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上转换风格,又坳了几句法语,看安镜转换起来也同样轻轻松松,毫无压力。
甚至她意大利语也不错,念起歌剧的台词像模像样,很有专业人士的范。
主持人哪里知道,以前的江望舒,有几年寒暑假的时候,会特地飞到欧洲去上课,给她上过课的老师什么国籍的都有,为了跟老师更好沟通,好几门欧洲语言她都有涉猎,特别专业谈不上,简单的交流没什么问题。
主持人最终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很明智的转移了话题。
还好现场也没几个人懂这几门外语,不过单看主持人的表情都能猜出来,这小姑娘的语言能力,应该不止她自己说的那么谦虚。
天赋怪什么的,似乎不单单只有一个近乎完美的嗓子,语言能力同样也很惊人。
这时候,评委席上好几个音乐学院的教授都忍不住起了爱才之心。
就算是老范的关门弟子又怎么样,现在老规矩早就不管用了,这小姑娘能当老范的学生,也一样能做自己的学生。
再次走下台的安镜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不少人眼里的香饽饽,还有人已经开始盘算起来,要怎么跟老范挖墙脚了。
坐在电视机前的范老师倒是知道那些老朋友的德性,不过她也不急,反而连连拍手大笑,得意得很。
丈夫奇怪的问,她就不怕真的被挖墙脚?
“小事小事,”范老师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要是怕这群老东西,我当时就不会让安镜去参赛。”
小姑娘没展露的本事还多着,她们两个的师生缘分,也长着呢。
再次回到候场区的时候,其他人看安镜的眼神就更怪了。
“我就是书看的多了点而已,许茨也没那么冷门,他在德国名气还挺大的,”她笑,“我对这一块比较感兴趣。”
比如经常去听各大乐团的演奏会,又或者,作为特邀嘉宾,还上去表演过一段。
她又聊起自己前一阵子听到的一场特别喜欢的音乐会,甚至还清唱了其中的一小段,看起来快活极了。
一说起这些事情,她就一点不困了,眼睛发光,神采飞扬,甚至比比赛的时候还有精神。
叶子秋却又因为她那一小段清唱,忍不住发起了呆。
她本来还以为,安镜就擅长通俗,毕竟她就连选曲,选的也是那种难度很低的,主要就靠天赋的好嗓子还有极强的表现力,碾压全场。
可是她刚才清唱的那一段,用的应该是法语,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是……叶子秋觉得,那大概是一段情诗。
安镜的声音细腻温柔,又不失华丽,仿佛恋人在耳旁的低语,织成一张密密的网,网上带着玫瑰又插着荆棘,刺入肌肤,让人逃无可逃。
叶子秋觉得,要是自己是弯的,大概立马就能陷入爱河。
这女人也太可怕了吧!她怎么什么都能唱!
什么叫顶级大佬的风采?她面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啊!
叶子秋差点直接跪下了。
安镜还在那边不好意思的说:“我没正经学过这个,就随便唱一唱,跟真正专业的比差远了。”
叶子秋深情地抓住她的手:“姐,咱不用学了,你没学都唱成这样,要是正经学一学,美声组的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专业的声乐圈子也同样有鄙视链:美声高高在上,傲气十足,民族组仗着几千年的历史和广大人民群众的深厚基础,还有同样难度不低的唱法,脖子也能扬得高高的。
只有他们通俗组,说专业吧,跟流行乐隔得太近,想碰瓷一下流行乐圈,人家又嫌他们清高,不爱带着一起玩,总而言之,地位相当尴尬。
现在好了,他们通俗组也出了个跨领域的王者,总算有了扬眉吐气的希望。
安镜就笑,说自己距离专业水平还远着呢,她老师说还要好好练几年,才有出师的希望。
范老师本来也兼跨了好几个领域,对于这个能够完美继承自己衣钵的学生,自然是越看越爱,倾囊相授。
这边聊着闲话,比赛现场,两场得分前10的排名也终于公布在了大屏幕上,安镜的得分遥遥领先,轻轻松松超出了第二名一大截。
而这场比赛的总冠军,也即将在前十名中正式决出。
第三轮总决赛,剩下的十位选手还要再演唱一首歌,只不过现在,第1名的归属,似乎已经彻底没了悬念。
这次出场的顺序根据排名从后往前,安镜最后一个上台,再次演唱了一首很经典的爱情歌曲,只不过比起前面那首,稍微加入了一些唱腔上的创新,听起来更时尚,也更符合年轻人的喜好。
有几个年纪大的评委不大欣赏这种变化,打分稍微紧了紧,可即便如此,她的得分依然高高在上,继续呈碾压的姿态,轻轻松松拿到了这场比赛的冠军。
电视台直播的时候,安镜最后的这段出场,也成为了收视率峰值最高的一段,那高高抬起的山峰,甚至超过了这个台平时收视率最高的一档法治节目,也小小的风光了一把。
现如今,在网络的冲击下,地方电视台早就式微,台里的领导都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快乐了。
他们唯一后悔的是,早知道能出这种黑马,当初和比赛方签合作协议的时候,就应该多签几期,比赛也多弄几场,那数据能漂亮到什么程度,真是不敢想。
只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领导只能急忙去找预赛的录像,安排紧急插播,结果就出现了很奇怪的一幕:电视台决赛都播完了,预赛内容反而等到第2天才放出来,再次成了网上的一段笑料。
跟着笑料一起在网上发酵的,还有安镜那三首歌,以及两段采访视频。
天才少女横空出世,在相当短的时间内,就获得了极大的流量关注和讨论度。
很多人都在猜,这个19岁的女孩,是准备直接进娱乐圈,还是走网红那套打法,开始直播带货。
前者风光无限,后者来钱多多,似乎哪一条,都是会被无数人羡慕的好选项。
现在的安镜,对于网上的激烈讨论还一无所知。
她在台上领了奖,顾不得和领导还有评委们寒暄,就偷偷摸摸的回到后台,换了一件不起眼的大外套,刚一出来,就被人一把扯进了怀里。
她拱进那个人怀里,兴奋的笑,又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看起来像一只快活的鸟儿。
然后两个人就从员工通道悄悄走了,全然不顾还想抓紧机会采访一下冠军的媒体记者。
上了车,安镜还在笑,她喜欢演唱,喜欢比赛,这些东西,让她发自灵魂的感到快乐。
反而那些物质上的奖励,对她来说毫无诱惑——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最不会考虑的,就是物质上的回报。
那些东西,还不如亲吻更有诱惑力呢。
两个人刚一上了车,江屿就直接拉下了前排和后排之间的格挡,把少女狠狠的压在怀里,咬了上去。
安镜呼痛,他才停下,唇依然挨着她的,低声问:“那首歌是唱给我的?”
安镜笑:“你猜。”
然后,又是一阵狂热的风卷过,让她神魂颠倒,不能自已。
“真想把你锁起来,”江屿在她的耳边低语,“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盯着你看。”
“那可不行,”少女软软的笑,“那样我会伤心的。”
“不过……”她纤细白嫩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声音压低,“现在这个样子,倒是可以只给你一个人看。”
江屿静看她几秒,再次垂下头,用一种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气势,将人揉在了怀里。
少女纤长的脖颈向后弯着,红唇轻启,发出了几声破碎的哀求,又很快,无声无息的消散在彼此的交缠之间。
第53章
安镜的知名度起来得很快,但是她却并没有像绝大多数人预想的那样,进娱乐圈或者开直播。
别说进圈了,有几家厉害的经纪公司,想尽快把这位天才少女拿下,结果打听了半天,连人家的手机号码都没要到。
她就像一位神秘的古国公主,只给外界留下几个叫人浮想联翩的片段,便又再次销声匿迹了。
甚至连自诩手腕神通广大的狗仔,也只知道,这姑娘背景不太一般,有人护着,一般人怕是连边都挨不着。
温宁则也听说了这个人。
温家一开始做的就是唱片公司,虽然后来因为家族事业壮大,开拓出不少新兴产业,但起家的根本并没有忘,哪怕这些年音乐行业不太景气,也并没有彻底放弃老本行。
温宁则作为家里的老二,很早就接手了温家娱乐相关的产业,这位贵公子对于工作其实不大上心,但是对玩乐却颇有天分,几年下来,反而让公司扭亏为盈,倒叫那些原来看他不大顺眼的长辈,对这个混不吝的二少刮目相看了。
可惜,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向上的野心,每日醉卧花丛,也很逍遥自在。
前两天,公司有个金牌经纪很兴奋的跟他说,自己发现了一个特别惊艳的苗子,那天分,妥妥就是下一个亚洲天后,甚至世界天后也不一定。
温宁则好奇的看了经纪人发给他的小视频,画质不算太清晰,但也能看出演唱者眉目漂亮,歌声如莺。
他对着那视频发了一会儿呆,依稀又想起某个故人,吩咐金牌经济全力以赴,拿出公司最顶级的资源,签下这个新人。
只可惜,过了几天,这位素来以精明强干的金牌经纪,也只能认输投降,过来汇报,说是这个新人不太好接触。
不过他到底还是打听到一点消息,这新人背后站的,似乎是江家,就是跟温二少关系向来不错的那位江家大少爷。
温宁则一愣,放下手中的烟:“江屿?他怎么掺和到这里头了?”
金牌经济确定的点点头,问能不能靠着老板的颜面,得到一次和新人当面聊聊的机会。
温宁则沉吟片刻:“我先问问他。”
经纪人离开办公室,他却久久回不过神,半晌,才自嘲的一笑,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接电话的男声出乎意料的温和,哪怕和他接通了电话,好像还捅了身边人一句。
但是转头和温宁则说话的时候,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还带点冷的态度,问他有什么事。
温宁则就笑,说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没什么事就不能打电话?
江屿嗤笑一声:“有话直说。”
“你那个新交的小女朋友……是不是个学音乐的小姑娘?”他试探着问。
“我就知道,”江屿低哼,“你经纪人跟你说的吧。”
温宁则手里拿着笔,随意的在便签纸上画了几个圈,又点了一下:“你小女朋友要是真有意走这条路,不如早点签一个靠谱的经纪公司,你知道,我家的公司在业内,口碑还算不错。”
“除了你这个花花公子老板?”江屿笑,转过头,又亲了亲好奇凑过来的安镜,“我问过她了,她现在想专心学习,暂时对出道没什么兴趣。”
“那等有兴趣了,记得第一个联系我。”温宁则说完,才挂了电话。
他又翻出之前经纪人发的那几个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忍不住苦笑。
果然,能叫江屿破例的,还是这个类型的女孩儿。
就是不知道这个女孩儿,知不知道自己被当做替身了。
他又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间,少女的笑容,果然和故人有些像。
过了一会,他通知经纪人,这个事情不用急,但是保持持续关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有机会。
这种金丝雀一样的小姑娘,要是看不好偷跑出来,被谁捡去了,就要算谁的。
他再次后仰,深深的吐出烟气,才把烟头,死死地按在了烟灰缸里。
江屿挂了电话,也轻描淡写的对安镜笑:“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想跟你签经济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