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新婚夜,他都能做到不碰她一丝一毫,甘做柳下惠。
今天竟然罕见地夸她了。
她还以为在他眼里,所有女人都一个样,没什么区别。
温景宜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小声回了句:“谢谢。”
谢津南蹙眉:“和我不用这么客气。”
温景宜笑了笑:“好。”
女孩笑得分外明艳动人,谢津南仅一眼就挪开了视线,端坐的身形越发笔直,阖上眼,继续闭目养神。
…
抵达老宅,早便等候在门口的管家鹤如立马迎了过来。
鹤如笑得满面春风,贴心的替温景宜打开了车门,笑盈盈道:“少奶奶,您终于过来了,老爷子一直念叨你呢。”
温景宜莞尔。
“快进去吧。”鹤如连忙带路。
温景宜刚要跟上,身侧的男人伸出手,忽地攥住了她手腕。
“走吧。”
男人的掌心带着热度,连带着温景宜手心都不禁微微发热,下意识蜷了蜷手指,抬起眼眸看向身侧的男人。
晨光微熹,男人的侧脸弧度分外优越,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唯有他不敢往下触碰她手心的克制,才能让她稍微察觉出他的生疏。
温景宜明白,他是在给老宅里的人做样子,并不是自愿想牵她的手,因此绅士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鹤如见状,眼底的笑愈盛。
但这样还是挺生疏的。
像是为了配合他做戏,温景宜顺势挽上了他手臂,动作很轻,可还是感受到了他一瞬间的僵硬。
温景宜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莫名有种揪住男人小辫子的感觉。
前厅已经坐着不少人,就等着谢津南和温景宜过来。鹤如在前面带路,并不着急带两人过去,而是绕过前厅,先去了谢老先生专门练字的书房。
到书房门口,忍了一路的谢津南刚要松开手拉开和女孩的距离,挽着他的手臂率先离开了。
同时,女孩慢下脚步。
显然是要稍微跟在后面进去。
谢津南没说什么,先进了书房,任由温景宜跟在身后。
谢老先生早就等着了,见两人进来的身影,苍老的面上立即露出笑容,双眼炯炯有神,好似一下子年轻了几岁,坐在椅子上就招手让人过来。
“小宜,快过来。”
这几天谢老先生痛风难耐,基本都坐在椅子上修养,时不时给双腿药浴按摩。
见到温景宜,感觉疼痛都减轻了。
温景宜顺从
地走过去,谢老先生十分高兴,拄着拐杖想要起身,温景宜连忙伸手扶了他一下。
“爷爷,您坐着就好。”
谢老先生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还是咱们小宜懂事孝顺,津南能娶到你,不知道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
温景宜微赧:“是我幸运,能嫁进谢家。”
不是嫁给谢津南,是谢家。
他能娶到她是上辈子烧高香,她的幸运却是因为嫁进谢家。
谢津南算是听懂了几分,温景宜就是嫁给他的身份而已,并不是说因为他是谢津南,才嫁给他。
无论是谢津南,还是谢津北,都没关系。
她要嫁的是谢家人。
意识到这一点,谢津南像是终于知道了几分温景宜为什么会那么快就同意了他昨晚的提议,抿了抿薄唇。
谢老先生关切地问:“在家里还习惯吗?”
温景宜点头,温声回:“津南很照顾我,家里还有姜嫂,鹤叔帮忙料理,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那便好。”
两人一问一答,还算十分和谐。谢津南反而像是成了局外人。
温景宜能察觉出谢老先生是故意冷落谢津南,本想找机会暖场,就见谢津南已经找了位置坐下,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看来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
两人都习以为常。
温景宜也就歇了多管闲事的心思。
毕竟是亲孙子,不用她心疼,谢老先生自己就会更心疼。
果然没多久,谢老先生就将目光移向了谢津南,见他事不关己似的悠闲喝起了茶,想发作又碍于温景宜在场,只能压住不满,沉声道:“小宜刚来这边,很多地方都不习惯,就算过两天婚假结束了,也别只顾着工作,多抽出时间陪陪小宜。”
谢津南不假思索:“知道了。”
话落,谢老先生又看向温景宜,眼里的锐利立马转化为温和,格外和蔼温和的语气:“你也别客气,以后都是自己家,就当在南城的时候一样。要是这臭小子敢欺负你,你告诉爷爷,爷爷第一个料理他!”
温景宜眼中含笑:“我知道了,爷爷。”
“好了。”谢老先生拿起书案上的一份文件,递给谢津南,“快去前厅,你母亲也等你们很久了。”
谢津南指尖微动,翻开文件只随意看了眼,眉头微微蹙了下,抬眸看向谢老爷子,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合上文件:“现在就过去。”
温景宜温声道:“爷爷,那我们先过去了。”
谢老爷子笑着摆摆手:“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书房,门外莫晨等候着,谢津南顺势就将文件递了过去:“明天内准备好公证事宜。”
莫晨也不多问:“好的。”
犹豫几秒,他看了眼身侧落落大方的女孩,补充道:“带着白衡去。”
嗯?
温景宜疑惑地抬头。
第13章
不止温景宜诧异,莫晨也愣了下。
合着刚刚才觉得自己在白衡面前出了口气,后脚就得去找人家一起去办事。但他也只能按吩咐办事,收好文件,点头道:“好的老板,这就去。”
莫晨走后,温景宜看向身侧的男人,问:“是关于温家的?”
如果不是关于他们温家的,也不至于办什么公证还要带上白衡。
但要弄什么呢?
谢津南却道:“先去前厅。”
现下确实是见长辈更重要,温景宜也不好再追问,轻轻应了声好。
前厅离这边有些距离,走过去花了些时间,等两人离得近了,能听见里面众人聊天说笑的声音。
家里来了好些长辈,只不过谢老爷子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谢继航,同辈也只有一个弟弟,两边都只生了一个儿子,因此能说得上话的人并不多。
“大嫂,你不是总埋怨家里女孩子少,没人陪你插花品香。听说这些津南媳妇最擅长了,以后可以让你媳妇多来老宅陪陪你,不然津南没时间陪人家姑娘也是让人家无聊。”
说话的是谢津南的堂婶文歆。
谢津南堂叔的妻子,两人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谢尧,捧得跟眼珠子,以前见谢津南无心家业,甚至动过让自己儿子作为下一任继承人的念头。
后来谢津南回归家族企业,谢老爷子也明里暗里的警告了几次,自知希望渺茫,这才歇了心思。
只不过时不时还是忍不住说几句酸话,觉得谢家把最好的都留给了谢津南。
就连温景宜也是她先看上的,想给自己儿子做媳妇,不成想被老爷子抢先。
只怪她事先没在家里人面前表明过这个念头,老爷子过去求亲,她也没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好儿媳就这样成了别人家的儿媳。
文歆话里话外射影谢津南不通风情,可惜了温景宜这么好的女孩子,沈筝词听出来了,却也没反驳,兴致缺缺地道:“那也要看人家姑娘愿不愿意过来,我可不想做罪人讨嫌。”
文歆连忙道:“不来陪你她能做什么?自然是要来的。”
“堂婶什么时候都成别人肚子里的蛔虫了?”
谢津南带着温景宜来到门口,恰好听见两人的这番对话,冷淡出声。
沈筝词面色不变,只淡淡看了眼两人,低头品茶。
文歆略显尴尬:“婶婶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要是不想让你媳妇经常来这边,我们都是理解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觉得谢津南不愿意让温景宜过来。
明明谢津南他人才刚到,都没表态过什么,就被按上了个罪名,这位长辈也是很懂语言的艺术了。
温景宜安静地看着。
谢津南习惯了堂婶言语间对他的敌意,只要不涉及温景宜,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任她怎么出言讽刺,却见身侧的女孩端着身姿,缓步走上前,得体地颔了颔首:“妈,堂婶。”
沈筝词放下茶盏,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反倒是文歆扬起笑容,立马起身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温景宜的婆婆,拉住温景宜的手便热情地道:“长得真漂亮,难怪老爷子一眼就相中了,硬要你嫁给他的宝贝孙子。”
言语中都是酸意。
温景宜笑了笑,也没有抽出自己的手,任由她握住,温柔道:“长辈喊不喊我过来,我和津南自然都是乐意过来尽孝的,哪里有谁想不想的说法,堂婶您刚刚说笑了。”
文歆嘴角的笑意一僵,很快又调整过来,笑道:“是堂婶刚刚胡说的,你也是的,还真往心里去了。”
“堂婶不介意我冒犯了就好。”
“怎么会?”文歆皱眉,“我还怕我刚才的胡话让你心里不好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