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腾的热气在饭厅弥散开来,许柠隔几天没吃阿婆做的菜就想念得紧,吃得肚皮滚圆。
晚餐吃饱后,裴止主动提出由他负责收台捡碗。
趁着裴止收台捡碗的间隙,甘悦兰在外孙女腰上推了推。“走,带我参观下你们卧室。”
“好。”许柠点点头,乖得像一只被捏住后颈的小猫咪。
这间主卧十分宽大,约有二十来平方,里头配着一个衣帽间和浴室。甘悦兰细细看过去,看到裴止的须后水和许柠的洗面奶挨在一起,老人家露出满意的笑容。
衣帽间是步入式的,一左一右。左边挂着裴止的衬衫、长裤、夹克和西服。右边则是许柠的连衣裙,按照季节厚薄一件件挂着。
这也是许柠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衣服紧紧地和裴止的挨靠在一起,就好像她和裴止靠在一起一般。
“到哪一步了?”甘悦兰瞅着外孙女脸上的红晕,冷不丁地开口问。
“…”
阿婆问得太直接,许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脸简直红成了一块红布,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回答不出来。
甘悦兰瞅见她这样子,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你呀,好好把握机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儿,不要害羞,主动一些。”
许柠红着脸,默默点头。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甘悦兰决定今晚住这里,好好看看这两个年轻人间到底怎么回事。许柠协助阿婆在客卧铺了床,又把阿婆领到主卫生间,教阿婆怎么拧热水开关。
“阿婆,把手往左边拧是热水,一般拧到这里水温比较合适。”
“好好,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和阿止该准备睡觉了吧?我自个会照料自个,倒是你,早点去洗澡。”
许柠被半推着出了主卫生间。
这边,裴止将碗放进洗碗机里。
这是自许柠住过来后,他第一次使用她过的厨房,对细节体会得更深了。水池上方,新加了几个挂钩,挂钩上挂着抹布。
洗碗抹布、擦台抹布,清厨房的抹布,被她一一分出来,哪块抹布该用来擦哪个区域,她分得很细,管得也很整齐。
在过去的三十年中,裴止一直避免自己拥有太多的个人物品。
个人物品越少,他收拾起来越容易,房间越不容易乱。换言之,越不容易出现“熵增”。
而她引入了很多物品,并且花心思维持物品的整齐有序,似乎,她是个很懂得对抗“熵增”的人。
一瞬间,他似乎能想象到,许柠系着小小围裙,用抹布仔细擦过灶台的倩影。
裴止把厨房收拾干净后,提垃圾下楼倾倒。
倒完垃圾回来,甘悦兰已经洗完澡出来了,身上穿着整齐的睡衣,用毛巾擦着头发,热情地招呼他。
“阿止回来啦,现在不早了,你和小柠早点洗澡,洗完早点睡。”
裴止点点头,目光望向主卧时,看见主卧虚掩的门口,脊背微僵。
今晚上,他们不仅仅是睡在同一屋檐下了,还要睡在同一个屋中。
裴止将手放在主卧的门把手上,推开门。许柠正在收衣服,小小一个人儿站在飘台上,仰着头,用撑衣杆把衣服一件件撑下来。
因为仰头、伸胳膊的缘故,她腰间的衣服被带上去,露出一节浑圆、细白的腰腹,上面缀着的肚脐眼是微微凹陷的水滴形状。
裴止只看了一眼,挪开视线。
倒是许柠注意到裴止进来了,窘迫地叫了一声“教授”。
其实,这时候叫“教授”也有点不大对劲,但应该叫什么呢,总不可能叫他名字。
“嗯。”裴止听见这声称呼,再看看眼前细腰长腿,穿着家居服的女孩,心中升起隐隐的禁忌感和悖德感。
“你先洗澡?”
“好。”女孩乖巧地应声。
她抱着衣服轻巧地从他身边走过,她的脚踩在拖鞋里,小小的、白白的一只,其上脚趾轻盈圆润得像珍珠。
扑面而来的少女的气息,实在太过强烈。这是裴止前三十年来,一直未曾踏足的、少女的世界。
浴室的门“喀”地一声轻响,关上了。
自然而然地,裴止注意到主卧的变化。自从许柠搬进来后,他还是第一次进来这里,这也从样板间,变成了一个少女气息十足的房间,空气里有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清香。
书架上摆着她的书籍,大多数是文学性质的,按照高低次序排好。书桌上立着一个小猪笔筒,里头插着几支水性笔。笔筒旁是她的笔记本电脑,用猫爪支架稳稳地撑高。
床上摆着几只毛绒玩偶,飘台上放了两只形状拙朴的小花盆,里头养着肉乎乎的多肉植物,绿色的根茎好像一掐就能掐出水。
就像她本人。也是嫩得一掐就能出水。
主卧阳台的窗没关,夏夜一阵凉风吹进来,衣架上好像有什么在摇摇晃晃。裴止顺眼望去,那儿是她用来挂小件衣物的地方。
纯白的少女内裤,素得连蕾丝都没有,只有前头缀着一只小小的丝带蝴蝶结。同样是白色的少女文胸,带着小朵小朵的碎花。
明明不是什么性感的款式,却让他在一瞬间觉得喉咙干哑。
【作者有话说】
很好,今天又摸了一章。【继续阴暗爬行】【阴暗嘶吼】【我就要这么一章一章一章一章地把这个坑坑给填上!!】感谢追这本文的小可爱,因为这本文不是日更还是追得挺辛苦的呜呜。每次看到大家的留言都要自我反思然后滚去码字啊啊啊啊啊!!感谢在2023-11-11 11:21:11~2023-12-14 14:3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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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同屋
◎“以后有得你受。”◎
裴止将视线移开,拿好自己衣服,选择去健身房内设的浴室里洗澡。
他洗澡的速度比许柠快多了,等他洗完出来,许柠还在主卧的浴室里,磨磨蹭蹭。
浴室的玻璃墙是磨砂玻璃的材质,明明在外头什么也看不见,可因为是玻璃,总容易让她觉得,她此时的每一个动作,会被看到,一览无余。
再怎么磨蹭,总有洗完的时候,她细白的小手,都被自己洗得皱皱巴巴。
“还没好?”,门外,响起裴止的声音,一贯的清冽低沉。许柠已经进去差不多四十分钟了,再不出来,他都要认为她是不是在浴室里晕过去了。
“好了好了。”许柠赶紧回答,声音像受了惊吓的小鹿,眼帘微颤。
注意到磨砂玻璃墙上一闪而过的高大人影,许柠心中慌乱,她站定在满室的氤氲水汽中,闭上眼睛,双手交叉在胸口,护住自己。
然而那人影很快消失了。她松了一口气,知道是自己多想。明明,裴止那么克己复礼的一个人,他当然不会闯进来。
只不过,现在是非出去不可了。
她深吸一口气,细白的手指放在浴室门把手上,攥紧,葱一样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出冷白色。一想到要在裴止的注目下走出去,她就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像是小美人鱼步步走在刀尖。
门终于打开。主卧的床一侧对着浴室,一侧对着窗户。裴止正坐在对着窗户那一边,修长的指尖捧着书,并没有视线灼灼地盯着她。这让她心里紧绷的弦又短暂的放松。
可很快,又紧了起来。
在她的臀挨上主卧一侧的床时,身后传来书页合上的沉闷声响。
眼角余光里,瞥见裴止烟灰色睡衣的一角。她心中一紧,却是裴止到了她身后,她的背部肌肤隔着两层布料和他相贴,这个念头在心尖划过,让她不安地绞紧了自己的手指。
裴止察觉到她整个身体都在微颤。
湿漉漉的长发用干发帽盘着,全盘在头顶。于是,他很轻易看到女孩儿细白软嫩的颈后肌肤起了小疙瘩。她脚还踩在鞋子里,小脚丫湿漉漉地汪了一滩水。
“先把脚擦干净。”裴止清哑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他已经半跪在床前,将拖鞋从她脚上取下,拿过毛巾,整个儿包住她的小脚丫,大掌隔着毛巾,擦拭着。
人体神经末梢在脚掌处的分布是极其丰富的,在他宛如擦拭珍品的动作中,许柠脚趾轻蜷,脚心通红。
擦拭完脚掌后,裴止隔着毛巾,拉开那小珍珠一样的脚趾头,一一擦拭脚缝。
平素高高在上、光风霁月的裴止,竟然半跪在地上,给她擦拭脚趾。
尾椎骨窜起一阵酥麻的痒意。她总听汤佳然和梁清清在她耳边喊,说“将高岭之花拉下神坛有多爽”,这难道就是“爽意”吗?
看平时清冷出尘、犹如月亮一般挂在天边的人物,此刻正半跪在脚下,细致地擦过她的小脚丫。
这巨大的反差感啊。
“脏…别擦了。”许柠嗓音中带着无措,声音小小的,像是要哭出来。
“还没干。”裴止不会她几乎哭出来的恳求,手上动作仍未停止,隔着纯棉的毛巾感受到她粉嫩的足底。她的脚好小,小得他一手能握住,足底是漂亮的粉红色。
不知怎的,他不敢多看。
今晚上,他一直在限制自己的视线。
告诉自己,勿视、勿听。但是,即便不视、不听,他好像也能看到,她站在浴室的蓬蓬头下,咬住唇,睫毛轻颤,小鹿眼眼汪住一团水的样子,可爱又可怜。
她洗澡的时候,浴室里的淅淅沥沥的热水似也淋洒在他心尖,一下又一下,勾得人心中发痒。
总有一些规矩,是今晚要立下的。想到这里,裴止下定了决心。
他把毛巾放好,一并坐在床沿边,幽深双眸定定看住女孩。
“小柠,你知道今天你说那句话‘可不可以一起睡主卧’,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许柠羞怯地咬住唇。
“意味着,我有可能对你做任何事。包括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裴止尽量将声音放平。
那句“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好似烫着了许柠的耳朵。她睫毛无助地眨动着,心里恍如揣进了一只小兔子,小兔子在胸口跑着跳着,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裴止的攻击性是这么强,原来,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所以,永远不要太相信一个男人。也不要对男人说这种话。”他嗓音清冽低哑,慢条斯的意味里,夹杂着丝丝危险性。
许柠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裴止所带来的、危险的冲击。怎么会这样呢?她一直只看到裴止光风霁月、克己复礼的一面,看到他的温和、却忘了,他是个男人。
“我、我下次不会了。”她脊背僵硬,小小声地保证。
“若是还有下次,你不会能够好好地坐在这里。”
裴止话音落下,忽然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折向他。
许柠本就身体僵硬酥麻,被他一揽,更是完完全全地酥掉了,几乎整张脸都埋在他怀里。
许柠胸腔里全部被他身上那种冬日新雪的气息所萦绕,夹杂着好闻的雪松气息。
模糊间,他的一只手游移到她的下巴处,粗粝手指将她下巴抬起,这样,她相当于在他怀中仰起了小脸,露出的额头细腻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