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兮使劲点头。
周粥又看回腕上的表,她虽然知道有些表贵起来是真贵,但她对那些很贵的手表没做过什么研究,甚至连牌子都不知道几个,今天早晨醒来这只表就戴在了她的手上,他说是给她项目顺利结束的礼物,很简单的款式x,深蓝色的表盘像是嵌着夜晚的星空,她还挺喜欢的,也就戴着了。
他送东西一向如此,也不说,要么就是在她睡着的时候直接给她戴上,要么就是随手给她搁在家里的哪儿,没袋子没盒子,就跟她家里原本有的东西一样,她一忙起来,有时得过好几天才能注意到。
所以下午见客户的时候,客户一直盯着她的手看,难道是在看这个表吗,她当时以为客户是在看她手里拿着的案例文件,还从头到尾仔细给客户讲了一遍过往案例。
余兮看着明显懵住的周粥,有些后悔说出了表的价格,她不用猜就知道,照周粥这个性子,苏老板送个礼物肯定都送得煞费苦心,别现在因为她没过脑子的一句话,让苏老板送的礼物又被退回去,那苏老板把她千刀万剐的心肯定都有。
余兮凑近周粥,语重心长道,“小粥宝,姐跟你说哈,有些东西的价格它只是一个数字,你不能只盯着那数字看,你得想小舅送你这表背后的心思,他这是要把整个星空都摘下送给你,我们小舅多浪漫啊,你可不能把这表退给小舅,那不就白瞎了我们小舅费的这些心思,他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好受。”
周粥几乎是下意识地回,“不退,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了,更何况我也很喜欢。”
余兮眼睛一亮,刚要夸她,想想又觉得不对,“欸,不对,你怎么突然提高觉悟了,你是不是被我们小舅教育过了?”
周粥何止是被教育过了,是被收拾得很惨,那次她的腿连着三天都是颤的,他让她深刻地意识到他的整个人都是她的,他的所有东西也都是她的,她要是不把这觉悟刻在她脑子里,他还要接着收拾她。
余兮看着周粥越来越红的脸,忽地明白了什么,她凑地更近,压着声音问,“来,小粥粥,跟姐姐说说,我们小舅都是怎么教育人的?”
周粥直接拿一块儿糖耳朵堵住了余兮的嘴,余兮都快笑趴到桌子上了,她就喜欢这种脸皮薄的小姑娘,一逗一个准儿。
一顿火锅,再加上余兮带来的一瓶红酒,两人说说笑笑,聊聊八卦,又聊聊工作,不知不觉红酒见了底,两人从餐厅出来,已经十点多。
柏油地面上覆了一层玉白的雪粒子,渐渐变大的雪花在浓黑的夜色里,洋洋洒洒飘落而下。
余兮在接电话,周粥拿出手机,想拍张照片给他发过去,模糊的画面慢慢聚焦到清晰,一个高大的身影撑着黑色的伞走进她的镜头里。
伞面微扬,周粥对上幽深的视线,怔了一瞬,微醺的眼睛里慢慢弯出笑。
苏柏熠将伞倾到她身上,手伸过来,先拿过她手里的购物袋交给旁边的吴杭,又牵住她的手,攥到掌心。
周粥仰头看他,小声道,“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她早晨迷迷糊糊中听他说,他好像得到明天才能回来。
苏柏熠以同样低的声音回她,“有人跟我说北城下雪了,我就回来了。”
周粥眼里闪过亮晶晶的光。
苏柏熠指腹刮过她晕着红的脸颊,“喝酒了?”
周粥点点头,说话有些慢吞吞的迟缓,“因为项目顺利结束了,很开心,所以喝了好多,”她看他,认真道,“你这样突然出现,好像让今天的开心又多了一点。”
苏柏熠黑眸含笑,“看来今天这场雪下对了。”
他不说他回来对了,只说今天的这场雪下对了,天上落下的雪花直直地砸到她的心上,周粥陷在他的目光里,脸上笑意更浓。
余兮电话打完,小跑着上了程昱安开过来的车,她趴在车窗上,看着昏黄路灯下相拥而立的两人,脸上不禁露出笑。
男人身穿黑色大衣,高大冷峻,深邃的眸光里只能装得下身边的女孩儿,女孩儿也是同款的黑色大衣,姣好的面容明媚动人,乌黑蓬松的长发随风而动。
深夜下雪的街头,相爱的人目光交错,周围的一切都虚化成模糊不清的朦胧。
这个场景美好得跟一幅画一样,余兮都不忍心出声打扰,她默默地关上了车窗,转头握住程昱安伸过来的手,和他相视一笑。
周粥酒劲儿上来,有些兴奋,她不想坐车回去,这儿离江月湾也不算太远,两人撑着一把伞,在雪地里慢慢悠悠地走着。
她拉着他的胳膊轻轻地晃,“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余兮姐的婚礼上,我记得那天好像也下着雪。”
苏柏熠回得肯定,“不是好像,那天的雪比今晚的要大,那天也是冬至。”
周粥心头微动,她看他的眼睛,“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苏柏熠扫她一眼,不动声色道,“因为我记性好。”
周粥往他怀里倚过去,像是随口一提,“我给你的第一印象是不是又傻又蠢,找了那么一个蹩脚的理由和陌生的男人搭讪。”
周粥现在再回想那一幕,也觉得自己傻透了,不怪他当时看她的眼神冷得像是淬了冰。
苏柏熠回得漫不经心,“我见你的第一眼不是在那个天台。”
周粥怔住,脚步停下。
苏柏熠也停下,低头看着她,不说话。
雪花成鹅毛,落到黑色的伞面,又滚到地上,静寂无声。
周粥盯着他,眼波流动,似嗔似恼,他明明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可他偏不说,她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问了出来,“那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苏柏熠慢慢俯下身,视线落在她的红唇上,轻声道 ,“就是在你余兮姐的婚礼那天。”
周粥唇微抿,又问,“那你第一眼见我,我在做什么?”
苏柏熠越靠近她,声音越低,“我觉得剩下的问题,还是留到我们的新婚夜再回答会更好一些。”
周粥一顿,头偏过,苏柏熠的唇擦过她的脸颊,吻落了空,他埋到她的肩窝里,没忍住,闷声笑了出来。
他的气息滚烫,轻轻重重地抚过她的颈侧,和拂面而来的冷风形成鲜明对比,她像是一半置身在火里,一半置身在冰里,心跳得很快,又急。
周粥更恼,她拿脚踢他,“你笑什么?”
苏柏熠气息向上,贴到她耳边,嗓音低哑,“所以,我要是不给你答案,你就不给我亲?”
周粥点头,没有犹豫,“对。”
他成功地把她的好奇心给挑了起来,却又把她吊在冰天雪地里,不给她答案,现在还想亲她,他是以为她今晚喝了些酒,脑子有些晕,就好欺负吗?
苏柏熠直起身,看着她,“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周粥问,“赌什么?”
苏柏熠捏捏她的耳朵,“就赌今晚是我会主动给出你答案,还是你会主动想让我亲你,”他停一下,声音低而缓,勾着饵放出,“谁主动算谁输,赢的人可以要求输的人做一件事,你有任何想让我做的事,这就是个机会。”
周粥头脑一热,一锤定音,“赌就赌。”
她肯定不会主动想让他亲她,她喝得再多,这点儿自控力还是有的。
第69章 番外二
午夜悄然已至, 窗外大雪纷飞。
周粥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到床上的人,脚步滞了滞, 又移开眼睛, 继续擦自己的头发。
苏柏熠半倚在床头, 仅下身穿着条黑色长裤,一条长腿懒懒地伸着,另一条腿微屈,还有些湿的黑发凌乱地搭在额前,慵懒中带着几分松弛。
他看到她出来,将手里的平板随意往床头柜一搁,拍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我给你擦。”
周粥和他的目光撞上, 攥着毛巾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她踱步过去,走到床边, 居高临下地直视他。
视线从他深幽的眸子,慢慢向下,划过他高挺的鼻梁, 薄薄的红唇,再到凸起的喉结,眼神微顿,又继续向下,暖黄的灯光淌过有力的肌肉线条, 黑色长裤松松垮垮地挂在劲瘦的腰间,人鱼线随着呼吸的起伏, 隐约而动,像是蓄藏着无尽的力量,她视线的落点故意在那个地方多停留了几秒,又挑衅般地看回他的眼睛。
苏柏熠坦然地回视着她的打量,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她大概是因为泡澡泡得时间太长了,全身都蒸出了浅粉,就连那薄白小巧的耳垂也缀着嫣红,细长的黑色肩带吊着柔滑的布料裹在她身上,遮住了柔美玲珑的曲线,却引得人遐思更盛。
周粥在他渐深的眸光里,不自在地扯了扯吊带的下摆,往床边一坐,沾着香气的发梢扫过他的肩膀,她像是没注意到,若无其事地冲他笑了笑,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他。
苏柏熠直起身,靠过来,手刚碰到毛巾的一角,周粥想到什么,脚抵上他的腰身,染着樱桃红的脚趾敲了敲他的腹肌,神情无辜,“我都忘了,我今天逛街给你买了东西。”
苏柏熠问,“买了什么?”
周粥回,“不是你拎回来的,你放哪儿了,自己去看。”
苏柏熠道,“我先给你弄干头发。”
周粥声音有些软,“你现在就去拿,我想看看我买的合不合适。”
苏柏熠看着她不动,虎口钳上她细白的小腿,指腹慢慢摩挲着她的脚腕。
周粥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肩膀微缩,她拿脚尖再点他一下,“去不去?”
苏柏熠黑眸里缓缓淌出笑,他压着她的踝骨重重地摁下,哑声道,“等着我。”
他翻身下床,腰腹轻轻擦过她的背,战栗似电流穿过脊梁骨,周粥手里的毛巾差点掉到地上,他肯定是故意的,她朝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拳,但是挥的幅度太大了,胳膊伸出去,手没能收回来,落到了他腰的……下方。
很翘,又有弹性……
周粥的手一时没能动得了。
苏柏熠回身看她,眼神玩味。
周粥脸很红,故作淡定,“怎么,你身上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摸的吗?”
“当然没有,”苏柏熠慢悠悠地回,“你现在是想继续摸,还是要我去拿你给我买的东西,穿给你看,我反正做什么都可以,主要看你更急哪个。”
周粥嗓子一梗,她下巴扬起,倨傲地命令,“你先去拿,等你回来我再摸。”
苏柏熠微躬身,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唇若有似无地碰向她的手指背,行了一个标准的吻手礼。
然后,低声道,“遵命,我的女王大人。”
尾音懒散拖出些轻挑,偏他的神色里又有说不出的认真。
周粥睫毛扑簌簌地颤了下,她从他的掌心挣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将皮肤上起的烧灼藏起来,也不看他,只道,“你快去。”
苏柏熠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全是笑,他倒要看看她今晚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苏柏熠再回到卧室,房间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留下一圈壁灯,灯光昏黄,空气里生出些模糊不清的暗昧,他走近她,把领带递到她面前,“你给我买的?”
周粥从他手里拿过领带,看了看,问他,“喜欢吗?我第一次买领带,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就凭感觉买了。”
苏柏熠回,“你眼光一向好。”
周粥起身,“我给你系上看看。”
苏柏熠挑眉,“现在?”
周粥也学他懒懒地挑眉,“不行?”
苏柏熠勾住她的腰,将她揽到胸前,“怎么不行,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周粥不信,“真的吗?”
苏柏熠道,“真的。”
“那你要听我命令,不能反抗。”
“肯定不反抗。”
“我不让你动,你一丁点儿都不能动。”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