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如笑着应道:“小白晚饭后刚过来, 说是给少奶奶带用来装饰书房的一应用品, 现在正和少奶奶收拾书房, 快好了。”
就他俩?
谢津南低头看了眼腕表, 已经十点了。
他眼眸深了几分, 迈步朝前走。
“少爷……”鹤如愣了下,连忙跟上。
温景宜的书房也在二楼, 刚好和谢津南的书房在反方向,来到旋梯口,他朝后摆手示意,鹤如便停留在原地,没再跟着,看着他人上楼。
谢津南刚走近书房,听见了温景宜婉约柔和的声音。
“白衡,你觉得把这个放这里怎么样?”
带了淡淡笑意,一贯的温柔。
书房的门全部打开着,却看不见里面的人,谢津南眉头微锁,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白衡抱着一盆绿植出来,手上带着副手套。
是一盆文竹,清新优雅。
用圆润光滑的古董盆承载着,衬得文竹轻盈翠绿,文雅清爽。
他抬头,见到谢津南动作有稍微的停顿,随即恭敬颔首:“姑爷。”
书房内的温景宜似是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望着谢津南笑得温婉美丽,语调柔和:“津南,你回来了。刚好,你觉得这盆怎么样?我找人从一位文墨先生手里买过来的,觉得挺好看,想着可以放你书房。”
一盆绿植而已,谢津南并不介意:“放过去吧。”
得到允准,白衡这才带着文竹往谢津南的书房过去。
温景宜问:“我已经收拾差不多了,要不要进来看看?”
女孩子诚心邀请他观赏,谢津南没拒绝,跟着进了书房。
不同于刚开始的布置,此时书房虽然仍旧是简约的设计,但却多了些小巧的东西,加上几乎放满了书籍的满墙书柜,书香气息越发浓郁。
进去后,谢津南这才发现书房内还有两位女佣。
书房里很多东西都是刚买的,需要仔细擦拭干净,再用消毒水消毒。
趁谢津南环视书房的间隙,温景宜犹豫了下,还是从书案上拿了份草图过来,望向男人的笑容里多了些许报赧:“这是我以前弄的书店设计图,我大致看了下你让莫晨发我的文件,商铺的面积格局和这个差不多,不同的地方我做了修改,你觉得怎么样?”
谢津南目光回到女孩脸上,视线又下移,看着她递过来的设计图,目光微深:“设计图?”
他好像今天上午才让莫晨把商铺的信息给她,晚上她就出设计图了。
谢津南接过了设计图,温景宜收回手,仰头看他的目光泛着流光:“我听莫晨说,不用半个月就可以完工。”
谢氏有专门的团队,加上并不在乎预算,装修一个书店绰绰有余,不说半个月,就是一个星期也可以给你装修出来。
谢津南看了眼设计图,发现设计图只有一楼,但是商铺有三楼。
似是看出了谢津南的疑惑,温景宜解释:“我不想管理那么大的书店,再招那么多的员工过来打理,一楼就够了,平常大家也都可以放松。”
设计图没什么问题,温景宜学过室内装修,美术造诣也不错。谢津南问:“怎么突然就想清楚了。”
昨天还在犹豫要不要开书店,今天设计图都出来了。
温景宜莞尔:“你不是也把开书店的所有事宜都准备妥当了。”
他就是笃定自己会同意,才这么忙前忙后,她也没必要辜负他的好意。
“确定不亲自去看看?”
白天他想着温景宜会过来看看商铺,再确定后面的事,没想到一天过去了,也没有听到她说要过来的消息,还以为她放弃开书店了。
温景宜说:“我相信你。”
说这句话时,女孩冲他笑得眉眼弯弯,眸底全是对他无条件的信任,整张白净小脸也都变得异常生动起来,活色生香也不过如此。
今天温景宜没出过门,为了方便整理书房,穿了件深色T恤,短袖。高高扎起的长发在脑袋上方裹成了毛茸茸一团,碎发蓬松落下,露出一张清艳的小脸,宛若泛着柔光。
谢津南的目光,有片刻没法从她脸上挪开。
“好。”谢津南收起设计图,给了她答复,“既然决定了,我会让人尽快把书店弄出来,后续有什么问题,再让人联系白衡。”
以谢家的地位权势,开个小小的书店轻而易举,需要费些时间的也就装修,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一两天就能弄下来。
也就是说,不出半个月,温景宜的书店就能开张。
书店就在集团附近,谢津南心想,以后上班,他能顺路送她去书店,再顺路一起下班回家。
说了这么多,温景宜忽然想起什么:“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三个字挤到喉咙,望着女孩关切的目光,他话锋倏然一转:“还没。”
“这么晚了?”温景宜显然有些担忧,“那我让人给你弄点儿。”
谢津南给姜嫂放假,现在还没回来,因此今天是鹤如管家过来。
并且带了两位女佣。
两人说话的时候,书房里的两位女佣也刚收拾好,默默退下了
。温景宜往后一看,发现佣人已经出去了,只好出去找鹤如管家,让他安排,却被谢津南及时攥住了手腕。
被迫转回身子,女孩茫然的目光撞进他深黑的瞳眸。温景宜疑惑地问:“怎么了?”
谢津南扣着她的手松了几分:“随便弄碗面就行,很晚了。”
温景宜轻笑着应:“好。”
…
晚上十点四十,鹤如管家候在一边,看着谢津南在餐桌上吃面,想起温景宜说谢津南没吃晚饭,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不由泛起疑惑。
少爷没吃晚饭?
他下午从老宅过来的时候,不是顺便路过集团,给少爷带了饭盒。
还是老爷子亲自交代的。
难不成是少爷没吃?
毕竟是老爷子亲自让人准备,特意让他带去给谢津南的爱心盒饭,鹤如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句:“少爷,那份盒饭不合您胃口?”
谢津南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他自然而言就认为晚饭不合他胃口,因此没怎么吃,这才和温景宜说没吃过。
这碗面很清淡,加了许多新鲜蔬菜,是谢津南的口味,只不过他现在没什么胃口,吃几口就放下了餐筷,抬头望向鹤如,一本正经地道:“开会太忙,没机会吃。”
原来是这样。
然而鹤如紧锁的眉头还是没松开,看着谢津南吃了不到一半的面,关心着道:“那您怎么不多吃点儿?”
谢津南用湿巾擦了擦手,动作优雅,不紧不慢:“饱了。”
“……”
鹤如眉头轻拧。
少爷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吃过面,谢津南就上楼了。
因为之前学医的经历,谢津南有着还算比较健康的作息,除非没法避免,他一般不会加班,晚睡。
更不会不吃三餐。
这几天晚上都没休息好,他更注意睡眠,因此即使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只要不着急,就会尽量挪到第二天。
回到卧室,谢津南环视一周,没见到温景宜的身影,就连浴室也是安安静静,还以为她去了书房,于是摁开衣帽间的门,进去拿睡衣。
温景宜和鹤如说了声,让人给谢津南准备一碗面后,她就回了卧室洗澡,没洗头,很快就出来了。
想着谢津南没吃晚饭,算上佣人煮面的时间,他怎么着也得半小时才会上来,温景宜是穿着浴袍出来的,然后去衣帽间换睡衣。
男女的睡衣分开存放,春夏秋冬的款式都有,琳琅满目。
温景宜照例挑了件薄款的睡衣长裤,又从柜子里取出贴身衣物,顺势一并放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低头去解自己浴袍的系带。
为了方便,她没打死结,手轻轻一拉就松开了。
浴袍倏然松开,温景宜侧着身子,一只手将浴袍从肩头褪下去,大门那边忽地传来动静。
温景宜动作一僵,似是意识到什么,条件反射地抬头。
谢津南高大挺拔的身影就站在门口,衣帽间的自动门因为感应到他的存在,没办法合上,门缝里的灯光也一直亮着,映得他深沉的瞳眸浓稠得如同砚台上的墨,逐渐加深,就这样直勾勾停留在她身上。
头顶明亮的灯光落在女孩身上,似乎令她本就白皙如玉的皮肤泛起了光,越发白得惊人。
衣裳半解,白皙圆润的肩头完全展露在空气中,视线再往下,是她半露了一片的雪白肤色,被浴袍遮了三分之一,半遮半掩,肌理分明的皮肤,如雪色般纯白。
她将所有头发扎了起来,没有长发遮挡,纤薄的脊背美丽又晃眼。
温景宜足足有愣了三四秒钟,等反应过来,连忙将脱到手臂处的浴袍拉了上来,面颊如同被火烧了一般,滚烫生热:“你……”
然而你了半天,她也说不出什么话。
平常谢津南在的时候,她洗完澡,穿着睡衣就从浴室出来了。
但她以前在自己家的时候并不喜欢这样,不说不方便,还总觉得会弄湿睡衣,都是出来在床边换的。
今天想着谢津南会晚点儿,于是折中去了衣帽间。
谁能想到,他会突然进来。
女孩把浴袍拉了起来,因为紧张羞涩,白皙如玉的皮肤瞬间染上了粉色,小脸也红得如同滴血。
“我……”谢津南仍旧没有移开视线,思绪有一瞬间的空白,盯着她羞红了的小脸,嗓音低哑极了,“待会儿出来,给我带件睡衣。”
温景宜紧紧揪着浴袍,指尖因为她的动作,血色褪去,泛着白。她张张口,听到自己很轻的声音:“好。”
谢津南退了出去。
随着衣帽间的门合上,门缝间的那道微弱灯光也灭了,门前放着的那快深色地毯,变得越发浓。
大概三四分钟,温景宜从衣帽间出来,手上抱着给谢津南的睡衣。
许是听到动静,男人从阳台出来,身上的深色衬衫沾染上了室外的冷气,仿若在他身上涂了层清冷气息,薄唇的颜色也都淡了下来。
他刚刚应该是去阳台上抽了支烟,温景宜能闻到淡淡的烟味儿。
两人的视线再次对上,彼此都有些尴尬。
毕竟是夫妻,温景宜心中再觉得不好意思,很快也让自己调整了过来,然而出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艰涩:“那个……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