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了声,调整了下姿势,紧紧搂住我。我感觉呼吸都快要喘不过气,但也不敢挣扎,只好默默地看着他。蒋棹很快就睡着了,他睫毛很长,皮肤不是谢雍那种冷的吓人的白色,但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好的惊人。
我趁着他松手间隙,悄悄地挣脱,我慢慢的远离他,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熟睡模样。我想,哪怕我此刻用刀落在他脖颈,他也不会醒来,直到鲜血流出……
正想着,我迟疑的看向了大床旁。
水晶台灯下的柜子抽屉,被我缓缓地拉开。
一把闪着银色冷硬光芒的餐刀,出现在那里。像是我记忆里最深刻的,蒋棹最爱的电子烟的外壳颜色。
我轻轻地将薄而锋利的餐刀举起来,蒋棹仍旧在沉睡着,发出均匀平缓的呼吸声,让我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我就这样砍下去,他的动脉会喷涌而出鲜血,将这间柔美漂亮的卧室染红。
比起这样令人害怕的场景,我更恐惧的是,这把刀是谁放在这里的?他知道我这样的讨厌蒋棹吗?
我再次轻轻合上了抽屉,只觉得身子颤抖无力。杀了蒋棹,我这辈子不会有自由,江明濯将永远的拿捏我,让我这辈子无法逃离他。
合上眼,我也放平了呼吸。就在我半梦半醒间,我隐约察觉到有人走到了我的身边。
他的手掌贴着我的脸,寒意刺骨。
“小芙,我爱你……”那人从鼻腔哼出一声轻微的低笑,“为什么你总是不会爱上我……”
下一秒,那正带着爱意抚摸着我的手,似乎被人握住,渐渐地,远离了我。
“你吵醒我了。”蒋棹的声音冷淡而直接,他醒了。
我心跳如擂鼓,却不敢睁开眼,蒋棹看到我刚才拿着刀对着他的那一幕了吗?
蒋棹和江明濯在僵持着,一个冲动又大胆的举动在我脑海里形成,我不由得蠢蠢欲动。与其我自己杀了蒋棹,还不如让他们兄弟间互相猜疑的好,可这个决定连我自己都无法判断它的杀伤力……
试一试吧,我犹豫了一下,像是睡着了发出呢喃那样,我轻轻地出声:“老公,我好像听到贝拉的哭声了……”
贝拉是我和蒋棹曾经的孩子。可爱漂亮的小女孩。
但是在怀孕的那段期间,我的精神不好,导致那个小孩子也身体十分脆弱,总是需要人抱着她睡觉。
我对那段记忆模模糊糊的,但我想知道他们到底回忆到了什么程度,我故意在睡梦中不安地挣扎着,“老公,贝拉是不是发烧了……”
一只手握住了我,这异常的平静让我发慌。
直到蒋棹低沉的告诉我,“别怕,贝拉睡着了。她没事,明天我带你们去游乐场。”
我停下了挣扎,慢慢的,又安静的“睡着”了。
蒋棹和江明濯无声地对峙着,我甚至觉得他们的关系宛如平静的冰面,看起来干净澄澈,但稍微用力,便会崩塌到四分五裂。
第二天,我醒了过来。
在兄弟俩身边,就算他们不会对我做什么,我也压根睡不好,我感到脑子的血管鼓鼓的发疼,我下意识地看向四周,没有人。
我走出门外,整个公寓空无一人,连平日里会出现的管家都不见踪影,就像是他们约定好了齐齐消失那样,我有些庆幸,但更多的是紧张,我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公寓的摄像头。
一个,两个,三个……
几乎每个房间都有,足以把这间公寓的角落都看得一览无余。这样正好,我神色微顿,很缓慢地勾了勾唇。
桌上摆着还散发着淡淡热气的早餐,我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跟两只小猫在沙发上玩了许久,江明濯和蒋棹仿佛从这个世界彻底的离开了,没有一个人联系我。
换好了衣服,我对着镜子摆弄了下自己毛茸茸的耳饰,拿起手机发了个消息,披好外套走入电梯。公寓外,虽然天气有些冷,但丝毫不妨碍小狗狗冬天跑出来散步的热情。
纯白色的萨摩耶小狗跟一团软糯的棉花糖似的,才听到我的脚步声,就格外热情的朝我奔来。
我连忙蹲下身子迎接它,小狗的尾巴不停地蹭着我的小腿,被我抚摸后,会马上发出呼噜呼噜满意的声音。
“……还以为你不想再见我了。”头顶,男人从容冷静的声音传来。
小狗更兴奋了,谢雍从口袋里拿出鲨鱼干,往它头顶放了个一个,他比了个手势,“Bruce,爸爸没有说可以之前,不可以吃。”
我看着小狗,它马上坐起来,虽然极力忍耐着不吃,但口水还是慢慢滑落,就连眼珠都在不停的转来转去,充满了渴望。
“它都快着急死了。”我说,甚至忍不住笑了下。
“我也是。”谢雍也同样弯腰,半蹲在我面前,看着我:“小芙,你不告而别整整两天,知恩说你只是听到我说的事情太害怕了,需要做好心理建设,但我真的很怕你一辈子都不想见我了。”
一向高傲自负的人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我心里微微动了动。
“如果,我真的一辈子……不想见你,”我斟酌着,“你会,怎么办?”
“我们上辈子纠缠了不止十年,”谢雍牵起了我的手,放在唇边,“现在也是一样,我永远不会放开你的,除非我死掉。”
我撩眼看他,心想,我对他果然不该有任何期望,他们都一样,没有哪一个是“真心”会祝我幸福的。一样的自负,一样的傲慢,总觉得我离开他们无法活下去。
上辈子?大概是游戏的某个循环里吧。
我知道,那个循环里,谢雍依旧是最年轻的帝国州市长,他的履历漂亮完美,假以时日,进入联邦并担任重要职务不在话下。
我和谢雍在那场派对遇见后,他便开始锲而不舍的追求我。
哪怕知道我已经结婚,他依旧不为所动。他找到了我久未谋面的母亲,对方和丈夫一起来到了帝国州,开了一家诊所,谢雍只稍微动用了点手段,便让母亲无法活下去,她走投无路,再次找到了我。
我只能向他妥协。
人前光鲜亮丽,英俊又出色的帝国州市长,背地里却是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蒋棹知道我跟他结婚后精神几乎失常,每夜都睡不好,默许了谢雍留在我身边,
至少,我在谢雍怀里能缓慢地入睡,第二天状态也会好一些。
就这样,直到我最后病逝,我们的关系依旧这样诡异的纠缠着。
谢雍见我沉默着,他抬手拨开了我的长发,“小芙,你有没有想过,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我什么都没有做,你让我对爱情和婚姻有了憧憬,现在你还要离开我吗?”
第065章 逃跑
“汪!”小狗又及时的叫了声,似乎在提醒着谢雍,它想吃自己的零食。
谢雍扭头,小狗的口水已经在地上成一滩了,如果它会说话,一定是又委屈又愤怒,为什么主人还不给它吃东西。
我忍不住拿下那块鲨鱼骨,递给小狗,“吃吧。”
小狗兴奋的又冲我叫了声,低头吃着自己的零食。谢雍摸着它的脑袋,勾唇:“你看它,这么听你的话,已经把你当成它的妈妈了。”
“你呢,愿意吗,小芙。”谢雍忽然问我。
我的目光撞进一双深邃的,锋芒毕露的眼睛。
谢雍从不掩饰他的傲气与自信,仿佛我答应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睫毛垂下,扭头看着小狗。
明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但我还是不想开口。我想把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里。
小狗吃完了自己的零食,毛茸茸的爪子也抬起来,按在我的膝盖上,我笑了下,索性只陪着小狗玩,我牵起狗绳,它也马上领会我的意思,立刻起身往前跑,我也在后面跟着。
谢雍起身,走在我身边,不再提刚才的事情了。
我们两个一起遛狗,萨摩耶也兴冲冲地到处跑,尾巴摇的厉害,很显然,这只很可爱也很活泼的小狗并不满足在这里玩,它只在附近草坪溜了一圈,就回头扒着谢雍的裤子,发出“汪汪汪”的声音。
“它想去公园那边玩了,愿意一起去吗。”谢雍发出邀请。
我点点头,谢雍去开车,让我和小狗在路边等他。没一会儿,不远处的黑色大G亮灯,小狗熟练的跑到车子的尾门,他用声控打开了车的尾门,让小狗跳上去。
落锁时,甚至发出车子特有的子弹上膛的声响。
我犹豫了下,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才入座,谢雍已经伸出手,替我扣好了安全带。
这个动作让我猝不及防,他那张视觉冲击力极强的脸忽然靠近,鼻骨细窄高挺,整个脸部的轮廓锐利漂亮,他那标志性的冷白色皮肤令人目眩神迷,宽大的手掌从安全带移到了我的脸上。
“谢雍……”我轻轻喊他的名字。
但他并没有给我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而是用手按着我的肩膀,他身上那股子傲慢从容劲儿,和此刻被晴欲掌控有些放纵大胆的动作,有种极致的涩气感。
那张脸忽然放大,我甚至看到他眼尾那里颜色极为浅淡的泪痣。
“唔……”我下意识往后靠,背脊都贴着座位,但谢雍已经凑过来,一下吻住了我的唇,接着手扣住我的腰,我只要腰部略微挣扎,他便会咬着唇瓣,愈发神入。
不仅如此,谢雍的吻技见长。不知是不是回忆起了全部的缘故,他牢牢地把控着我们之间的节奏。
社尖勾起我的社尖一起,我躲无可躲,从呼吸,到整个人,都被他掌握。
我推着他的手,见实在无法反抗,只能徒劳的抓住他的手臂。
男人的手臂肌肉分明,腕表冰冷,察觉到我在触碰他,男人的肌肉微鼓,更加有力。
“汪,汪汪!”小狗忽然开始叫,我猛地睁开眼。
我的视线看向身后。
小狗并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眼睛圆溜溜的,甚至歪了歪脑袋,又“汪汪汪”了好几声。
我顿时有点脸红,但谢雍却全然不在意。
他抬起手指,对着萨摩耶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小狗马上坐在那里,吐着舌头看着我们。
谢雍勾住我的腰,让我更近的看着他。
他轻吻着我的指尖,暧昧的温度让指尖甚至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别……”我偏过头,“我不想再跟你,像偷晴那样了。”
腰间的手忽然一紧,薄唇也落在我的脸颊,“没有偷晴,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小芙。”
我不说话,谢雍咬牙:“你没有结婚。”
“不一样。”我的语气有几分哀求,我咬着唇,酝酿着,没一会儿满眼水光,看起来尤为柔弱。
男人纤长的睫掀起来,眉梢一挑,目光注视着我的脸颊,“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小芙,我不想当你生理需求的工具,我想做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我没有跟他对视,嗓音很低,“他昨晚已经提出了跟你一样的要求,让我嫁给他。”
谢雍狭长的眼眸闪了下,森冷下来,“你答应他了。”
“我没办法反抗蒋棹。”我说。
对于谎言,我已经越来越擅长了。
从最初说话有些心虚,会卡壳,到现在编造一个不存在的事实,激起男人间的猜疑,仿佛天生的一样。
我眼睛里水波流动,腾升起朦胧的雾气,我睫毛颤了下,“谢雍,我,我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曾经和蒋棹交往过。”
谢雍抬眼,不置一语。
我垂下眼眸,半真半假的把我的过去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