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倒在床上。易斐成太不会聊天了,她都这么问了,他应该回答她他为什么起这么早啊。
以前在片场跟他说两句话就容易冷场,也是这个原因。
让人没脾气。
*和昨晚的惬意游戏不同,白天的录制是很累人的,不管是在沙滩上捡贝壳找海鲜,还是乘船出海捕鱼,都是体力活。 不过累虽然累,江然蕴还是很开心。这也是她没有过的体验,从海里拉上沉甸甸的、装满鱼的网时,成就感无与伦比。
“晚上咱们烤鱼吃!”
太阳沉落,夜幕降临,天上繁星点点。
嘉宾们就在沙滩边上,点燃篝火。
顿时,这里成了沙滩上最明亮的地方。
嘉宾们分了组,祝锦艺和蒋璁去买冰啤酒和零食,靳冰河、许天泽、魏怡宁和江然蕴留下来,支起桌椅和帐篷,布置上闪亮亮的小灯,把海鲜洗洗刷刷,鱼处理掉内脏,用铁签穿起来,一边烤,一边撒佐料,香喷喷的。
烧烤配冰啤,自己的劳动成果,吃起来就是更美味。
吃了一半,江然蕴想起来她们之前还捉了几只小螃蟹没处理。
“哎呀!”江然蕴想把它们从塑料桶里捞起来时,手指挨了一下,连忙把它弄下去,甩了甩手,“没想到这螃蟹这么点大一个,夹人居然这么疼!”
“没事吧蕴姐!”魏怡宁过来查看情况,“房里有创口贴,我去给你拿。”
“不用不用,”江然蕴说,“没事,没出血。”
虽然出了一点小插曲,但不影响这还是一个愉快的夜晚,吃饱喝足,吹吹海风,几个人坐在一起侃大山,从螃蟹的一百零八种吃法谈到人生哲学。
直到晚上九点,录制时间结束,该要散场。
“锦艺姐,那咱们下次再见了,拜拜,”江然蕴收拾好东西,拎着行李箱跟他们道别,“拜拜怡宁,蒋璁老师,冰河,天泽哥,拜拜,有机会下次再见啊。”
节目组录制时是开车把人送过来,离开的时候因为直播已经关了,就没这么周到,直接让各个艺人的司机来接。
道了一圈别,江然蕴拎着行李箱下楼上车。
“蕴姐,我们现在回酒店,”伍安安报告她接下来的行程,“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去A市拍L牌下一季度护肤新品的广告。”
江然蕴靠在座椅靠背上闭目养神,心想,太好了,她明早能睡个懒觉。
“还有一件事。”伍安安有些迟疑。
江然蕴没在意:“什么?”
伍安安说:“易斐成在酒店等你。”
江然蕴猛地睁开眼睛:“什么?!”
*走进酒店,江然蕴环顾一圈,没看到易斐成。 她稍微松了口气,坐电梯上楼,找到房卡上标的房号。
刷卡开门时,发出了电子锁解开的响声,在静谧的酒店走廊里……有些响。
下一刻,对面那间房门打开了。
“老婆。”
江然蕴回头,易斐成站在她房间对门门口,注视着她,浅浅一笑。
她听见电梯响动,又有人过来。
担心别人看见这情景,顾不上那么多,江然蕴把自己的房门随手带上,大步走到易斐成房门口,把他推进去,自己也跟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玄关狭窄。
他们又在私密的空间下,靠得这么近了。
江然蕴抬头,看向易斐成深黑色的眼瞳,里面含着近乎贪恋的笑意,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江然蕴稍微推了推他,“我明天就走了。”
易斐成捞住她的右手,抓在手里,慢慢地捧了起来。
江然蕴的手被拉到他身前,他低头,目光落在她的食指指腹上。
“受伤了。”他低声说。
江然蕴感到好笑:“就一点点小伤口,你别太夸张。”
顿了一下,她反应过来:“你看直播了?”
易斐成:“嗯。”
又是嗯。他不会多说,她只好自己问。
“看了多少?”
“早上六点到晚上九点,下午有两小时在参加活动没看,晚上两个半小时的飞机途中没看。”
“……所以你早上六点起来看综艺直播?”
“嗯。”
“易斐成,你真是……”
江然蕴带笑的话音顿时停止。
易斐成低头,温软的唇抵在她指尖,一个亲吻。下一瞬,他嘴唇微启,含住了她的手指。
江然蕴的手颤了一下。
易斐成捧住她指尖的手根本没用力,她可以抽开的。
但她没有。
周围是极度的寂静,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心跳,衣服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和湿润柔软的黏音。
等到他松开,两人都觉得玄关的温度上升了。
易斐成心跳剧烈,他无意识地抿了一下唇。本来只是想亲一下。哪怕只是很小很小的伤,他也不希望她受。但是触碰到她的指尖时,他感觉到自己不受控制的本能冲动……
太喜欢了。所以怎么样都好,想要拥有她的气息,想要自己的气息被她拥有。
他抬眼望着江然蕴,甜蜜叫她:“老婆……”
然后,易斐成敏锐地察觉到,叫出这两个字之后,江然蕴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怔了怔。
尝试换个话题。
“今天怎么……没戴我的吊坠?”
“录节目,是工作啊。”江然蕴说。
易斐成仔细观察她的神色,不像生气的样子。
“不是对服装饰品有要求的工作,可以戴,”易斐成说,“我以前都是没要求都戴着。”
顿了顿,他说:“现在也是。”
把戴着粉色小猫戒指从衬衫里拿出来,给她看。
江然蕴笑了:“你想要我一直戴着么?”
“嗯。”
“好,你说的啊。”
第08章 记忆
在狭窄的玄关,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
当得知易斐成明天一早的飞机去A市,江然蕴总算找到借口:“那你得早点休息啊,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了。”
她推推他。
易斐成不退反进,上前用力抱住她。
“易斐成……”
他声音有点儿闷有点儿哑地应:“老婆。”
“……”江然蕴迟疑了一秒,还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听话,早点休息吧。”
“好。”他缓缓松开她。
江然蕴在他的注视下,开门,走人。
易斐成一直看着她进了对面房间。
关上房门,隔绝掉易斐成的视线,江然蕴靠着门,深呼吸一口。
想起最开始。
第一次拍电影时,剧组里都是大咖,工作人员都是身经百战的专业团队。江然蕴时常觉得自己太笨了,很多东西不懂,动不动就闹出笑话。
好在大部分时间和她演对手戏的易斐成跟她一样,也会犯一些在旁人看来很基础很常识的错误。
这让江然蕴感到安慰——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剧组里显得那么不专业。
那时候她很亲近易斐成,有一种“两个笨蛋就是要在一起报团取暖”的感觉。
她在那部电影里演活泼任性的公主,妆造繁复华丽,每天都忍不住找演少年将军的易斐成吐糟:“这个头饰也太沉了!我脖子要断了!哎,你这铠甲也不轻吧?”
“嗯。”
“但是确实好看,你这身铠甲也很帅。今天又要吊威亚了……我跳下来的时候你一定要接好我啊!”
“好。”
“唉,好担心到时候又说错台词,NG太烦了,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
“不会。”
就是那天,在片场,出了一点小事故。她从宫墙上往下跳,他也吊着威亚,飞身去接,接住了,但是没能稳稳落地,两人不仅摔在了地上,还被拖出去好几米。
在那几秒钟的惊心动魄里,他死死地抱着她,护着她的脑袋,没让她挨着地面。
等到停下,周围的工作人员惊慌地拥上来:“没事吧然蕴斐成?”
“我没事,”她发着抖从易斐成身上爬起来,“我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