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地抱着他,头也不抬地把脸埋进他的羽绒服里:“对不起,我是骗你的。”
“……嗯?”
她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情绪,磕磕绊绊地补充:“说不喜欢你,是骗你的。要和你分手,也是骗你的。”
陈清野没说话。
她像终于找回了语言功能,不停地说着:“你和别人不一样,是真的,我只喜欢你。”她停了停,“陈清野,我爱你,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陈清野还是没说话。
她怕他是彻底生了她的气,慌乱地从他背上抬起脸,伸头去看他的表情。
却看到了他黑浓长睫下,摇摇欲坠的,在路灯下仿佛钻石一样的那颗晶莹。
她的眼泪哗一下止不住了,抽噎起来:“你不要哭啊。宝宝,陈遥遥,都是我不好,我瞎说八道,我发神经,你千万不能为我哭。”
他紧紧抿着唇角,喉结重重地滚了一下,神色破碎又脆弱。
她着急地绕去前面擦他的脸:“你不许哭,脸会冻坏掉。”
陈清野声音低低的:“你不也哭了。”
“……”她去牵他的手,有点丢脸地把脸在毛领上擦了擦,“我们上车再说。”
“抛锚了。”陈清野说,“急着出来找你,忘记加油了。”
“……”
“手机也没电了。”
陈清野的声音像是有点委屈。
岑舒贤低着头,莫名咬着嘴唇,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笑了,陈清野过一会儿也笑了。
他们又哭又笑,像个傻子一样。
她靠进他的怀里:“下了山才能打到车,你能不能背我下山。”
陈清野低头看着她。
他应该也想起来,上一次他们分手的那一天,她在横山上跟他说:“不要,我看都是结婚的时候新郎才背新娘呢。”
他低声说:“你打算嫁给我。”
她点头,认真地看着他:“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陈清野转过身,微微蹲下来,岑舒贤环住他的脖子。
他的肩膀宽阔又坚实,是体验过就不能再放开的令人眷恋。
“陈遥遥。”她在他耳边说话,“你刚刚有没有想过追上我。”
“嗯,我本来打算开车追你的。”
她抽了抽鼻子,又说:“你知道吗,你原本都不用追我,你只要在我面前哭一下,我就想把所有的爱都给你。”
陈清野笑了一声:“你都不抬头,怎么知道我哭没哭。”
“对不起……”她小声说,“我差点这次又不信任你了。”
山路很漫长,冬夜很漫长。
足够她把过去的那些事慢慢和他讲完。
全部讲完后,她又有点惴惴不安。她在后面看不清陈清野的表情:“你怎么看?”
“嗯,你相信我,我会替你把坏人都解决掉。”
她把脸搁在他肩上:“……不是这个。”
几秒后,岑舒贤听到陈清野带着笑意的声音:“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她怔怔的:“什么时候?”
“我第一次见你,还觉得你是个讨厌又娇气的小姑娘。”
“只是后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些事,适合在温暖的时候慢慢讲。
“很多人喜欢你,因为漂亮好看,有趣又会说话,他们的喜欢总是包含很多期望。”跨过漫长的岁月,他终于将这些话说出来,在她听得到的时刻,“而有的人喜欢你,是因为看见你狼狈和难过的时刻,然后突然好心疼你。”
“于是,就想把最好的全都给你。”
岑舒贤在那一刻,突然意识到。
此时天地茫茫,凡人渺小,风雪如晦里,唯有他们两人。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更爱她的人。
也没有别的人像他这样值得她去爱。
冬日雪密,似蝴蝶声。
每一片雪花都是扇动的蝴蝶羽翼,指引着冥冥中的命运。
这世上所有的歧途——
都将他们指引到彼此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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