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棹。”我喊了他的名字。
“你把烟戒了吧,对身体不好。”
我要,驯服他。
把这只漂亮的,野心勃勃,又总会喜欢咬人的犬,真正的变成我的所有物。
他停了下,离开了。
——
公寓外不远处,停着蒋棹的车。
他和弟弟江明濯不同,并不是讨厌司机和助理为他服务,而是江芙自小就不喜欢麻烦别人,他从认识她开始,到二人结婚,给她开车开得早已习以为常。
有些习惯并不是轻易能改掉的。
譬如,每晚都要看着自己的妻子怎么样挣扎着,痛苦着,却始终没办法睡着。
她在他面前不是装睡,就是要依赖一些精神上的药物。
眼看着她每天浑浑噩噩,有时候连话都说不清楚,蒋棹只能妥协。
他允许谢雍登堂入室,陪伴着她。明知道她谁都不会喜欢,她只是单纯觉得,谢雍比他危险性低一点,能睡得更好一些。
至于陪着她的那个男人是谁,她都不在意,只要不是蒋棹。
她名义上的丈夫。一个跟她结了婚,并且二人彼此发誓要互相忠诚的男人。
昨晚,她累了,于是像是小动物依偎着他,睡着了。蒋棹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的脸,确认她是不是在装睡,然后,他有些惊喜,因为她真的不再害怕他。
她的腰肢十分的纤细,他想。
蒋棹用一个手臂就能将她完全环绕在怀里,而他也马上就这样做了,让她紧紧贴项自己,再亲吻着她,由浅入深。
没有江明濯,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蒋棹永远记得那几年,她和兄弟二人一起玩,哪怕怕的要命,依旧习惯性的向江明濯张开手,两个人之间,她永远会选择靠近另外一个人。
不爱他也没关系,他总能做到让她爱上自己。很快,他就得偿如愿了。和她结婚,还有个格外可爱的女儿。他一辈子都处于上位,可以随意的进初她,掌控她,处置她……直到她宁愿死亡,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蒋棹很清楚,现在她丢失了全部的记忆,温柔的,小心翼翼的呵护她,可以让她产生好感,他们的过去已经不再是束缚着他们关系的阻碍,他完全可以和她重新开始。
再温柔一点吧,直到她也能爱上自己。
他仰起脸,靠着驾驶座,手握着银色的电子烟,但最后还是把它丢了出去。
蒋棹打通了助理的电话。
“是我,去买我要的东西。粉色荔枝玫瑰,和上次拍卖会我定下的珠宝,全部都送到她的画室,告诉她,是我送的。”
——
我花了好一阵功夫才把自己洗干净,从浴室走出来。
昨日的星爱让我四肢发软,巴不得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天,但画室的同学却好心提醒我,教授和画廊的负责人下午会来看一下我们为画展准备的情况,我撑着发软发麻的手臂,坚强的起床了。
唯独让我觉得心情有些愉快的是,余序给我发了消息。
是我寄养在宠物店的猫咪布鲁,被余序抱着,跟我打招呼,他也问我今晚有没有空,他买了两张最近热映的电影院的票,邀请我一同去看电影。
“那你愿意来学校接我吗。”我笑了笑,问他。
过了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了他。
我不是没有跟男人单独约会过,但今天却格外的紧张。我花了大概半小时,化妆,将自己的头发烫卷,半扎着,换了身对我而言更加凸显身材和容貌的针织短裙,靴子,最后穿上了我的牛角扣外套。
画室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画廊的经营人。
很漂亮,气质柔和的女人,身旁则是艺术系的教授,我和其他同学一样,有点大气不敢出,好在女人十分温柔,不管对任何同学的画作或者是雕塑品,总能找到优点,温柔的夸奖着。
我的注意力却被门外的男人吸引了。
男人穿着黑色短款外套,身高腿长,鼻尖高挺,细碎的发丝遮住他的眉眼,气势冷淡,通体一身高级感,只是露了个侧脸,让我觉得稍微有些眼熟。
他对画室里的所有作品仿佛都不感兴趣,只是那么站着。
“听说那是顾予学姐的儿子。”旁边的女孩小声对我解释,“帝国大学的,我在今年大学生篮球赛上见过他。”
男人仿佛听到我们的对话似的,转头看了过来。
一双眼睛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不好接近,但十分明亮。
我愣了下,迟疑了会儿,忽然想起来这是两个月前和我在俱乐部有过露水情缘的男生,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一下把他忘到了脑后,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也没忘了我。
“……”我有些尴尬的抬起手,在男生视线里晃了晃,算是打招呼。
这个举动很快就被顾予留意到了。她原本就在附近,看着另外一个同学的油画,见我和她儿子互动,抬眼,朝我笑了下。
我愣了愣,对面的男生也皱起眉。
顾予穿着一袭艺术感很强的长裙,款款走到我的身边,她笑道:“你是徐亚的朋友?”
“我们之前……见过。”我含糊着回答她。
顾予点了下头,看了眼我的画,“用色很漂亮,也很舒服。”
“谢谢。”
“以后有考虑向我这个方向发展吗,”顾予走向我,她比我还要高一些,皮肤也很白,我看着这张年轻的脸,实在无法把她跟徐亚二人作为母子联系到一起去。
她笑了下,“虽然画展还有好几天才开始,但是如果有同学愿意的话,可以提前到我那里帮忙布置一下,我会按照2000元一天付给大家的。”
这个兼职的费用十分令人心动,周围的同学,包括我,都难掩惊喜的神色。
顾予又看了眼徐亚,眼神很有探究的意味,她再次颔首看向我,很快换成了友好的神色,“有空过来,我对你的作品很感兴趣。”
我朝她点点头。
眼看着女人施施然离开,而徐亚却始终在门口站着不动,我有些奇怪。
这对母子的关系令人觉得……诡异。
画室很快也从吵闹恢复了安静。
一些同学按照教授和顾予的指点,准备修改下作品,另一些同学则是准备偷懒,将自己的作品保护好就打算回家了,画室进进出出都是人,我正准备将画取下。
徐亚也在此刻走了进来。
我惊讶的看着他,徐亚那张平静到显得冷漠的脸距离我越来越近。
他一声不吭的站在我的面前,我起初还有些弄不懂他的用意,但他只是微微躬身,一声不吭的帮我将画从画架上取下,又半蹲着调整好姿势,十分专业的喷上光油,放入画框,用地面的厚纸板和泡沫纸包装好。
眼见他熟练自然地替我做完这一切,我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他那朦胧别扭的心意。
“谢谢你。”我斟酌着开口,“你,找我有事?”
徐亚言简意赅地说:“没什么事。”
他抬起头看着我,那双沉寂的黑眸动了动,似乎在平静下蕴藏着其他情绪,他黑而密的睫毛轻轻垂落,片刻,他抬起头,“从那天晚上后我一直在等你,因为你好像已经把我忘了,我才主动来找你的。”
“嗯……”我被说中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看着徐亚无辜的眼神,更觉得当时自己心血来潮和他亲吻,像是一场骗局,欺骗了一个清纯的男孩子似的。
“咔哒。”
画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身穿黑色长款风衣的林近东走进来,看着我和徐亚,他挑了挑眉,大概没想到徐亚会在这里,锐利又冷冽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会儿。
“看来,我来的有点晚了。”林近东启开薄唇,淡声对我说道。
徐亚倒是面目平静的很,他的目光甚至都未曾离开过我,不过林近东对此也并不在意。
“你今天没有去找你的代理律师,我在那里等了你半天,我有事情要问你。”林近东拿出证件,给我看了眼,颇有些公事公办的味道,“配合我,不要拒绝。”
徐亚听到这里,才下意识的把我拦到了身后。
他微微蹙眉,对着林近东开口:“这是询问的态度吗,检察官。”
我不想在这件事上惹出什么麻烦,更何况,我的确和这起案子脱不开关系,但几年没连续过的母亲忽然来找我,甚至因为我的原因被指控,我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没关系,你想问我什么都可以。”我低下头,将画具收拾好。
林近东在徐亚警惕的眼神中开口,“我们单独出去一下,江小姐。”
我十分顺从的跟着他,走到了画室外的走廊。
那里的窗户不知何时被人打开,我穿的又有些单薄,只待了一会儿,便觉得有点冷,习惯性的抬起手,双臂抱肩。
林近东的观察力很敏锐。
他抬手,漫不经心的关上窗,仿佛做了件并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僵硬的身体也以缓解,我看着他,“林检察官,你有什么要问我的。”
“几个小问题,我想不明白,所以得麻烦江小姐告诉我。”
眼前的男人虽然强势,恶劣,但他作为帝国州首屈一指的检察官,专业带来的敏锐让他一下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江舒为什么会跟太光集团有关系,她和她的丈夫主要从事的是医学美容,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毫不沾边。”
我哽咽了下。
林近东朝我逼近,那双锐利十足的眼眸像是跃跃欲试的凶猛兽类,他皮肤跟最近我接触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们不同,是很健康又有些性感的小麦色,健康,散发着运动的感觉,伴随着握着手机微微凸起的指骨,有股隐晦的涩气感。
“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来告诉你,江舒自称,她曾经在江家干过一段时间,那是在江先生和蒋太太离婚前。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如果是你,会借这么一大笔数目给跟你毫无关系的心理医生?”
林近东的反问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我明白他想说什么。
我的母亲,非常可耻的介入了他人的婚姻里。或许,她才是导致双方离婚的罪魁祸首。
林近东一直在暗示我,蒋棹愿意把钱交给母亲,跟我有很大的关系。
我止不住往后退了些,林近东忽然伸出手,在我挪动到距离他大概一个身位的时候,将我忽然抓住,猛地拉向他,我精心打理披在肩上的头发瞬间散落,措手不及,甚至差点扑倒他怀里。
我想,林近东也是喜欢掌控,和看着女人臣服于他的。
但他和蒋棹那种光明正大的掠夺和征服不同,隐藏在英俊成熟的天之骄子外表下,大概率有S的倾向,他乐于掌控所有事情,并要求对方心甘情愿臣服。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跟你被跟踪有很大的关系。”林近东注视着我的眼睛,低沉开口,“回答我,不要欺骗我,你和蒋棹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在那瞬间,他强大的攻击性让我几乎想把蒋棹对我说过的话告诉他。
但我心理防线在短暂的崩塌后又迅速建立起来。
这是蒋棹逼迫我低头的目的,倘若我告诉所有人,等于承认我和他的关系,他自然有办法撤回控诉,并光明正大的以我“所有者”的身份出现在,将我掠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