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将她那条撕坏的袜子完全褪下来,这才将人抱到怀里,从后拢着她,拿湿巾。
沈名姝不想理人,主要是没力气,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只在他擦拭时才有自然的抽搐反应。同时还有微弱的麻木和胀疼。
她闭着眼睛,脸上的眼泪还没干,一时觉得自己蛮惨的,可想到刚才的极致,似乎也不算太亏。说句现在不该说的,翟洵的技术无论从哪方面,应该都算上乘。
为什么是应该,因为沈名姝并不知道其他男人是什么样。
她对男人的认知很多都是听说,比如从蔡冉那里。
蔡冉说,有的男人只有几分钟甚至几十秒钟,而且很单一,没有任何快乐。按照这么说,翟洵给她的感受必然是相反的。
甚至有两次吃不消的时候,她还希望翟洵的时间能短一点………
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沈名姝只觉脸热得像发烧一样。
她一直不说话,翟洵以为沈名姝是真动了气,摸了摸她的脸颊,问:“弄疼了?”
沈名姝撇开头,索性装睡,故意晾着他。
现在知道问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翟洵低头去看,有些红肿,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他像刚才抚她的脸颊一样,轻轻碰了一下,沈名姝当即又缩了缩,膝盖弓起来。
他按住她,呼吸是沉的,他是有两次没控制住力道。
沈名姝不说话,心想,这人再混账也总不能真这么禽兽,现在还想做什么吧?下一秒,她的皮肤感觉到毛发的生硬与刺感。然后陌生柔软与极端湿润的触感,让她身体一颤,沈名姝猛地怔住。
她不可置信睁开眼,低头去看。
真是疯了。
情念与安抚示好同存的舌忝舌氏,她的手将毛毯抓成一团,很快,她的指尖落在男人的头发上……
真是疯了,她看见翟洵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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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名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营地的,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已经是在返程的车上,她靠在翟洵怀里,他大抵察觉到,揉揉她的脸:“再睡会儿。”
沈名姝便又睡过去,等再醒来,便是江南区别墅的床上。
翟洵不在身边,她看了眼时间,早上九点半,稍一动,被子的空气便挤出薄荷药的味道。
她感受了一下,有凉凉的感觉。
好在今天没有会,沈名姝不用早去,起床简单收拾,脚落地才发觉软得离谱,两条腿都像刚跑完八万米,酸得很。
她心里又骂了一句翟洵。
洗完出来,去看手机,看见翟洵发了两条消息。
【我先去开会。】
【醒了跟我说。】
沈名姝放下手机,默默思考,一周见一次这个决定是不是有一定的失策性?
从翟家出来,看到蔡冉的车在门口,最近蔡冉和家里关系有些紧张,心情不是很好,她给蔡冉发了条消息,等了会儿没收到回复,便也没进门。
怕进门碰上长辈,说话也没那么方便。大部分的人面对长辈应该都是有相同抗拒的,她尤其是。
沈名姝没什么亲情种子,有人说一个家里总有那么一两个好的,很可惜,她从来没遇见过,也不知一个所谓的比较好的亲戚应该是什么样?
胡思乱想着,她转身上了车。
翟洵给她留了司机,往工作室去,一夜折腾身上还是疲累,她闭目休息,手机有序振动。
沈名姝低头,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果断挂了。
然后点开静音。
再看手机的时候,只剩下几个未接,还有几条微信。沈名姝也是当没看见。
即便这样,一早上的情绪在看见‘李月’二字的时候,依旧有所影响。沈名姝时常会因为这种情况对自己感到厌烦,李月只是生下了她,九岁就抛下了她,和路人也就差了一个血缘而已,为什么会不间断,像恶鬼一样缠绕着她?
她不理解。
空闲一些,看到翟洵发的消息。
【还疼?】
过了一晚上,又擦过舒缓的药,其实已经没太大感觉,只是腿上的肌肉反应更大一点。
沈名姝回复:【你觉得呢?】
就算没那么严重,她也不能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生理舒服是一回事,被完全占据主导牵着走是另一回事。
十几分钟后,翟洵的电话打过来,奇怪的是南城又是一天阴雨,她坐在椅子上去看玻璃上的水珠。
听见那头低沉的声音:“下次我轻点。”
沈名姝没应,翟洵颇有耐心问:“生气了?”
沈名姝没好气说:“装什么好心?”
翟洵闻言,嗓音里染上难以察觉的笑:“那怎么才能消气?”
“那请问翟总平时生气是怎么消气的?”
“我?”翟洵慢悠悠回答:“以牙还牙?”
“哦,可以吗?以牙还牙的话,就怕你玩不起。”沈名姝说得很随意,沉闷的情绪却不由好转。
几秒钟后,在那暧昧的沉寂里,翟洵声色沉沉问她:“嗯,你想怎么玩?”
第30章 chapter 30
沈名姝仿佛拿到了一把通关的钥匙, 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兑现,但这种感觉却很好。
破旧的心情在和翟洵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里,完全缓释。
沈名姝这时再去看微信其他的消息, 她很平静将那条堆满红点的聊天头像屏蔽, 最后删除对话框。
拉黑的方式其实她也试过, 但是李月会不厌其烦来找她, 她这段时间很忙,实在不想去应付。
但是她低估了李月的决心。
是个阴沉天, 距离大年夜只剩下两日。
出门的时候没下雨,二人都没带伞,沈名姝和张婷吃完午饭从外面往办公楼赶, 远远便看见楼下的李月, 妇人站在楼下的干燥处, 时不时张望着,所以也很快看见她。
张婷见过李月,虽然不清楚沈名姝和家里发生过什么, 但也知道她们关系不怎么融洽, 和沈名姝打完招呼, 便先上了楼。
“我做了点你爱吃的菜给你带来。”
李月拎着一个保温盒,笑着递给沈名姝,又道:“糖醋排骨和葱香蒸鱼。”
沈名姝默了几秒,轻轻吸气:“我吃过了。”
李月说:“晚上热热也能吃,下次我就直接去给你做最好,姝姝,你别跟妈妈置气了, 我承认,有时候妈妈着急, 说话的语气没那么好,以后我也改改……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是亲母女,哪有那么多隔夜仇呢?”
沈名姝没接那保温盒,这些话早已不是第一次听,她道:“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月表现出失望,手垂下去,说:“姝姝,你是不是没看我给你发的消息啊?”
“我很忙。”
李月点头:“我知道,你心里ῳ*对我还有怨。”
沈名姝打断:“我的意思是,我下午还有工作。”
“姝姝,你别这么说话,行吗?当妈的求你,别这么跟我说话行吗?”李月眼眶突然红了:“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受。”
沈名姝指尖微蜷:“我也说过了,让大家过得舒服其实很容易,远离就可以了。你过好你自己的生活不好吗?何必还要两次三番……”
“因为你是我生的!”
李月不由声音加重:“你是我的女儿,血缘关系是断不开的!”
沈名姝却只是看着她,无比平静,或许,李月并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的讽刺。李月眼含热泪,在这寒气深重的天气,呼吸里都是浓雾,她鼻尖泛红,她说:“姝姝,妈妈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真的很想弥补你,想尽一个母亲的责任好好照顾你。”
沈名姝侧了侧眸,空气里的雾在眼底更沉了。
雪吹近她,在她大衣上落下痕迹。
李月撑起伞上前,罩在沈名姝头顶,她擦了擦眼泪,而后握住沈名姝的手:“至少这个年我们一家人得一起过吧?你一个人怎么行呢?咱们一起热热闹闹地过个年,好吗?姝姝。”
雪花像一艘艘白帆往下摇,落在李月头顶的蓝伞,良久,沈名姝移到伞下人脸上,她惊讶地发现,李月的眼尾竟长出了那么显眼的纹路。
原来距离九岁,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原来岁月真的不饶人,连李月也逃不过。
她道:“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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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夜当天,李月还给沈名姝发了两条消息,但她还没有决定。
她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铅笔落在素描纸上,等醒过神才发现人的心口是一团漆黑的线团。
这时,张婷敲门进来,拿着一沓白纸黑字,如往常一样的设计类合同需要她签字。
沈名姝微微诧异,张婷有些不敢看她,说:“不好意思啊名姝,这两个单子都挺重要的,给的价格都不低……”
沈名姝抿了抿唇,尽量不让语气生硬:“你知道我最近重心都在华莱秀,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并不是她过分推辞,而是这已经最近的第二次,以前的张婷不太会这么急躁。她思忖几秒,问:“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她和张婷是所有订单五五分成,订单完成后,按月结算。
一般她的单子会比她工作室其他设计师高两三倍,定制的会更高,比如上次的vvvip,分成前价格就超过六位数。
张婷脸色有些难为情,片刻,坐到沈名姝旁边,道:“名姝,不瞒你说,我最近的压力确实挺大的。你知道,我刚买了房,这每个月还有一万多的房贷,家里几口人都靠我养着,我妈这次检查身体花销也蛮大的……我哥那边最近也不省心。对不起,我知道这两个单子接了你一定会很吃力,但是除了你,那两个顾客不愿意别的设计师接,所以……”
如果换一个人,沈名姝一定不会心软。
她自己的人生都是一团乱麻,又能帮得了谁?谁又会来体谅她?可张婷到底是跟着她一起打拼过来的,工作室的事有多辛苦,张婷付出多少她看在眼里,重话在口中又还是咽下去。
她神色严肃道:“我知道你不容易,但不是因为你不容易我才答应,而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工作伙伴,你接了单,我们就应该共同处理。但是也因为我们是伙伴,所以这样的事情我希望下不为例。不是我不愿意辛苦,是我不想我的作品有一天会因为赶工而粗制滥造。”
张婷望着沈名姝,吸了吸鼻子,半晌,点点头。
沈名姝也没有再多问,她不止问过一次,既然张婷不愿意说自然有人家不愿意的理由。她深知有的事情如果当事人不愿意开口,旁人是无法介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