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还没有交易,就发生了争执?”
“那就是冲动杀人。有必要吗?能花钱摆平,为什么要杀人呢?他之前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等等,不只是顾澎。F国传送来的资料上提到有两个男性样本,不过他们一直没有找到男性嫌疑人,就怀疑是附近的难民。”
“当时顾澎和萧婓都在F国。”
“把样本要过来,找机会和顾澎、萧婓的生物样本进行比对。但要注意,程序上一定要合法。对了,F国疗养院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那边说查过林纯的医疗记录,但是没有留存生物样本。他们去问过林纯的养父母,他们都说根本不知道那家疗养院,住在那里面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女儿。”
……
没想到这话说了不到一天,F国便再次传来消息,但不是当地警方提供,而是一个华人私家侦探发来的邮件。
私家侦探说,他受到一位客户的委托要将查到的事情告诉国内警方,但不能说委托人是谁。他只是按照委托人的要求,找到林纯的第一任女友Anna,并将Anna带去疗养院见一见那位自称是林纯的女人。
私家侦探还说,两人见面时聊了半个小时,其中有一半时间是单独相处。
疗养院的“真林纯”说出很多她和Anna之间的故事,Anna的情绪波动很大,曾出现过恍惚、震惊、不能置信、苦笑、痛哭等多次转变。
离开之后,Anna告诉私家侦探,她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林纯。
这句话给专案小组的人搞糊涂了。
“什么叫她也不确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都见面了,还说出那么多事实,难道还不能确认吗?”
“这上面说,Anna曾确诊过轻度抑郁,但还不至于影响认知。”
“看这照片,都瘦脱相了,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人。”
私家侦探传来的真林纯和Anna对话的照片,是站在远处用高倍照相机抓拍的,有侧脸也有正脸。
“骨相上来说很像,但还需要技术组确认。”
“林纯的指纹不是都比对过了吗,现在这个完全吻合啊。”
“问题是……”其中一名民警欲言又止。
其他人看过去,直到傅明裕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顾忌。”
那民警这才说道:“我不是想给咱们增加难度,只是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欸,万一补录指纹的林纯就是假的呢?那现在这个林纯即便吻合,也是假的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每个人都在头脑风暴,根据这个大胆、离谱却又存在可能性的假设进行思考和整件事的逻辑还原。
而一旦这种可能性被证实发生过,就不能再依靠指纹检验去鉴定林纯的身份,还需要DNA技术。
“傅队,您怎么看?”
“不管怎么说,二次指纹比对一定要进行。然后再去证明补录指纹的林纯身份。”傅明裕话锋一转,“这个案子有一个巧妙的地方,林纯是孤儿,打拐基因库没有找到她父母的DNA,也没有近亲的样本可比对。因此要证明这个林纯是真的,那个林纯是假的,在没有参考样本的前提下,再先进的生物技术都无能为力。”
“假林纯就是利用这一点,才能玩到现在。”
“疗养院的林纯能说出来她和Anna的细节,这也是一种佐证。”
“要是假林纯一样说得出来呢?这些事林纯很有可能都分享给方晓晓,方晓晓和假林纯在一起那么久,早就套干净了。”
正讨论到这里,有民警敲门进来:“傅队,又收到一封邮件。”
依然是私家侦探寄来的,还附上提供这些证据的线人姓名和联系电话。
这一次传来的是几张油画和几张素描。
提供者正是教过林纯的大学老师,而这些话都是林纯送给学校留存的作品。
“什么意思?难道是让咱们比对画迹?”
既然笔迹可以比对,画迹自然也可以。而且画笔留下的痕迹更丰富,不管模仿有多像,都会露出破绽。
“问题是,咱们没有假林纯的画。要不要叫她画一张看看?”
“哦,我想起来了,上次去民宿带林纯回来的时候,看到过几张油画。许垚还说,林纯是个才女,这些都是她那几天画的。如果这几张画还在的话,应该可以利用上。”
“欸,那个‘小米粒’又发文了!”
“怎么回事?那个账号咱们不是已经拿到了吗,里面没有存稿了。”
……
……
《是谁杀了她》
作者:小米粒
大家好,我是小米粒。连载这篇文章以来,受到很多朋友的关注,引起大家的热议,我很高兴。
之前的账号因为一些原因登录不上去了,里面的存稿也拿不出来了。
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加上一些力量的阻挠干预,我应该不会再继续写下去了。
现在这个账号是新注册的,我发完这篇就不会再登录,大家不用关注。
以上,是刚和大家认识就要分别的小米粒。
最后,祝这里所有人,人生顺遂,身体健康!
……
(这最后一章,我会用第一人称来写,就当做是对《恋爱脑的终极反杀》的致敬吧。)
我叫方米,但这不是我真实的名字。
我身份证上的名字叫方晓晓,家人和朋友都叫我晓晓。
事实上,我还有一个“乳名”叫小米粒。
它是我在福利院时期名字,也是我最喜欢的名字。
我的人生很短暂,不仅短暂而且残缺。
我的精神是残缺的,我的身体是残缺的,我的记忆是残缺的,如今我已经死掉了,我的灵魂也无法安息。
我不知道我被埋在哪里,我只知道那是一个很热的地方。
肉烤熟了很香,想吃。
可若烤熟的是人肉呢?若烤过头,甚至烤成炭呢?
那些炭灰糊住了我的眼耳口鼻,令我不见天日,也不能道出冤情。
广大热心且万能的网友啊,请你们找到我的骨灰,给我一个真相吧。
愿我的骨灰随着微风散去,将祝福带给你们。
……
接下来我要提到的,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惦记的两个人:
林纯,乳名小板栗,她是我在福利院最好的朋友。
我们后来在F国重遇。
令人意外的是,林纯还是我哥哥方冬的同学。
他们对我都很好,一起照顾我。
我总是在幻想,如果有一天林纯和方冬走到一起,以另一种形式成为我的亲人,那我的人生是不是就圆满了呢?
可惜老天爷没有听到我的愿望,它又以另一种方式,撕碎了我最后的希望。
我哥哥方冬失踪了。
我很痛苦,我每天都在哭,只有林纯陪着我。
林纯总是恨铁不成钢,对我说哭有什么用。
可是我不哭又能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是谁要害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人想要得到什么,我的记忆总是丢失,留下来的散碎片段根本无法拼接到一起。
当我迫切想要记起来一些事,就会去问林纯。
林纯就会讲一个故事给我。
我总是信以为真。
直到后来我发现那些故事的破绽。
我又故意装作不记得,去问一些我慢慢回忆起来的事,可它们和林纯讲的故事版本并不一样。
我问林纯为什么要骗我?
林纯说,不是她骗我,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我想起来的不是真的,她讲的才是真的。
我被搞糊涂了。
我想相信她,我对自己的记忆并不自信,可是万一林纯真的骗我了,我又该如何分辨呢?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想起方冬——方冬,我的哥哥,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叫方许。
方许失踪之后,我总是做噩梦,梦到有两个鬼面人身的怪物冲向他。
它们割掉了他的头,吃了他的肉。
然后它们又来追我,我吓坏了。
林纯拉着我一直跑,直到我们跑不动了,直到我摔倒了。
我再去抓林纯,林纯却推开我,转头朝它们飞扑过去。
我又继续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也被那两个怪物抓到了,它们割掉了我的头,吃了我的肉,还将我的残躯焚烧。
我变成骨灰之后又做了一个噩梦,可这一次我不知道能和谁说,林纯和方许都不在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埋在哪里,我只能和你们说。
在这个噩梦里,我想起了一件事:方许和那两个怪物是好朋友。
它们以前也没有露出鬼面,而是一直披着人皮。
我还梦到他们三个曾一起露营,说是要在外面过夜。
我说要跟着一起去,他们说带我一个女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