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们都在卧室。
正在和我亲吻的“江明濯”勉强停下了动作,他似乎笑了下,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轻蔑和挑衅,又冷,又傲慢。
床边的“江明濯”大概也笑了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视线宛如利刃,让我不由得发抖。
怎么会有两个“江明濯”?
我头脑开始发昏,脖颈发凉,我企图跳下床,去把卧室的灯打开,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着。
“小芙,你累了。”
江明濯出声了,一如既往的温柔,耐心,只是他的声音却从床边传来。而覆盖在我眼睛上的手指,显然来自于陪着我睡觉的另一人。
房间内舒适的温度,星爱后困倦,还有脊背传来的僵硬,让我心跳猛然加速。我的长睫微微颤动,两只来自不同方向的手不约而同的安抚着我,有奇怪的感觉慢慢的在发酵……我想捕捉,它却消失的十分干净。
而身旁似乎又多了点重量。
怎么感觉这张床仿佛睡下了三个人?整张小床摇摇欲坠的。
一定是梦,我闭上了双眼。仍由奇怪的“手”在我身上抚摩着。
我精疲力尽地睡了一觉。清晨,也许是纵喻过度带来的不良反应,我人很不舒服,提不起力气,在床上迟钝的揉了揉眼睛,我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低下头,我看了眼,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被穿上了淡白色的吊带睡裙,我披在身上的衬衫不知所踪,而地上昨晚被丢了一地的衣物,床上的奶酪也都消失了,房间干净,整洁,甚至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我心里踏实了些,果然昨晚是在做梦。我把头发扎起到脑后,起床,推开卧室的门,也一如既往。
身穿衬衫的男人背对着我,修长挺拔的个子,宽肩窄腰,衬衫随意挽起的袖口处,黑色腕表若隐若现,有种优雅的矜贵感。他又恢复了翩翩风度,和昨晚掐着我的腰,粉开我的推的疯狗男人判若两人。
我一阵脸热,想起昨晚我们的疯狂,走过去从背后抱紧他。
江明濯转过头,放下手里的杯子,“怎么了?小芙。”
“没事,你今天不用去公司?”我仰起头,“昨晚,对不起……我好久没见到我妈妈了,她忽然出现,我有些害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昨天是不是太疯了?”
男人的手忽然伸过来,抚摸着我的耳畔,然后来到了我的脖颈,又缓慢游移到我的下颌。
他手指忽然用力,让我看向他,我身子不由一抖。
“昨天晚上觉得怎么样,小芙。”江明濯出声了,眼睫微动,眼底褪去了温和,徒留一种克制着的疯狂和恼怒,
“我……我觉得很好,但下次待套好吗。”我只觉得身体发软。
江明濯尾调扬着笑了一声,别扭的要命,甚至还有带着嫉妒的不甘心。
“是吗,我有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小芙。”
“明明没有。”我低声说,但很快被江明濯捂住嘴,他侧身,温柔,又很恶劣亲了亲我,我微微抬眼,看他深深呼吸,那只手一点点握成拳,仿佛有着愤怒与不甘心。
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他吗?我正困惑着,他停下来,“如果小芙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就好了。我想把你关在家里,看你泪眼朦胧,还想听你断断续续的哭,让你眼底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他顿了顿,显得阴暗而疯狂。
“过几天我们去打网球,怎么样?你很喜欢的。”江明濯说。
“嗯……”我从未碰过这项运动,连学校的球赛都没看过,但我对江明濯总是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已经适应的十分良好。
尽管内心有些不安,可昨晚毕竟是我先主动索取的,我轻轻抱紧了他。
他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和我静静地相拥在一起。
在家里吃完早餐,他送去我学校。
走下楼,我的视线忽然映入了一道黑色的声音。就在那辆停了一晚上的库里南的旁边。我瞪大双眼,是蒋棹。
他和江明濯长得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感觉,但二人气质截然相反,比起江明濯偶尔还能伪装出的优雅纯善,他更凌冽高傲,冷的惊人,气势也相当具有上位者的压迫感。
他放下了手里银色的电子烟,被他漆黑寒厉的眸子紧盯,我心跳砰砰直跳。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被他拖光了似的,我连忙移开了目光。
“哥,你来了。”江明濯提着我的包,对蒋棹突然出现似乎并不意外。
蒋棹勾唇,强势极了,“昨晚感觉怎么样。”
他在问我?不,我扭头看向江明濯,他不以为然,“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上车吧,小芙。”
“你带着她能躲到什么时候,明濯。”蒋棹低沉的声音盘旋在我的耳边,“你迟早要带她回家,我也迟早得跟她熟悉。”
听着,我心里生出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受到了曾经梦境的影响,我仿佛看到了我和蒋棹同床共枕,只是因为我们是夫妻……
“是吗。”江明濯颔首,“你输了,哥,这次该轮到你看着我结婚了,也许你求求我,我会让我的女儿也叫你一声,哥哥。”他勾起恶劣的笑,高高在上的。
男人间对话诡异之外,让人心慌。我匆匆坐上副驾驶,直到江明濯回到我的身边。
车子有条不紊的启动,我忍不住回头。
蒋棹依旧在原地,还是面无表情,甚至目光精准的捕捉到我,我被由内而外的寒意激得后脊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江明濯关心的问我,将我全部的注意力吸引走。
“……你和你哥哥关系不好吗。”我换了个话题,江明濯眼皮动了动。
他笑了,嗯了声,“还好。只不过我总是抢不过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原本属于我的,很快就会到他手里。”
“你哥哥真恶劣。”我说,因为江家和蒋家的关系,我甚至脑补了不少江明濯作为弟弟从小被哥哥压一头,就连离婚,他们的妈妈也宁愿带走哥哥,而不是他。
江明濯抱紧了我,他低声道:“小芙,我想听你说,喜欢我。”
“我……”我迟疑了下。
“说喜欢我,小芙。”
“……我喜欢你。”
“我是谁。”
“江明濯,我喜欢你。”
这样的对话持续了几乎一路,他不停地问着,我也只好一遍一遍回答他,可是我的心底却隐约有种惶恐和不安感,我能感觉到,也许,我会背叛这句承诺。
“小芙,我也只喜欢你。”江明濯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上来,他从不吝啬于对我表达爱意,以及直白的夸奖。
江明濯将我送到了画室,看着我那副还未彻底完成的期末作业,眼睛微微弯,眉眼也因为这股笑容被冲淡了凌厉而冷漠,显得十分温柔,“小芙,你的每幅画我都很喜欢,等画完送给我好吗,我想放在家里。”
“我改天画一副新的给你,好不好?”我反过来哄他,劝他。
“嗯,一切都听你的。”
片刻,他离开了,我坐在画室里,面对着眼前这幅画,一股无力感突然袭来。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胸口压了一块巨石那样的难受。
画室里没有人,大家都会去过圣诞节了,和家人一起。
向来这种节日,空荡荡的画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没有家人,唯一的玩伴就是陆七夕,如果她也不在的话,我的生活里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对了,现在还有了江明濯。虽然我还在犹豫是否跟他确认情侣的关系,但他每天都在陪伴着我,甚至慢慢的,代替了陆七夕,在我的生活里出现的越来越频繁。
手里的颜料涂涂抹抹,画架上的作品却让我不太满意,我看着窗外飘起的大雪,忽然想起了昨晚在公寓门前等待着我的女人,心里愈发的沉重,难受。
我套上外套,走到走廊拿起了黑色的伞,雪还在不知疲倦的下着,学校图书馆方向的学生们打着伞,三三两两地和我擦肩而过,没走多远,我几步小跑,一路跑进了地铁站。
车站里全是人,持续半个月的暴风雪让整个帝国州变得寸步难行,地铁反而代替了汽车,成为了最便捷的交通工具。
我无意间抬起头,周围人群挤挤攘攘,我透过玻璃,发现身后的人始终在看着我。
明明隔的那么远,可我就是感觉得到,那个人似乎从学校,一直跟着我,进入了地铁。这让我一下想起了那天在陆七夕公寓里的遭遇,我咬着唇,手握紧了把手,不动声色,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
在地铁站即将到达警察署前,我一直无动于衷。
那人则是不停拨弄着耳机,看似在低头听歌,却一直在观察我。
在门关闭的那瞬间!
我提着包,一下从人群中挤出去!
男人马上慌了,他拼命想要从人群里挤出来,但地铁门早已合上,我也扭头就跑,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身后到底有什么。
我一路跑出地铁站,朝着帝国州警察署所在的广场跑的跌跌撞撞的,我必须报警!
我压根没去注意身旁一辆蓝色的特斯拉正朝我开过来,当车子开始疯狂鸣笛,我的脚步停下,眼睁睁看着车子因为雪地的愿意压根无法紧急刹车,朝我越靠越近……
心跳几乎已经从胸腔里跳出,直到车子距离我不到几米,我迟钝的闭上眼,已然做好了被狠狠撞到的准备。
“小心!”男人低沉冷冽的嗓音响起,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忍不住发出尖叫声,而我则是跌入了对方的怀抱,他将我抱住,然后飞快的摔向一旁。
车子紧急刹车,司机惊魂未定的看着摔落在地上的我们。
我的腰被男人搂住,整个人几乎都伏在他的胸膛上,长发顺着我的肩颈滑落到他的掌心。
他手背青筋冒起,直至手腕,那里有因为躲避车子跟地面接触的擦痕,红紫相见,分外显眼。
我喘着气,慢慢抬起头,引入眼帘的是男人凸起的喉结。
他有着十分性感的小麦色皮肤,近在咫尺的脸帅气英俊,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点儿随性跟侵略性,气势是一眼望到头的锐利和强势,比我年长,成熟冷静。
“没事吧。”他出声,很轻易的把怀里的我拉起来。
我看着他,突如其来的车祸让我无法出声,直到司机下车,慌乱的向我们道歉,我才缓慢地,紧张地咬紧唇,克制住不断起伏的心跳,摇着头,“对不起,是我没注意……”
男人挑眉,视线将我从头到尾扫视了遍,“去报警?”
“嗯。”我惊魂未定。
他笑笑,格外有绅士风度,抬手替我扫去了大衣外套和头发上的雪,忽然出声道:“或许你可以先告诉我,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
我睫毛轻抬,看向他。
男人拿出证件,照片里的他穿着挺拔漂亮的制服,高挺的鼻梁,以及薄唇都带着冷峻锐利的感觉。
“林近东,我是一名检察官。”他自我介绍。
第077章 牢笼
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帅脸,以及帝国州标志性的白头鹰和星条旗标志,我又缓慢地抬眼,看向他。
帝国州的检察官属于联邦政府官员,权力远比大部分身为雇员的警员高得多。
所以,我丝毫不怀疑他“顺手”就能帮我解决掉我现在遇到的全部麻烦。
“……”但他真的没有私心吗?在我的印象里,我总会遇到麻烦或者困难,但也有各种各样的男人挺身而出,替我解决,而他们的目的也不过是跟我吃一顿晚餐,或者,我能施舍给他们一个约会。
眼前正义凌然的检察官,他也是那种男人吗?
我轻轻地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