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重重的一跳,难以控制地加速,让我的呼吸也变快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我站起身,对着谢雍笑了笑。
越过咖啡店的人群,我一溜烟钻进了女士洗手间,周围吵闹的环境被隔离,变得安静极了。
我抬起眼,看向镜子,倒映出我那双微微睁大,略显得惊慌和茫然的眼睛,浅粉色的唇瓣被咬出很淡的痕迹,发圈也略有些松,显得耳边的长发凌乱。
这一幅楚楚可怜,柔弱无辜的模样,或许才是我最近遇到这么多奇怪男人的原因。
我索性摘下发圈,套在了手腕上,让长发垂落至肩膀上。低头,我想要拿出唇膏,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更明亮鲜活一些,但才发现自己把包落在了位置上。
“……”我的手撑着台面,看向镜中的自己。咖啡店温度有些高,外套扣子被我解开了,浅粉色的针织勾勒出很柔美的身形,淡金色的项链在锁骨那里闪烁着低调的光,向夏,是弧度报满的熊部。
我的手,缓慢地放在了外套的扣子上。
对于自己的身体,我并不自卑,我喜欢穿那些漂亮的,能勾勒出身段的窄而短的针织衫,或者是展露臀线和腰肢的低腰裤,能让自己双腿看起来更加纤细的裙子,我从不会因为男人的目光,而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欲盖弥彰的动作。倒显得心虚的是我自己。
我松了口气,手指放下,整理好头发,走出了洗手间。
靠近窗边的位置,我看到谢雍正安静的看着手机,而桌上的三明治,他一口未动。
即便这样的男人再怎么亲切从容,也掩饰不了身为上位者的傲慢。
食物在他眼底也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像他这样的富家少爷,大概率吃的都是空运的有机蔬菜和最顶级的肉类,喝的也是天然无添加的泉水。
对这种普通社区店铺里的东西,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何况,这样的小店提供的高热量量贩三明治,向来只有穷人和频繁加班的人喜欢,对他们这种处于阶级顶层的人而言,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垃圾食品。
临走前,他会找个漂亮的借口,彬彬有礼的请店员打包。最后,在看不到的角落将食物丢掉,仍由街边的流浪汉捡去饱餐一顿。
座位上,谢雍察觉到我的靠近,抬头,“你回来了?”
“我得去学校了,今天还有事情。”我拿起桌上的热可可,尽管温度有些凉,巧克力也粘稠的也有一些难以忍受,我依旧赌气似的一口喝下,像是证明我们之间显而易见的阶级差距。
我对他说:“我先走了。”
“等会儿,我送你。”谢雍主动开口。他站起身,但在余光瞥向窗外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门外停着一辆迈巴赫。
穿着鼠尾灰外套的男人降下车窗,他对着咖啡店内的我笑了,笑得如此从容,完美。而我身旁的谢雍,他则完全没有当回事,看得出来,江明濯甚至都没有把谢雍放在眼底。
“我男朋友来了,抱歉。”我对谢雍说了慌,也下意识的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我提着包,推开咖啡店的门。
身后,谢雍挑了挑眉,我隐约听到他嗓音很低:“江明濯,你居然这么快……”
什么?我的脚步停顿了下,我迟疑地站在路中央,许是我停的时间有些久,江明濯主动从车里走出来,谢雍也追到我的身后。
“小芙。”
“江芙,我还有话想告诉你。”
一面,是生得高挑,穿着鼠尾灰长款外套和黑色西装的男人,生的俊美出众,优雅高贵。
另一侧,则是气场傲慢自信,容貌端正英俊,身材高大,淋漓尽致,不加掩饰向周围人展示自己每一处优势的男人。
江明濯率先开口,他微微勾唇,“小芙,对不起,我来晚了,昨晚雪有些大,我现在送你去学校,上车吧。”
“江芙。”
紧随其后,是谢雍的声音,有些无奈,纵容,甚至还有些主动求和好的意思,仿佛我们并非是今天才认识的陌生人,而是闹了别扭,正在吵架的男女朋友。
他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站在距离我不远不近的位置,“是不是我吓到你了,对不起。我只是想向你道谢,你救了Bruce,我想报答你。”
“说够了吗。”江明濯开口,嗓音压着扑面而来的寒沉,他的目光直直落在了谢雍的脸上,嘲讽似的勾唇,“你缠着一个第一天认识的女孩子不放,再这样下去,我会替她报警。”
“江明濯,”谢雍的口气是从容自信的傲慢感,他压根没有江明濯情绪外泄的那么明显,“这么喜欢多管闲事,看来,你要我把太子爷叫过来,反正,我是不介意场面再热闹一点的。”
江明濯的脸色立刻变得冷然起来。
我对他的身世略知道一些,他和他的亲生哥哥,在父母离婚后便分开了,双方分别代表父母两家不同的势力,水火不容。
或许是他和兄长的关系一般,所以才会对谢雍这句话如此介意。
“我,我自己会去学校。”我果断地从这样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抽离出来,我后退了几步,既不想面对江明濯那密不透风的关照,也不想去理会谢雍看我的眼神。
我逃一样似的离开了,直到我搭乘着地铁到了广场站,我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我感觉身体疲惫极了。
今天,其实我没有什么课,去画室乖乖完成了我的雕塑作业,傍晚,我独自前往百货中心的店里。
距离圣诞节还有两天,街边不管是酒吧,俱乐部,还是书店,都遍布着圣诞的氛围,橱窗里到处都是点缀着闪粉的麋鹿和圣诞老人装饰物,广场中央也矗立起从隔壁州运送过来的巨大的圣诞树。
翠绿的树上,挂满了华丽的彩灯和小天使,中城区各大百货商场也不甘寂寞的设计了自己的橱窗,华丽,浪漫,搭配着城中的灯光秀,显得金光闪闪。
这样的氛围自然也影响到了我所在的奢侈品店。
我换好了衣服,便跟提前过来的陆七夕一起,将陶瓷娃娃装点到橱窗内,除此之外,那里还有一个精致华丽的金色圣诞树,其他金色立体纸雕蝴蝶围绕着穿着礼服的模特,美不胜收。
“呼,还以为今天也会放假呢。”
我正在用纸巾擦汗,看着身旁的陆七夕抬手扇风的模样,笑了下,“店长还希望节日这几天多赚点呢。”
“说的也是,”陆七夕环顾了下周围,“今天客人的确挺多的。”
也许是受了节日的影响,今晚的客人络绎不绝。店里在底层设有五个沙龙,此刻都人满为患,中央开放空间那里摆满的珠宝,手表等高端产品,也有不少客人很感兴趣。
我被另一个姐姐叫去了楼上。
比起楼下优雅的氛围,楼上更加的私密,大厅天花板镶嵌着施华洛世奇水晶灯,圆形的桌子中央摆放着空运而来的鲜花,展示架上摆放着限量版的商品。
除了大厅,还有几间私人客户房间,需要在店里年消费1000万以上才能进入这个房间,这里也是为那些更大手笔的客人提供绝对安静的购物环境。
我眼看着此刻二楼只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沙发上坐着。黑色衬衫跟长裤,手里还拎着一件黑色的短款外套,衬衫下,手臂线条肌肉流畅,手背青筋微微泛起,很性感。
哪怕不认识他的穿着和腕表牌子,也能从那个银色的打火机上判断出,不是一般人的消费品。
二楼的灯光偏暖色系,格外明亮,男人眉眼间尽显冷漠矜贵神色,轮廓锋利,的确很帅。他有种生人勿近的贵气劲儿,低下头,点烟,极度的控场感。
“我不太清楚该怎么做……”姐姐很为难,小声对我说道:“小芙,我刚来不久,但是今天客人比较多,我担心有人会介意。”
我点点头,从她手里接过了甜品和茶,缓缓走到了男人的身边。
“先生。”我对他轻声说道,“您要喝什么,红茶还是咖啡?或许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烟熄了吗,今天客人比较多,也有些带孩子的女性,会被影响到的……”
我试探性的抬起头看着他。
“知道了。”男人口吻薄寡,透着轻傲。他简直将冷戾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我看着他掐灭了烟,并确保烟蒂的火苗完全熄灭,手背的脉络清晰且张力十足。
见他这么礼貌,我也露出了笑容,替他倒了杯红茶,将香橙蛋糕切好送到他的身边。
他忽然扭过头,目光也毫无保留的落在了我的脸上,明明他是坐着的,可目光里的居高临下一览无余,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我不由得有些紧张,心狠狠一跳。
我连忙收回视线,专注看着红茶落入杯中,我连忙递给他,但他却反而握住了我想要收回的手。
“先生……”我微微抬起眼,紧张得纤长眼睫颤动不止,“这里有摄像头。”
他似乎被我这句话逗笑了,唇角弯起,眉头轻扬,“我不喜欢喝红茶。”
“啊?”我心尖隐隐发颤,被这种目光盯着,我浑身都紧张。
但他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害怕,稍微收敛了些压迫感,握着我的手也送开了。
男人锋致的眉眼冷冽极了,嗓音低沉:“我不喜欢吃甜食,也不喜欢这些茶,你陪我逛一会儿,二楼这些我全部都买了。”
当男人起身,我又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他比我高多了,身高至少在188以上,他盯着我的眼睛,森然,强势,冷傲,我忽然意识到他的容貌竟然和江明濯有几分相似,一下想起来,他不会是……江明濯那个哥哥吧?
“蒋……蒋先生?”我试探性的喊着他。
他忽然开口说道:“你记起来了?”
“不是,我只是猜到了你是谁。”我含糊着开口,转过头,不敢对视,想默默躲过去,但男人的视线始终跟随着我,我都忘了自己在说什么,大概是给他说了些刚过去没多久的时装周上的新品。
他似乎并不感兴趣,也不缺钱,我说什么,他就要什么,我实在忍不住回过头,只见男人微微眯起眼眸,他领口微敞,露出好看的锁骨。
我们的目光再次对视,男人唇角微挑,极轻:“过来。”
一会儿,他似乎又觉得这句命令式的口吻不太合适,索性走到了我的面前,一靠近,带来了一股冷冽的烟草味和淡淡的冷香味道。
我呼吸也停顿了,但压根控制不住心脏的强烈跳动。
太像了,简直和我梦里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我的手指甚至都渗出微微的冷汗,我想要避开他的目光,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却马上伸过来,抬起我的下颌,与我的皮肤相触。
身体马上敏敢的起了反应,就像是那天晚上一样。
“你有男朋友吗。”他问,声音冷锐。
我被他眸中的炽热晃了眼,摇了摇头,他忽然笑了。
“没有?那就跟我结婚,好不好。”
第071章 兄弟俩出场了
我在店里工作了两年多,有向我告白的,也有问我愿不愿意做地下情人的,最夸张的是抱着玫瑰花,开着跑车堵在百货公司门口的男人,要求我答应他的约会。
像面前这个男人上来就用强势冷淡口吻直接求婚的,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其实我很清楚,面对这种阶级出身的男人,我除了祈祷对方是个绅士,被拒绝后就不再纠缠,并没有其他办法。
好在我遇到的大部分男人,总是在表达出热烈追求我的冲动后就奇怪的消失了。
很多男人我甚至都没有再见过他们出现在店里。
有几个偶尔在路上碰到过,可他们对我避之不及,仿佛我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
这让我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古怪。
好不好。用这样的句式问我……
眼前这个男人看似给了我选择的机会,其实我知道,压根没选择和反抗的余地。
“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跟我说这些……先生,请您不要开玩笑了。”
我的身子不断向后,甚至抵在了沙发上,长睫慌乱眨动,覆盖住了眼睫下的紧张与害怕。
他的视线下落,在我西服外套上瞥了眼。“江芙。”他看着铭牌上的名字,挑眉。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先生。”我对着那张凌厉逼人的脸庞开口,“而且,你不觉得你的请求太突兀了吗。你对每个只见了一面的女人都会这么求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