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声音嘈杂,念头越深,隐藏的情绪越暴烈。
翟洵深深抽了口,牌一扔,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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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南城在下大雪,迈巴赫驶过快白雪覆盖的街道上,撞在雪上,‘唰’一声,鹅絮飞舞,哀静落地。
车停在小区外的水泥地上。
后窗降下,而后迟迟没了动静。
只有越落越大的雪,还有持续未断的烟。
许久,车门打开,翟洵下了车,雪往他身上飞。
司机从车门抽了伞追过去,风里传来一句什么,司机脚步堪堪停下。
男人一身黑衣,大步朝前。
翟洵打来电话时,沈名姝刚洗完澡,头发上的水还没擦干。
她并不知道他现在的手机号,可陌生数字出现的瞬间,没来由知道是他。
她一点也不惊讶他怎么知道她的住址。
沈名姝问:“你在楼下?”
翟洵:“嗯。”
沈名姝在屋里静了片刻。
已经十点多,她套了件厚的羽绒服,拿了钥匙和手机,关门往外走。
到楼下,她站在玻璃门里看到翟洵背对着站在外头,黑色身影快融在黑暗里。
他听到动静转过来,看着她,平静又汹涌。
第11章 chapter 11
整个小区年代不算很新,电梯有小孩儿的涂画,脚下的地板周围泛着少许污迹。
“换个地方。”
沈名姝微微侧头,翟洵眉宇拧着,她察觉到他情绪很差,现下在他不喜欢的环境下有上升的趋势。
她拒绝道:“这儿挺好,只是外面看着旧,家里挺好的。”
翟洵漆黑的眼睛凝看她几秒,那目光过于灼烈,沈名姝错开视线,在‘合约’确定后,时隔近一周的突然造访……她不打算在这时候招他。
到门口,沈名姝先进门,在玄关换了鞋,再弯腰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双拖鞋,弯腰时衣摆擦过翟洵的西裤。
翟洵低头,看见浴袍下一截白皙的脚腕,然后是一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翟洵眉骨微动。
猜到他要挑剔,沈名姝道:“只有这个。”
说完自顾自进门,她把羽绒服挂到衣架,余光里,看见男人的皮鞋整齐脱在门边。
60平的地方,没几样家具,摆设算是干净整洁,南北都有窗,南边是阳台,北窗边放置着一个操作台,上面有布料和图纸。
中心是蓝色沙发,玻璃茶几,上面放着一听开罐的葡萄酒,对面有一面投影。
沈名姝问:“喝什么?茶ῳ*?”
“嗯。”
翟洵只是随口应。
很快,水流声响起,沈名姝拿起水壶去厨房接水。她站在厨房里,侧对他,嫩黄色浴袍到脚腕,头发夹在脑后,她低头,未干的发丝一绺绺垂下,在雪白耳垂拨弄,往下是光洁的天鹅颈……
翟洵靠着沙发看她,习惯摸出根烟来,咬进嘴里。
沈名姝并没有察觉到翟洵的目光,她低着头,感觉到脖子有些凉,垂眼,发现是发尖儿的水滴进去。
手无意识往领里抹了一下。
客厅里,翟洵咬一下烟嘴,目光突然暗两分。
他将嘴里的烟拿下来。
沈名姝刚按上水壶开关,听见翟洵过来,她侧头,翟洵两步上前扣过她的腰肢,一手捏她后颈迫使她抬起下巴。
他低头下去。
身高的优势下,她只能仰起,纤瘦白皙的手推搡在男人心口,起不了半点作用。狭窄的厨房里,是微促的呼吸,唇齿的狠厉像要将她咬碎嚼进去。
后颈的手从脖子移到脸侧,温凉的扳指揉开她的唇缝。
沈名姝疼得张开嘴,仿佛是迎接他的侵入,他更加用力,在她唇腔肆意,他推她到台边,开了水龙头,湿了手指。
毫无温柔可言。
外头风雪渐凶,‘呼’一声,玻璃锵锵作声。
沈名姝便像被这风暴推到中心了,她呜咽,想阻拦冬日那湿冷的入侵,最后却演变成她抓住他坚硬的胳膊。
潮水快将她淹没时,翟洵退开她唇,将她翻过身。
水壶‘哒’地跳响,热气弥漫,水流在槽内溅起,打湿了她的衣裳。
她胯骨抵着台边,手艰难撑着,抬起头,看见厨房窗玻璃上,男人未及收回地投入眼神。
沈名姝心狠狠一跳,下一秒,翟洵沉脸将她抱起来。
往外走,沈名姝稍微清醒些,她要下去,翟洵积压的情绪更猛烈,把人抱进卧室,没开灯,就着客厅的光线粗鲁将人放床上。
他背着光,大衣丢下。
沈名姝极具危险意识地往后退,脚曲起来,翟洵捉着她脚腕,将她往下拖。
门外的灯照亮一隅之地,只隐隐看见摆动的床帘,像一簇簇暴风中的野草,正欲要疯一般……
一声微弱的声音打断了这飓风。
“我不舒服。”
安静的屋子里忽而只剩下二人的呼吸。
翟洵抵在沈名姝温热的肩窝处。
“哪儿?”他几乎咬着牙说。
沈名姝说头晕。
翟洵抬头看她,光线暗淡,只能看见微蹙的眉头。
几秒钟后,翟洵从沈名姝身上起来,亮了灯,又看她,脸上还有红润,也看不出什么。许是真的,许是骗他,他现在竟然也分辨不出来了。
他心底烦躁得厉害,坐到床边,从地上大衣里拿了根烟,点燃。
“别在房间抽。”沈名姝几乎是出于下意识的习惯开口。
翟洵的烟还没吸嘴里,转过头,沈名姝正在拉领口,他咬着牙下颚线紧绷着,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暴躁:“沈名姝,你别得寸进尺。”
衬衫没扣纽扣,略有些褶皱,西裤没皮带也松散,勉强挂在胯上。腰腹的肌理并不深刻得过分,劲瘦有力,乱了的头发凌乱在额前。
整个人没了沉劲儿,戾气深重。
沈名姝自己也是一顿,她现在也偶尔会抽烟,实在没条件的时候其实也在房间抽过,但她没要求过别人,刚才几乎是条件反射。
她默了一瞬,还是不肯退步:“那我出去。”
翟洵听完凝着她,躁地把烟掐灭在手心里,那简直是像要吃人的眼神,下一秒,他伸手拉上西裤,大步出了房门。
外头传来零碎的响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沈名姝怕他把自己刚租的房子毁了,脚刚落地,听见翟洵的说话声,应是在打电话。
她便一时没动作,等了一会儿,翟洵又重新回来,衣裤已是穿戴整齐。
他看了眼沈名姝,弯腰捡起地上的大衣,语气不冷不热:“公司有点事。”
“嗯。”
翟洵盯着她问:“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走?”
沈名姝暗暗无语,勉强弯了下唇:“怎么会?”
刚才依稀听到几句,而且这个点的电话估计是出了大事,人肯定是要走的,所以安安稳稳把人送走就好,节外生枝的话就不必说了。
翟洵冷哼一声,瞧着沈名姝那嘴角的笑顿了顿,两步走到床前,用那似有如无的力道捏住沈名姝脖子:“我看你现在倒是挺有活力的……我要走就不晕了,是吗?”
沈名姝仰着头反问:“解释你也不信,那你留下来?”
看沈名姝笃定的样子,分明是听见了他打电话。
翟洵眯起眼睛,手机忽而又快速震动起来,他静了静,只阴沉沉留下一句:“不急,时间还长。”
十一点,关门声响起,世界回归平静。
沈名姝站了几秒,看了眼床上,接触的时间短暂看不出床单有痕迹,倒是她得再去冲个澡。
洗完澡出来,沈名姝坐在沙发上,去拿茶几上没喝完的酒,放到嘴边才想起来。
翟洵来之前她只喝了一口,现在却只剩下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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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下了几日,整个南城被白色覆盖,积在窗沿的小雪堆唰唰落下,玻璃也像冻住,像冰块的质感。
沈名姝要去工厂,刚出办公室门,听到外头的议论。
“他们总监欠了钱,之前就有一次了,追债的隔三差五上楼。”
“别提了,上个月在电梯里碰到过一次,吓死人了。”
“Julie姐是不是和那个总监还挺熟的……”
先看到沈名姝的,是新来的实习生,其他人抬眼看去,也一一打了招呼。
话题止住,实习生上前去,腼腆笑说:“你好名姝姐,我叫傅玲,其实我也是圣德高中毕业的,比你小两届。”
上一次视频会议看到沈名姝,她就立马把人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