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额角又泛起了薄薄细汗,仿佛窗外雾色透过,水雾沉下,凝结在面上。
她好像知道他想要的什么,是清醒的决定,是肯定的讯号。
下一瞬,沈洛怡听到自己的声音,混在错落失序的呼吸声中:“Ethan。”
娇软的声音,沁了几分凌乱的喘息。
是她给出的答案。
几乎是话音刚落,程砚深的吻已经落下,绵密潮热的,暗昧沉沦的。
许多情绪掠过,晃在眼前,又被她抛之脑后。
她已经成年了,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眼皮颤颤阖上,沈洛怡抬起手臂,静静环上他的颈子,将那个吻加深。
一夜放纵而已,仅限今夜。
天亮了,谁还知道Ethan是谁,Roey又是谁。
手指无意识地在墙壁上摩挲,“咔哒”一声,灯光灭了。
房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窗帘缝隙中泻出一丝光亮,足够她看清他眼底的情潮。
汹涌纵意的情绪临近节点,无声淹没所有矜持。
身上黑色的小洋装轻而易举地被他解下,顺着曲线滑下,贴近的热度,不可忽视的凛然存在,让她不由战栗。
却也期待。
光线沉暗,程砚深手指捏着她的下颚,单薄纤盈的颈子被抬得更高,那一点脆弱的弧度,萦着几分明艳的美感。
还有昏暗中依然白得发凉的肌肤,灼烫着他的视线,程砚深的声音也不免染上几分缱绻,开口时却依然漠然克制:“你还有机会后悔?”
卷翘的长睫颤了一下,眼底迷蒙散去,只剩清透。
后不后悔的,就留给明天再去思考,至少现在沈洛怡只想将那些克制之下的事情继续。
“就算不给用的话,不如先看看吧。”
话音未落,踮起的脚尖已经重现刚刚的啄吻。
可她既要看,也要用。
沈洛怡没什么经验,红唇胡乱地亲在他的鼻尖,唇上,下巴上,微热的温度流连,不得章法却也灼起燎原火苗。
在他的纵容下,手指已经落在他的衬衣处,扯着他的衣服,还有他的皮带。
程砚深深呼一口气,清脆的一声金属响声,是他解开的。
泛着冷光的皮带被递到她指间,沈洛怡愣了下,手指还没握紧,已经被推到了床上。
皮带的落地声清晰入耳,激起一丝战栗。
可她根本无暇顾及那根皮带,唇齿间辗转含吮,弥弥泛起酥麻感聚在心房,脉搏不由加快,那一点怦然的悸动慢慢蔓延到四肢。
在交缠的呼吸声中,一点压着的娇声,还有没忍住的抽泣撩开一丝波澜。
他动作不重,但她还是吸了吸鼻子,一点喟声从鼻腔中哼出,音色仿佛沾染了糖霜,明明是哭音,也甜津进骨子里。
再克制再温柔也逐渐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侵略性。
恣意又不驯。
动情又陌生。
“下次别喝Giostra d'Alcol了。”嗓音极低,烟酒般醉人,拨乱一片静池,“下次不一定有我这么绅士的救你了。”
绅士?
拒绝她的时候确实足够绅士,可这会儿看不到半点影子。
她撩开眼帘瞪他,像是一只被收起所有凶器的小兽,呜呜咽咽更像是勾人。
沈洛怡捂着脸,想要掩饰羞赧,被他恶意地拽开手,掌心扣着两只手腕压在头顶,赤。裸的对视,让所有情绪现起。
她只能咬着唇,将那一点喘息咽下,却又被强行撬开了唇间,修长指骨抵在她唇间,缠上一层晶莹细碎的水光。
沈洛怡迷蒙地睁开眼,只望见他俊美的面容上似有似无的纵情,紧贴的胸口相互鼓震的心跳格外清晰,不可忽视的热意。
瞳孔失焦又聚拢,她看不太清,只有感官提醒着她,略带薄茧的指腹沿着婀娜的身段细细流连向下。
酝酿出的洇洇艳色。
“你饿吗?”吊顶灯光被打开,程砚深裹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随意拨弄了下床上躺着的女人微湿的额发。
忽然的光亮,让她不习惯地眨了眨眼睛。
沈洛怡目光遥遥定在还放在桌上的酸奶碗上,没什么力气地回:“不饿。”
像是一只辛勤劳作的小动物,这会儿只想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吃,也不太想听他说话。
程砚深倒也没纠结,将人从被子里扒拉出来,手里持着热毛巾,擦过她白皙的脸庞,向下是柔嫩的颈子,上面还带着一点不甚清晰的吻痕。
他动作停了瞬,唇角隐隐挂上一点笑痕。
沈洛怡歪了歪脑袋,目光也跟着望过去,还好,不仔细看似乎也不清晰,应该回家也不会被沈之航发现。
慢悠悠再抬眸时,却意外撞进了他幽邃的眸子里,一道寥寥笑音徐徐落下。
“看样子你精力还蛮好的。”
“……”沈洛怡没什么经验,但并不妨碍她看清他眼底的意图。
再明晰不过。
吊灯再次被关下,只余一盏壁灯亮着,昏黄的灯光将暧昧罩下,连同绵密的细吻一同。
程砚深不疾不徐扯开她的被子,再次将距离归零。
散漫轻笑:“用完那盒,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有些之前写过的细节就不在这章重复写了,比如一点五英镑小费的程总~46.36人民币,嘘
第46章 46
◎“太正宗,小野猫又该调皮了。”◎
“下次别喝Giostra d'Alcol了。”后来再清醒时,她也就只记得这一句。
脑袋还有些晕晕沉沉的,沈洛怡酒量不差,不至于会不省人事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即便真的有出格,也是顺从本心。
只是后来她悄悄撇开程砚深独立回家时,刚一打开门,就看到在沙发上坐着等了一夜的沈之航。
发丝凌乱,颈子上被他抓出了几道红痕,连衬衫都褶皱迭起,眼球布满了红血丝。
状态很差。
“你……”沈之航声音陡然扬起,在看到她漠然的表情时,又生生压了下去,“心心,你回来了。”
沈洛怡没吭声,默默换下鞋子,满脸疲怠,匆匆掠过他身前,余光瞥过满脸怒火却又无从释放的沈之航,见他吃瘪心情也没什么缓和。
其实沈之航再清楚不过自己的身份,即便是按照沈江岸的要求约束沈洛怡的行为,也不意味着他真的有那个权力去管教她。
这是他想了一夜的结果。
可是许多话到嘴边,最后也只是问了句:“心心,你吃早餐了吗?”
没吃。
沈洛怡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什么东西,除了那个酸奶碗,还是她几乎快累晕过去的时候,那个叫Ethan的男人喂给她吃的。
这会儿她确实有些饿了,但依然不想和沈之航一起吃饭。
她脚步没停留,径直向屋内走去。
长发微乱,从肩侧落下,露出光洁纤盈的脖颈,还有上面一道红痕。
隐隐约约,半掩在衣领下,他却看得清晰。
一枚吻痕。
脑袋瞬间空白,然后是猝然的气血上头,沈之航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脖子上是什么?”
质问的语气再压不住。
微一蹙眉,手腕被沈之航抓得很疼,她皮肤薄又白皙,稍一用力就很容易落下一道红痕。
沈洛怡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紧,挣脱不开,本就没什么力气,更不想在这里和他拉拉扯扯。
眼皮撂下几分不耐,话过嘴边也只吐出几个字:“我困了。”
沈之航心下情绪复杂,根本顾及不到她的情绪,更没察觉到自己手掌不断施加的力道,只是重复地询问:“心心,你脖子上是什么?”
“我说我困了。”沈洛怡声调不由扬起,几分恼意从清眸中泄出。
他深呼一口气,清晨雾色渐薄,露水带着植草的清香吸入鼻中,却依然压不住他心口的懊恼。
那道吻痕,那么明显,至于昨晚发生了什么,似乎已经再清楚不过。他咬着牙,陷入茫然,是不是昨晚他没和她吵架就不会……
“心心,你就算跟我吵架,也不该至少不能去做这种……”
“哪种?”沈洛怡头疼眼乏,这会儿只想补觉,手上的束缚甩不开,还要不停被逼问,仿佛又回到了昨晚那种被限制在牢笼的感觉,好像所有问题都没有解决,也只是短暂地逃避那些控制一晚上。
那些难听的话到嘴边,也就只变成了一句:“我说我困了,你听到了吗?”
手腕上被束缚的那一圈,由红转紫,沈之航却久久没有注意到。
情绪再压不住,沈洛怡真的烦透了。
“为什么我在这个家里说的所有话,你们都当作没听到呢?”
“我已经十九岁了,早就不是还要去嚼喂到嘴边食物的那种年纪了。”
“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他是想要解释的,可是话到最后只剩叹息,沈之航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再抬眼时才望见她微肿的手掌,远比看到那个吻痕更让他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