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有一股无名的冲动如火苗般燃烧起来,驱使他思索着可行的办法,让蒋萤感受到他的心情。
于是他捧住她的脸颊,低下头,试图亲吻她。
肌肤相贴,呼吸交错,她皱着眉别过脸去,抗拒的样子让他心口沉闷发堵。
沉默片刻,陆之奚稍微松开了她,缓声说:“我不强迫你,但你不是想要感谢我在去年七月帮你爸爸的事情吗?我不要你的钱,你让我抱着你睡觉就行......不是上床,只是陪我睡下,好吗?”
蒋萤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睡不着就去看病,不许谈这种没有边界的条件。”
他还在争取,又用刚才拥抱蹭脸那一招,低声说:“.......只是抱着你。”
就在这时,车窗忽然被人用力拍响。
原本还在装模作样的陆之奚猛然抬头,在蒋萤看不见的地方,用冷冽凶狠的目光看着窗外的方向。
蒋萤也吓了一跳,往窗外一看,竟然是蒙绍。
蒙绍收到司机没接到人的消息后,开会开到一半匆匆赶过来。
车厢紧锁,孤男寡女,蒋萤不就是任人欺负的份儿?
他越想越气,怒声说:“开门,把人放了,不然窗户我给你砸了!”
第45章 前男友
宽敞的地下车库亮着刺眼的冷调白光。
冷清寂静的环境里, 车窗被拍得哐哐作响的声音突兀又惊心,站在一侧角落里守着的司机兼黑衣保镖匆匆冲上前来拉住蒙绍。
蒙绍冷脸甩开了保镖的手,“干什么?想动手?”
保镖长了副凶悍的模样, 看起来很是不好惹,一见蒙绍满脸提防, 却立刻露出了个友好的笑容
“先生, 有话好好说, 大家都是文明人。车里两位有事儿要谈,要不您在边儿上等等,我给您去星巴克买杯咖啡?”
“你们家老板这叫文明人?哪个文明人把女孩子拉上车锁门不让出去的?”
“您这话就说得没道理了, 这就是朋友聊天儿,哪来的锁门不让出去这个说法?”
蒙绍懒得听他逼逼赖赖,又大力拍了拍车窗。
“陆之奚,放人!不然我就把你在北京这件事儿, 还有你车牌号直接告诉你们家, 够你喝一壶的吧?”
他话音落下,车窗果然降了一半,一道凉凉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你的小公司不想要了?”
“你就这点儿招了?你——”
蒙绍正回怼着,视线往车里投去, 立刻看见蒋萤像个小受气包似的被一个人模狗样的男人抱在怀里, 登时火冒三丈。
“你手放哪儿呢?拿开!”
可那车窗下降的空间实在刁钻,够他看清楚车里的情况, 又不能让他探进身子把蒋萤扒拉出来。
蒋萤知道陆之奚是故意做样子给蒙绍看的, 他对她身边的男性都抱有无差别的高度敌意。
她无奈地说:“把我放开吧。”
“不放。”
蒙绍听见他俩的对话,冷笑着对陆之奚说:“她有两个前男友, 怎么就你事儿多?掉不掉价啊。”
陆之奚抬起眼皮看他,声音冷淡:“关你什么事?”
“她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除夕那天你在电话里还没听清楚吗?我再跟你重复一遍?”
话赶话说到这一步,气氛就开始变得诡异了。
蒋萤感觉得到陆之奚抱她的力道在变大,他似乎有点儿想要揍蒙绍。
而此时此刻,蒙绍看起来也很想揍他。
保镖大哥也察觉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劝蒙绍冷静,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先动手了可就没理儿了。
他是陈家安排来保护陆之奚的,换个说话,也算是陈家派来盯着车里那位小祖宗不要闹出什么大事情的人,话里话外也有暗示陆之奚的意思。
这阵子他见识了这位小少爷的做事风格,说不忌惮是假的。
可保镖把缓和氛围的话说出来后,直接被两人当做空气般无视了。
见状,保镖终于把脸上的和气笑容收了起来,时刻准备在闹事的时候出手稳住局面。
在这僵持的气氛中,一直安静如鸡的蒋萤忽然开口:
“我很饿。”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正在对峙的两人瞬间转移了注意力,蒙绍说:“我带你去吃饭。”
陆之奚说:“别吃没有营养的,我找厨师来给你做。”
“你的菜就算有营养,她看着你也吃不下啊。”
眼看气氛又冷了下来,蒋萤补充:“我要吃食堂的椒麻鸡,还有五十分钟打菜窗口就要关门了。”
这里距离华大有二十分钟的车程,但路上有些堵,可能要比往常晚十分钟才能到,如果要赶上食堂开餐的时间,就得现在出发。
见她语气坚持,陆之奚说:“我送你回学校。”
他直接忽视了站在车外的蒙绍,把车窗摇上去,保镖见状也迅速上车。
蒙绍都被他这不要脸的做法气笑了,转头快步走到一旁被自己叫来的车上,让司机跟着陆之奚的车,免得他搞些什么小动作,又把人拐走了。
车平稳驶上高速,是前往华大的方向,蒋萤总算是松了口气。
陆之奚似乎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些不高兴,默不作声地将额头抵在她脸侧,像是在平复心情。
车遇到红灯停下,两人身体因为惯性微微前倾,他的鼻尖和唇瓣蹭过她的皮肤,一触即分,留下细微的瘙痒感。
蒋萤动了动身子,忍不住对陆之奚说:“你能不能别抱着我了,很热。”
陆之奚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她的脸颊上。
白皙的皮肤泛上一层潮红,一路蔓延到耳尖。
他把车窗降下一点儿,让外头的空气流通进来,但蒋萤脸上那层热气却迟迟散不掉。
“你得放开我。”她说。
陆之奚却屈指轻轻碰了下她的脸颊,“你这不是热出来的。”
“是热出来的。”蒋萤撇过脸,语气坚定
他的心情忽然变好了,眼里露出笑意:“你的身体还记得我,其实你喜欢这样,就像以前一样,那时候你总想和我在一起。”
蒋萤忽然转头看向他,用一种坦然的眼神对上他的目光。
“你觉得你很了解我,是吗?”
陆之奚认真点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那你为什么对我的态度视而不见呢?”
这话说出来,陆之奚又沉默了。
过了几秒,他把话题转移回蒋萤要报答他出手帮蒋志文的事上:
“......作为报答,如果你不愿意抽时间陪我睡觉,那以后可以接我的电话吗?”
蒋萤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将脸别过去,目光投向车窗外,不吱声。
这时候,陆之奚身侧的电脑忽然发出了令人心惊的警报声,他终于放开了她
蒋萤被那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看过去,发现电脑上面正显示着股市的k线图和一些数据,又迅速把头转过去。
陆之奚并没有避讳她,电脑里的东西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她看,随后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用英文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什么“去接触他”“谈价格”“让律师评估”“私下找证监会的人”之类的话。
他的语气此时全然是充满掌控感的冷静,和刚才温声软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北京的初春里,天色仍然黑得快。
车程走了一半,窗外的天空已经被沉郁的夜色弥漫,路灯的光影投射过来。
蒋萤透过车窗,看见陆之奚垂眼盯着k线图的冷淡面孔,还有他口中谈及的以亿为单位的要价。
令普通人咂舌的金钱交易,在他眼里似乎只是一些无聊的数字游戏。
他就是用这台电脑和这部手机,把外界搅得一团乱,让他的爷爷和父亲焦头烂额地出现在媒体上。
陆之奚给人一种极其矛盾的感觉。
大多数时候,他极端冷静、极端冷漠,但在某些时刻,他却变得十分冲动。
蒋萤凝视着车窗上反射出的少年虚影,目光细细描着他俊秀的眉眼。
车往前行驶,外头虚晃的路灯光线让他映在车窗上的模样变得明明暗暗,叫她看不真切。
也许陆之奚根本无法面对自己和别人的真实情绪。
她猜测。
如果的确如此,这也许是从他幼年的某个时候形成的,伴随他的成长渐渐固化成稳定的行为模式。
结合他的生长环境,这并不令人意外。
这种回避在多数时候是一种保护机制,他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使他能够无视他人的谩骂和赞美。
但如果真正有人戳中了他的痛处,他便无法处理、无法应对,极度脆弱,然后用他所能用尽的一切办法,结束这种痛苦的局面。
陆之奚的电话结束了。
他将电脑关上,手机扔到一边,又黏糊糊地凑到她身边,像刚才那样亲密地抱住她。
“你当着我的面说这些机密,不太合适。”蒋萤说。
陆之奚笑了笑,“没关系,我对你没有秘密。萤萤,我不会像以前那样避开你谈事情了,以前我只是认为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情,但我想你喜欢坦诚。”
他还谈及了最近的新闻,“我爸爸最近过得很惨,听证会让他焦头烂额,你看,我跟他不是一种人。”
蒋萤微微一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似乎是在辩解上次在电话里她说他和他爸爸是一种人那句话......
她不禁想,用强硬的手段对父辈赶尽杀绝,用柔和的方式对她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