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恼道:“就是你要!卢小姐、凌小姐、关小姐,哪个不是千金?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一边撂狠话一边跑,好像生怕周慎辞追上来似的。
还好,周慎辞确实没有。
楚言小跑至托管处,拉着念念就走。
到了门口又想起周慎辞可能还在来时的路上,便特地绕了大半个圈才回到大厅。
姜曼他们等了好久都不见楚言,差点儿要打电话找她,见到人从另一个方向姗姗来迟,都十分奇怪。
“为啥要绕路?”
“我……”
楚言刚想解释,只听到一声尖叫传来——
“呀!周哥!你怎么了!”
随即,周阅琛浑厚有力的声音也响起:“靠!哥!你挺住啊!”
“怎、怎么了?”姜曼愣住了。
贺靳西等人也不明所以,思考着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楚言倏地一怔,没有任何思考,立刻朝声音的源头走去。
可就在她快到位置的时候,她却不动了。
只见走廊的光滑的地面上有着一摊鲜红的血迹,周慎辞微微弓着身,右手捧着左臂,还在不停地往下滴血,而自己刚才咬过的手掌,此时已经血肉模糊。
楚言彻底僵住了。
周阅琛急得大喊:“快叫救护车啊!”
关宁意也说:“天啊,周哥你左胳膊上那么长的伤口还没好,怎么又受伤了啊!”
楚言猛地想起之前韩秘书提到过的“左手的伤”。
所以,是因为她刚才咬的太用力,才导致伤口裂开了吗?
那周慎辞为什么不甩开她?
他明明可以……
这时,周阅琛看到了楚言,立刻招呼她:“楚小姐,您能过来搭把手吗?我去把车开过来!”
楚言早就蒙了,哪里还顾得上刚才两人才吵过架,赶紧走过去扶住了周慎辞。
周阅琛则是冲关宁意使了个眼神,关宁意便也跟了过去。
楚言并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周慎辞的手臂上。
她甚至没意识到,周慎辞那么高大的人,倚在她的身边竟然是那样的轻。
“你……你别动……”楚言颤颤地说着,指关节却用力到发白。
周慎辞很听话,静静地靠着她,低柔地唤了声他给她取的小名:“言言。”
第34章 圆
楚言不想念念见血, 于是把孩子交给了姜曼,自己则是稀里糊涂地跟着周慎辞去了医院。
急诊门口,周阅琛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哎, 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他手上的伤还没好,怎么就撺掇他来靶场了呢……”
楚言很是心虚。
她轻声问道:“他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周阅琛答:“上次在凌家的会所里, 我哥被凌以棠下了药,为了保持清醒,他砸了酒瓶, 硬生生把自己的左臂划了个十多厘米的伤口……”
楚言愣住了:“下药?”
她完全不清楚那天发生了这些事。
周阅琛继续道:“是啊。我哥身体素质还行, 一路打了出去, 虽然受了伤,但总体没有大碍。”
关宁意却接话道:“虽然周哥身体不错,但最近好像心事很重,伤口恢复可慢了。”
周阅琛立刻点头:“对,阿宁说得对。”
楚言羽睫快速眨动两下:“阿宁?”
周阅琛抓起关宁意的手,与之十指紧扣,还特意抬起来给楚言看:“嗯,阿宁是我女朋友。”
关宁意微愣,旋即踩了他一脚,抽出手揍了他一下:“我是你爸爸!”
周阅琛挑眉:“你喜欢这种play?玩好大。”
关宁意看他这幅欠样更来火了, 扑过去就要挠他:“大你个头大!”
两个人一来一往的, 像演小品似的。
楚言却无心听下去, 慢慢转身, 看向了急诊室。
只迟疑了几秒, 便朝着某间拉着白帘的隔间走去。
她脚步很轻,像猫一样, 在嘈杂的急诊室中可以忽略不计。
她逐渐靠近,停在了白帘之后。
医生的声音变得清晰:“……您这又是咋了?”
周慎辞那熟悉的嗓音响起:“不小心磕到罢了”
医生似有疑惑:“磕到了?可这看上去像撕裂伤啊?”
周慎辞干脆岔开了话题:“不严重,简单包扎一下就行。”
医生似乎是有些无奈:“哎,您上次的伤就没好全,一定要多加注意,总是愈合不起来,万一感染就不好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语调里夹杂着一点儿惊奇,“周总?您手上这痕迹看起来是牙印?是……磕到狗牙了吗?我带您去打狂犬疫苗吧。”
楚言的心脏莫名地提了一下。
周慎辞声音传来:“不必。”
“是我自己撞上去的。”
医生:“……行吧,那您先别动,我给您上药。”
就这样,楚言站在帘外等了很久。
直到听到一声“好了”,帘布才被掀开。
楚言和医生就这样对视,双方都稍稍愣了几秒。
“不好意思。”楚言怕自己当道,便朝旁边挪了一点位置。
医生好奇:“你是……?”
楚言鼓起勇气,向周慎辞投去了目光。
“我来看他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忽地感到周慎辞深邃的瞳底浮现出一晃而过的光点。
半晌,周慎辞浅声道:“我等你好久。”
楚言心头微颤。
她暗暗抿唇,道:“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有事。”周慎辞道。
楚言并未转身,只是手指绞在了一起:“怎么了?”
周慎辞稍抬黑眸,简单吐出二字:“我疼。”
他眼里含着破碎却虚伪的微光,意图袒露无遗,偏偏心机又深不可测。
楚言明知是陷阱,却还是踩了进去。
她锁紧了眉头,暗暗骂了句,老狐狸。
“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周慎辞将右手伸了过去。
楚言拉过一看,右掌心有凝固的血迹和一圈整齐的牙印,但并没出血,也没有破口。
她怔住了。
“我没咬破你啊?”
周慎辞:“确实没破。”
楚言纳闷:“那怎么会流血?”
周慎辞抬起左臂:“流血的是左边。”
“我把之前的伤口撕开了。”
楚言不能理解这种近乎自残的行为:“你有病啊?”
“有。”周慎辞道,“我看到你和贺靳西走在一起,就要疯了。”
“但我要是控制不住把贺靳西打了,你可能会更讨厌我。”
楚言难以置信:“所以你就想出这种变态的方法?”
周慎辞平静的声线里是掩饰不住的疯狂:“只要能引起你的注意。”
楚言僵直地立着,看向那一层一层缠绕在他臂膀之上的绷带。
医生包扎的十分专业,已经看不见可怖的伤口,但鲜血却还是微微渗出来一点。
楚言却眉心拧着,却红了眼眶。
不过她的嘴还是很硬:“那你喊什么疼,疼死你算了。”
周慎辞望着她,笑问:“我死了你就能原谅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