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靠拍卖行炒作涨名气在绘画界其实也正常,但沈洛怡确实淡出这个圈子很久了,也很久没有碰触画笔颜料了。
秦舒窈一边吃着阿姨送过来的水果,一边含糊问道:“不过你怎么想起去把画送去拍卖行的啊?”
“也不是,只是之前Liliian要办画廊的时候,和我要了两幅画。”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果不是秦舒窈花了一千万给她拍回来这幅画,她都快忘记了,“有一幅画当场就卖了,剩下的一幅就是这个,大概是被她送去拍卖行了。”
她蹙起眉尖:“不过也就坑坑你了,这画哪里值一千万,回头我把钱打你账上。”
秦舒窈斜她一眼:“我又不是出不起这一千万,怎么了,Roey这个名字在油画界也算是有点名气,一千万虽然贵了点,但就是合我眼缘,我花再多钱也乐意。”
她本来也不缺这点钱,若是这点礼物能让沈洛怡开心的话,便是再多钱也没关系的。
“行吧。”沈洛怡扑哧一笑,“知道我的大明星有钱了。”
嬉笑玩闹过后,秦舒窈瞥过那幅还被没收起来的画框,认真问:“你怎么想?”
沈洛怡也望过去,咬着下唇:“什么怎么想,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
“真就放弃你的油画了,放弃Roey这个名字了?”秦舒窈是有些替她可惜的,毕竟大放异彩的一颗新星忽然隐退,回家继承家业。
那会儿秦舒窈是第一个反对的。
沈洛怡面上几分怅然,随意摆弄了下领子,摇摇头:“再说吧。”
其实很多事情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十几年的习惯和努力很难轻易放下,总归是要有戒断期的,至于其他的,她还没有时间去多想。
“管理公司也不是你的擅长,我现在看你真的一身班味,感觉好疲累。”秦舒窈的目光落在她眼下隐约的黑眼圈,还有她不时打的哈欠,几分心疼。
“……嗯。”沈洛怡不太好点头,也不太好摇头。
虽然她确实疲累,毕竟昨晚三四点才睡。
至于班味,还不是因为白天工作完,晚上回家在床上还要加班。
白天和晚上的始作俑者,还挺不巧的,都是她那位新婚就出差,出差回来就“崩人设”的程先生。
“这些我说的也不算,不还得看我爸的意思。”沈洛怡是不太想聊这个话题的,她现在是被人推着往前走,心神俱疲,根本不想多去思考。
深呼一口气,她又说:“再说了,人哪能做的所有事,都是自己想要的喜欢的呢。”
秦舒窈:“可是,如果有经济条件,还不能去做自己想要的喜欢的,是不是也太痛苦了些?”
沈洛怡:“但是有经济条件就意味着还要去承担相应的责任,更加不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
“……”
突然的沉默。
沈洛怡捂了捂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拉着秦舒窈的手指,轻轻揉捏,端量着她的神色,声音温糯:“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懂的,没事。”秦舒窈垂首,精致的娇面上染上一丝黯淡,几分苦笑,“前阵子听说他老婆从国外回来了,估计这次应该可以琴瑟和鸣夫妻恩爱了。”
秦舒窈有位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小哥哥,地下恋偷偷摸摸谈了三年,最后止于男方家的一纸婚约,甚至连分手都来不及说,再见面时,那位就已经是另一个女士的丈夫了。
十几年的故事,最后只是寥寥几句话,横贯了秦舒窈的整个青春。
空气安静,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还有李阿姨在花园劳作发出的声响。
她们很少谈起这个话题,每次说到最后都是默然,还有无奈。
秦舒窈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面颊,强撑起一点笑,岔开了话题:“别提这个了,采访一下,我的大总裁,新婚就分居的感觉如何?”
“没分居。”沈洛怡言简意赅。
“不是说去出差了吗?”秦舒窈追问。
沈洛怡拨了拨长发,随意整理着领口,思忱着该如何解释她和程砚深之间最近的乱七八糟的公私分明。
手指忽地被秦舒窈攥住,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抬手撩开她的睡衣领口,惊讶地张开红唇:“等一下,我这是发现了什么?”
横在雪白肩头的红色吻痕,一路向下延伸,隐在睡衣之下。
“天啊,你们刚结婚就玩这么大!”秦舒窈眯起眼睛,坏笑地靠近,“你让我瞅瞅,还有哪里有。”
沈洛怡捂着胸口,面上染上几分淡淡的殷红:“别闹,你再扯我衣服,我要叫人了。”
两个人扯来扯去,闹成一团,秦舒窈敏锐地看到她耳后还藏了一枚红印,扬起眉:“我靠,大总裁,结个婚你居然吃这么好,一开始还不愿意结,还好被我劝服了。”
“我简直就是你们幸福婚姻生活的第一功臣!”
“你可一定要好好享受你的性。福生活。”
沈洛怡干笑两声,不想搭话。
如果可以不睡那么晚的话,大概还勉强可以称得上“幸福婚姻生活”。
秦舒窈晚上还有个活动,没多久就离开。沈洛怡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周身疲倦散了大半,吹干长发,正坐在梳妆镜前化妆时,原本这会儿还在辛勤工作中的男人忽地推开了房门,西装笔挺,风度翩翩。
她没回头,从镜子里静静瞧他一眼:“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听李阿姨说,程砚深每天大概都是十点以后才会归家的。
这会儿,还不到五点。
程砚深没回答,缓步向前走,修长身影停在她的身后,俊美的面容半落在阴影中,模糊了轮廓。
大手搭在她的肩头,手心传递着热息,眉眼低敛,蓦地开口:“还疼吗?”
“什么……”沈洛怡忽然反应过来,她咳了一声,只觉得肩膀上压下的他的大手格外发烫,忍不住又咳了一声,“你饿了吗?我们下去吃饭吧。”
其实根本没到晚餐时间,只是她确实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种话,让她怎么回答?
喉间溢出一抹笑音,掌心顺着窈窕的曲线向下移,停在她的细腰间。
下一秒,微一用力,程砚深抱着她的腰翻身坐上她的梳妆台,眸色温润,润着几分笑痕,他又问了句:“还疼吗?”
被他箍住的细腰限制了她所有动作,沈洛怡别开脸,囫囵回道:“不疼不疼。”
面颊却在无形之间红透了。
程砚深的视线停顿在她绯红的面颊上,压低的音色中透着意味深长:“可你昨晚说疼,说不要。”
沈洛怡的面色端不住了,手掌格在两人之间,试图扯开一点距离:“程砚深,你这么早回家就为了问我疼不疼?”
“也不是,给你买了药膏,准备回来上药的。”声线中染着几分戏谑,可眸色却一如往常的淡然自若,让她一时分不清他究竟是玩笑还是认真地准备上药。
明眸掀开,沈洛怡不满地踢过去一脚:“你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没点数吗?”
“就是太有数了。”程砚深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小腿,薄唇弯起淡弧,“程太太这次准备给多少小费,应该可以超过一点五英镑吧。”
“毕竟已经第二次了,熟练度是有升高了的。”
沈洛怡咽了咽嗓子,唇色艳丽,微微抿紧:“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呢。”
她这次一分钱小费都不想给。
程砚深低哂一声,还真从口袋里摸出一只药膏,在她的视线里,他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程太太不是说要去吃饭吗?”
微微俯身,捏住她精致的下巴,一个浅吻落在她唇珠上:“程太太,你乖一点,上完药我带你出去吃饭。”
半跪在她身前的男人,面上表情一派认真,似乎是真的想要给她上药,眸色深邃,隐约一点压制感泻出。
沈洛怡怔忡几秒,逃不开他的束缚,咬着牙:“你确定那是吃饭?”
什么时候陪他一同出席宴会也能变成吃饭了?
程砚深助理何铮下午早早送来了晚上出席宴会的礼裙和邀请函,原本她是想稍微吃点东西再出门的,没想到这人回来得倒是早。
“只是简单露个面就可以,很快结束,然后带你去吃饭。”说什么话根本不影响他手上的动作,从容不迫,严谨认真,完全想不到他到底在做什么荒唐之事。
膝盖被强行掰开,带着薄荷凉意的药膏细细摩梭,凉意过后是绵绵酥麻,像是电流爬过。
下意识想要缩起,被根本没给她后退的机会。
沈洛怡深呼一口气,她见不得那副场面,僵硬地别过脸,只是脚尖却悄然绷紧,踩在他的西裤之上。
用力,又脱力。
脚踝被握在他的掌心,微微战栗,一点湿色蔓延,然后是殷红的耳廓,还有额头上泌出的一点细汗。
“好了没?”连声线都带上了抖,她却依然强撑着表情,色厉内荏,“我要去参加宴会了。”
在他手指松开的时候,沈洛怡几乎是立刻跳下了梳妆桌,很快隔开安全距离,面颊上还残留着一点羞涩,视线在他云淡风轻的面上停了半瞬,心跳错了半拍。
她别开脸,声线平和,方才所有情绪一并失了痕迹:“要迟到了。”
不远处的男人低低应了声,几分散漫:“那要辛苦太太陪我一同出席了。”
程氏集团南城项目顺利落地的庆功宴上,沈洛怡同程砚深风光出席,一席玉兰色长裙,层层叠叠的轻纱膨起裙角弧度,翩然优雅,领口是串起的圆润珠链,行走间摇曳轻响,昳丽多姿。
她挽着程砚深,笑容温柔,身侧的男人戴着的领结是她礼裙同色系,两人举止投足间尽是恩爱。
只是简单露个面,程砚深发言致辞后,便重新坐到她身边,不忘抬手拾起她垂落的披肩,微微低头与新婚太太轻声说话,温柔体贴。
看上去如胶似漆,天作之合的新婚夫妻形象。
然而,镜头移开的时候,沈洛怡却默默坐直了身体,将按在他掌心下的披肩扯回,收了潋滟笑意。
而一旁的程砚深面上清冷?*?只望着大屏幕上放映的宣传片。
只有坐在他们身后的何铮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抚了抚额上冷汗,压下剧烈心跳。
刚刚他好像听见了些不该听的话。
方才还轻靠在程砚深怀里的沈洛怡,光线暗处,纤细手指却掐紧清健手臂:“再在我肩膀上留红印,下次这种宴会程先生就自己出席,名正言顺地展示一下现实版豪门表面夫妻。”
天晓得,她用了多少遮瑕膏才掩下那些红印。
程砚深面上一派淡然,没在乎被她抓着的手臂,只是轻轻揉捏着她的指尖,微微侧脸,薄唇溢出一抹笑痕,贴近她的耳畔,声线淡而清晰。
“那程太太乖一点,记得下次别咬太深。”
修长指骨浅浅掠过端正的领结,那里衬衫纽扣下的锁骨上留了一个齿痕。
红得发紫。
是她咬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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