸吗?”
“百折方成钢,一点小伤都受不住,以后他要参军当兵了,还怎么面对那些要他命的敌人。战场上,敌人可不会对你仁慈。”陈胜青面无表情地收回大腿说。
“他是个孩子,又不是你的士兵,你哪能下重手。”李秀娥气得给了他一下。
“奶,我没事。”陈天佑要强的站起身来,捂着被踹痛的肚子道:“爸说得对,千锤百炼才能成钢,如果我没坚持下来,我现在还跟以前一样弱不禁风,被邓刚子他们欺负。正因为我一直在坚持锻炼,不断练习军体拳和格斗术,我现在的身体才比以前健壮,谁都欺负不了我。”
李秀娥还是担心的不行,“你爸每回下手都太重了,你进屋脱下衣服,奶看看伤得重不重,要是严重的话,咱们还得去医院弄药。”
知道她是关心自己,陈天佑也没拒绝,走进客厅以后,他脱下外套,露出一身肌肉和六块腹肌的小身板。
要不是他遗传了他爸,都是一身冷白皮,怕被人笑小白脸,就他这一身的肌肉和腹肌,都够他在小伙伴们的面前吹嘘许久。
李秀娥已经习惯了看他的小身板,看到他的肌肉跟腹肌,没有任何惊讶,反而是看到他肚脐上方有一道很宽的淤痕,心疼不已。
一边给他涂紫药水,一边念叨:“你说你图个啥,你明知道你爸是部队里打架最厉害的军官,你总跟他对打,你能打得过吗?”
她擦药的动作很轻,陈天佑还是疼得龇牙咧嘴,嘴上不服输的说:“我现在打不过,将来一定会打过,我拼命锻炼,练习军体拳跟格斗术,除了想让我自己身体健康,不被人欺负以外,我还想保护妈和奶您啊。等您以后老了走不动路了,我才有力气,天天背着您到处去玩,还去您最想去的首都,看看领袖。”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李秀娥眼眶一下就红了,擦着眼泪说:“好孩子,奶没白疼你。”
外面那么大的动静,杨秋瑾在屋里当然听见了。
她本来就在生闷气,一听陈天佑又被陈胜青弄伤了,火气是压都压不住,她从炕床上站起来,气冲冲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陈胜青站在门口,笑脸盈盈地看着她,“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你是故意把天佑弄伤,就为了让我开门?”杨秋瑾怒目相对。
“虎毒不食子,我还没有黑心烂肺到对自己孩子出手,来吸引你的注意力,是他自己分了心,没躲过去。”陈胜青看她穿着单薄,大步走进房里,找出一件蓝色棉衣,给她披在身上,细心的给她穿好衣袖,扣好扣子,“带你去个好地方,去不去?”
“什么地方?”杨秋瑾狐疑。
“你跟我走就行了。”陈胜青拉着她往屋外走,特意跟李秀娥打声招呼:“妈,我带秋瑾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们要去哪?”
“妈,你别管,我们去去就回。”
“爸,我也要去。”陈天佑很不识趣地举起手。
他还没有大晚上的出过部队去玩,他也想去凑凑热闹。
陈胜青瞪他一眼,“你去做什么,我跟你妈要过过两个人的夫妻生活,你去像什么话。”
“你们明明是过三个人的生活,妈肚子里还有妹妹呢,为啥你们带了妹妹,不带我去。”陈天佑抿着嘴说。
陈胜青道:“你以后娶了媳妇,你跟你媳妇出去玩,会带上我跟你妈吗?”
陈天佑一噎,他才多大点,他爸就说他未来媳妇的事情,不带他就不带呗,还得扯上未来的事情。
陈胜青如今是副团级别,部队给他配给了一辆车,就是他上回接杨秋瑾回家的吉普车。
吉普车停在他家院子外面,陈胜青牵着杨秋瑾的手,给她打开车门,让她坐在副驾驶,自己回到驾驶室,启动车子,开着车子出了部队,向着远处一条公路行去。
“我们要去哪?”杨秋瑾问。
漆黑的夜里,看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只能借助车子开得远光灯,隐约看见是行走在一条乡间道路上。
“带你去好吃的。”陈胜青转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路况说:“我看你在廖政委家没吃多少饺子,做得菜也被他们一抢而空,你现在应该饿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杨秋瑾真感觉肚子饿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像还动了一下,似乎也在说她饿了。
她摸着肚子说:“国营饭店早就关门了,这会儿哪里还有卖吃的?要是私人营业的餐馆,那不是违反上头政策......”
陈胜青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如果人人都刻板做事,按部就班,那生活有什么意义。偶尔,我们也得换个花样,尝尝新滋味才有意思。”
很正常的对话,但是从陈胜青嘴里说出来,那就变了味儿。
杨秋瑾不禁想起上次她主动弄得新花样,估计这男人对那次还耿耿于怀,到现在都还记挂着,借事拟人。
杨秋瑾脸上一红,呸了他一口说:“又不正经了。”
陈胜青偏头看她,挑着眉头问:“我哪里不正经了。”
“你自己知道。”杨秋瑾懒得理他。
不知道他要开去哪里,杨秋瑾怀着身孕比从前更容易犯困,干脆歪着头,闭上眼睛小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听见陈胜青喊:“秋瑾,到地方了,下车吧。”
杨秋瑾迷迷糊糊睁眼,往车下走,险些摔倒在地。
“小心点。”陈胜青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这里地势不太好,慢点走。”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杨秋瑾适应了光线,在吉普车车灯的照耀下,发现他们停在一处山窝子理,周围都是怪石嶙峋的山石,车子停靠的地方,有几间破破烂烂的土坯房,隐藏在一处巨石背后,不注意看,还看不见那些房子。
“这是哪里?”杨秋瑾看了一下手上戴的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也就说陈胜青至少开了一个小时的车。
“阿瓦地区劳改农场附近。”陈胜青牵着她往那几间屋子里走,“这里住着一个建国前有名的川厨,他做得菜很好吃。”
陈胜青领着她走到屋前敲门,房门被打开,一个身形干瘦的小老头,从门口探出头来,浑浊的眼睛看到陈胜青穿着军装,先是一怔,随后认出他是谁,把门打开说:“陈同志,进来吧。”
夫妻俩进到屋里,里面有两张陈旧的木桌子,左右两侧摆着,左边的桌子上点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小老头转身去到右侧的房间,估摸着是厨房,很快手里拎着一个茶壶过来,放在两人坐得桌子上,没再说第二句话,转头又进到厨房。
杨秋瑾坐在左边的桌子上,打量着客厅里的摆设,里面除了两张桌子,靠墙角的地方放着一张长凳子,一个竹制热水瓶,一个破了洞的搪瓷水盆,墙角贴着泛黄的报纸,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就这样的环境,做得菜能好吃么?”杨秋瑾深表怀疑:“他也没让我们点菜啊。”
“这里没有菜谱,都是有什么食材做什么食材,他的厨艺,跟环境无关。”陈胜青给她倒上一杯热茶,放在她说面前说:“这老头是被劳改农场们的领导故意安排在这里的,他白天在农场干着轻省的活计,晚上就在这里给农场领导们开小灶,其他农场职工吃厌了食堂的菜,也会在他这里开小灶。他赚得钱全都交给农场,不是私人拥有,算不上割社会主义尾巴,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你只管放心吃。”
“这么偏僻的地方你都能找到,你以前究竟跑了多远,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杨秋瑾喝下一口茶水说。
所谓的茶,其实是麦子炒熟后放进水里泡得大麦茶,有轻微的糊苦味,不难喝,还有点麦香味。
“我最开始当兵的那两年,一直在整个阿瓦地区换着不同的哨口和地方巡边,这里是我老班长带我来的,我吃过一次后就爱上了这里。”陈胜青把桌子稍微拉开了一点,避免压到杨秋瑾微隆的肚子。
空间大了很多,杨秋瑾感觉舒服许多,“你总是提你的老班长,他是谁啊?还在部队里吗?”
“他不在部队了,当年他为了保护我一个同期新兵,炸伤了腿,成了瘸子,没办法继续留在部队为国家效劳,已经退伍转业,回他老家去了,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看看他。”
“好。”
没一会儿的功夫,小老头端着一大木盘,上面放着两盘凉菜,两副碗筷,放在他们的桌上。
杨秋瑾一看,惊得下巴都要下来了,两盘凉拌菜,一盘是翠绿中带黑皮黄心的青椒皮蛋,一盘是红中带绿的凉拌折耳根。
这两道川菜,她来到边疆这么多年都弄不出来,一个是她不会□□蛋,另一个是没材料,没想到这老头竟然都弄了出来。
陈胜青看出她的惊讶,往她碗里夹了一大筷子凉拌折耳根说:“这老头来历很大,据说给清朝最后一个皇帝做过饭,他对弄菜独有心得,这折耳根是他自己种在屋里的,种得不多,一般人他不会轻易弄这道菜,这次估计是心情好,看我们是川南人,特意弄了这道菜。”
杨秋瑾来边疆已经快五年了,边疆人不吃折耳根,也没人种,她早就想吃这道菜了。
她迫不及待地把折耳根吃进嘴里,吃到那熟悉的麻辣脆爽,带着微微鱼腥味的折耳根,她幸福的差点落下泪来,“好吃,是我们老家的味道。”
陈胜青笑了起来,“慢点吃,还有别的菜。”
又过了一会儿,小老头陆陆续续上菜,全是经典的川菜,比如宫保鸡丁、蒜苗回锅肉、麻婆豆腐、水煮鱼等。
份量不多,是按两个人份量做得,但每一道菜的味道都做得十分合杨秋瑾的口味,她是胃口大开,连吃两大碗饭,把菜都吃完了,还觉得意犹未尽。
第78章
“我还想吃。”杨秋瑾舔着红唇说。
“你已经吃了不少了, 我怕你吃多了不消化。”陈胜青有些犹豫。
杨秋瑾拿眼瞪他:“我现在是两个人吃,又不是我一个人吃,哪里不能消化。”
陈胜青想想也是, 起身走进右侧的厨房, 在小老头耳边嘀咕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