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开后穆时看到沈名姝怔然表情,忍不住笑道:“怎么了?我们沈大设计师看到我你好像不是那么高兴?”
沈名姝无奈揶回去:“你现在这身价还是离我远点,就别给我招黑吧。”
穆时忍了忍笑意:“这么久没联系,你还是这么不近人情。”他从服务员手上取过一杯红酒,和二人碰杯。
余小聪道:“我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穆时挑起半边眉梢:“不要紧的,你多余也不是一天两天。”
余小聪威胁说要曝光他们过去的恋情。
穆时喝了一口酒,和沈名姝对视,然后凑近低声说:“怎么办?灭口吗?”
沈名姝淡声说:“我可以当不知情。”
余小聪怒骂二人没心肝:“这么有默契,你们当初真是假谈吗?”
“你猜啊。”穆时故意逗他,余小聪只能抓耳挠腮,在国外念书那会儿,就经常因为这个问题被穆时耍弄。
沈名姝有一种回到校园的错觉。
她看了眼不远处不好意思上前的傅玲,对穆时道:“一会儿我还真要一张你的签名。”
穆时闻言,凑近沈名姝玩笑道:“别说签名,你要真对我旧情难忘,复合也不是不行。”
他英俊的五官粲然笑起来,比初春的阳光还要明媚,十分有少年感,站得稍近一些的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自然对他跟前这个新人的好奇也多了艳羡。
沈名姝白他一眼,学着他从前的口吻道:“见鬼去吧你。”
要不是现场人多,穆时差点笑出声来。
这边笑得开朗,宴会热闹非凡,却没有人注意到顶级贵宾的通道处完全不同的气氛,几人围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们遮挡了大部分探究的目光,于是只匆匆看到中心高挺的男人以及那张难以遮挡的俊荣。
很快,男人的视线从宴会角落冰冷收回,被主办方弓着身迎往更安静的会客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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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时还有采访,约着之后再碰一面,余小聪和傅玲都也都各去活动。
沈名姝套上大衣独自走出宴会厅。厅外是走廊,拐弯后的尽头有一小段玻璃区域,披着欧根纱的白色帘子,神秘又朦胧。
走到底,沈名姝将尽头的帘子拉开一点,窗外下着小雨,暖黄色的光照到玻璃外的花台,一时间有种破碎的美感。
站了没多久,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沈名姝侧过头,顿住。
翟洵穿着深色大衣,在一米外停下,眸光深得像滴了墨,面上没半点笑意,只那么站着便让人生出无尽危机感来。
当沈名姝第一反应却是喜悦,她站在原地问他:“你怎么来了?”
翟洵淡淡在沈名姝身上扫了一眼,黑色长裙,纤细的吊带搭在锁骨边缘,长发慵懒地挽着,只几丝碎发垂到她胸、前,无端叫人生出臆想。
美得让人心悸,也让人心燥,他想起刚才那个男人抱她的时候,也能感觉到她的肌肤和体温,闻到她身上沁人的香味。
翟洵眼底深了几分,依旧没多余情绪,也没有开口,沉默看了沈名姝几秒钟,朝她的方向走去。
沈名姝却想,这副冷漠的表情大抵还是为着昨晚的事,沈名姝道:“过来也不说一声,我还想着回去给你打电话呢。”
“是吗?”
翟洵问她,一面走得更近了。
听着沈名姝肯定地回应,他用那直白而黑沉的眼看着她,问:“那你是想我来,还是不想我来?”
沈名姝被他视线盯得有些发热,弯唇道:“当然想。”
“我怎么没看出来?”
翟洵靠得更近了,这种带有审视与压迫的距离与气压,沈名姝终于感觉到了他的异常。她被逼着无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被翟洵直接勾住后腰,接着她的后背撞在那透明的玻璃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翟洵凝着她,道:“不是说想我在吗?有多想?”
翟洵托着她后腰的手掌,缓缓往前,最后掐住她的腰往他身前猛地一撞。二人的距离刹那间缩减为无,沈名姝轻喝一声,脸颊擦过她的耳朵。
似拥抱般亲昵地触碰。
沈名姝也没抗拒,她维持着这动作,低声问:“你怎么了?”
翟洵不作声。
沈名姝缓缓往后压了压上身,抬起头,对上翟洵的眸子,里面很深,乌泱泱,沉得令人心悸。
她默了默,而后睫毛微微翕动,下一秒,轻轻碰上翟洵的唇。
反正现在这边没有人,四周的玻璃都有帘子,也看不清他们,她愿意或者说她想安抚安抚翟洵。
触碰的瞬间,她感觉到男人干燥而温冷的唇瓣动了动。
只是安抚,她可没打算在今天这种场合放肆,毕竟以后她还得在圈里生存。正要退却,翟洵的侵略意识却如觉醒一般,舌-头突然将她锁住,他扣住她的后颈,强势吮尽她口腔所有的水分。
嘴上还有口红,她不敢由着他,否则一会儿怎么见人?
可她的抗拒却似乎激怒了翟洵,她喘气的空隙也没有了,直到快呼吸不过来,翟洵才捏着她的后颈微微退了一寸,等她缓神,又再靠近含住。
她狼狈至极,只能抓紧翟洵腰上的衣摆,被他强行开采。
她祈祷不会这么快有人过来。
人倒霉的时候,比算命还准。就在思绪落下的下一秒,不远处便传来说话声和笑声。
沈名姝神经一跳,犹豫两秒用力推开翟洵,呼吸不匀:“有人来了。”
她才发现翟洵的脸色已经如此快地恢复了冰冷,心底莫名一刺,随即听见他道:“那又怎么样?”
他嗓音也随她刻意放低,微微发哑,营造出一种低呢感。
那又怎么样?她惊觉他的念头危险的趋势。
她说:“你别闹。”
她不知道嘴上现在被他亲成什么样了,反正肯定是不能见人的,她不知道他又为着什么生了气,还是昨天真是她玩过火了,总之现在,她不想被人看见!
“翟洵。”她软声又喊他,希望他别在这时候犯浑。
翟洵已经松了手,却比没松好不到哪儿去。他的皮鞋抵着她的高跟鞋尖,西裤笔直的裤线擦过她的裙摆,没有多余的触碰,却死死禁锢着她。
他憋了几天,昨晚又被她诱一番,几乎没怎么睡觉,稍一靠近就充血似的。
沈名姝已经能感觉他那处的反应。
身上的热度还在上升,又越发的冷——
说话声越来越近了。
笑声已到拐角。
已经来不及。
紧接着,沈名姝眼前一暗,帘子将他们身形挡住,突然缩小的空间只剩下男人身上的木质香。她紧张得要死,听见帘外的惊呼就知道他们现在这行为有多惊世骇俗。
白色帘子是透光的,除了他们的脸,两个重叠在一起的身影在外人眼里依旧清晰。
这得多饥-渴,居然在这里。他们一定这么想。
沈名姝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尤其耳垂那颗小红痣越发红艳。更让她神经紧绷的,还有那双游移在她腰上,并且逐步上升的手,翟洵似乎没有半点被影响,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他是疯了吗?
翟洵凝着她,垂下头抵着她的额头,手掌轻缓地摩挲,他太熟悉她的敏感点,感受到她的颤抖和隐忍,心底的冷似乎才缓了一点。
“怕什么?不如公开。”他甚至还能如此淡定地开口说话。
沈名姝一怔,可现在是这个问题吗?是现在她根本没法见人。她细细听着,除了两三句震惊和吐槽,那些人似乎是在往外走?
“还是你怕被谁看到?”
沈名姝不理解这问题,男人的气息太灼烈,将她的神志轻而易举拉回来。她确信外面的人是走了。
她有些恼,生气看向翟洵,却见男人目光平淡注视着她的表情,那一瞬间,她忽然就确定,翟洵不是因为昨天的事。
因为不至于。
他现在的样子分明是动怒的情绪。
委屈和怒意也就变本加厉,她连什么事都不清楚,这怒火便发在她的身上来了,算什么道理?
“我现在这样子能见谁?你想让我丢人,至少别在今天可以吗?”
她压制着音量,眼圈微红,这样的沈名姝却有一种让人痴迷的魔力,比她冷静沉稳理智的时候更要命。
可除了在床上,翟洵并不想看到她红眼睛,当然,更不想别人看到。
他的情绪的确很差,难以忍受的差。
翟洵压了又压:“没什么别的要跟我说的?”
沈名姝不理解道:“说什么?”
刚问完,电光火石之间也不知为何,她忽然就想起……翟洵什么时候来的?如果是穆时来抱她的时候——
“那个人我们以前就认识,在国外的时候是校友,他性格比较跳脱,所以刚才……”
沈名姝解释的都是实话,只是那话语里‘我们’,‘国外’,‘他性格比较跳脱’……几乎每一个字都似炸药引爆在翟洵的雷区里。
于是沈名姝被那阴沉沉的气压逼得打住。
她冷不丁地想,翟洵会不会是已经查过穆时了?她身边人的背景他一概清楚,譬如张婷,甚至傅玲,她有‘前男友’的事,他未必不知情。
他是不是以为她和穆时曾经有过一段过往,现在又背着他见了面,还抱了?
沈名姝的火气减淡下来,她的手落在翟洵手臂隔着冷硬的西装感受到底下蓬勃的肌理,和他的怒火。她低声道:“我和穆时以前因为给彼此解决麻烦,就是有时候那些情书和邮件,确实很麻烦,当时事情也很多,所以假谈过几个月的恋爱。我们没什么关系,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其实没有几个月,因为是做戏,所以他们当时差点连‘分手’这事儿都忘了。
“哦,不喜欢吗?”
“当然不喜欢。”她说:“我没喜欢过别人,也没和别的男人谈过。”
她觉得自己解释得还算明白,可是当她感觉到翟洵并未有任何波动时,心脏往下沉了又沉。
“你不信?”
翟洵低睨着她,突然一阵疲惫,他都快分不清沈名姝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虚情假意了。
他的怒火化作浓厚的复杂,他很少有失望的情绪,因为他习惯对人不抱有希望。
唯独在沈名姝身上,一而再,再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