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想过这个问题,但这是不能预测的事情,最长可能一辈子也不分开,最短可能只需要半天。”
“半天……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那时候我还不够了解你,我当然得做好你只是把确定关系当成游戏通关的心理准备。”她此刻也很认真,“但我做好这样的准备还是愿意跟你在一起,你应该感动才对吧?”
这是她的不留遗憾,即使没有好结局的可能性不低,她也愿意走向他。
蒋承抱着她,拉她的手腕到自己胸口,“我感动。那你预想当中的一辈子是什么样的?”
“不切实际的,空洞的,总之不是我们现在这样的。”辛莞然轻轻抚拍着他的心脏处,“对未来有预想没有任何意义,只关于自己的预测都很难准确,更别说牵扯到另一个人,更别说跨度那么久了。”
在六楼的花园见到辛莞然的那一刻之前,蒋承的确从没想过他的人生里会出现这样一个人。
“那我只能说,今天的我比昨天更喜欢你。”
辛莞然神情专注地看着他想了想:“我也是……你脸红什么,不是你先说的吗?”
“有吗?没有吧。”蒋承不承认,一手搂住她的后颈,一边凑过去亲她。
辛莞然觉得碰到的他的鼻尖都在发烫,还说没有。
她也有些发热,但她的手在下意识间碰到他衣服下摆时,突然冷静一些,“这里是书房。”
“书房怎么了?”
辛莞然不理他的问题,双手撑着他胸口,“蒋承,你是不是中毒了?”
“嗯?”
“心律失常,呼吸紊乱。”辛莞然给他问诊,“头晕不晕?”
蒋承刚想问她突然在说什么,余光瞥见她的手腕上,他笑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你以为我是你这样的坏学生吗?”辛莞然觉得太热,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一边说,“而且你爸也知道。”
“他问你了?”得到肯定答案后,蒋承问,“他有没有怀疑是我送的?”
“应该没有。”
“没意思。”蒋承手指绕着她的头发,“没有一点作为父子的心灵相通。”
“你以为有亲子关系的两个人完全不沟通,也能了解彼此吗。他因为你喜欢花草,就去了解,说明他有跟你相通的想法。”
“这算什么了解,铃兰有毒是常识。”
辛莞然轻叹口气,也摸着他的头发俯身吻他,“嘴唇明明很软啊,怎么就不能好好说些软话。”
蒋承觉得自己恐怕真是中毒了,有些晕乎乎的。
第五十九章
辛莞然肚子饿了。
她收回贴在他腹部的手, 撑起身子,“你继续工作吧,我去洗个澡要吃东西, 饿死。”
蒋承拉住她手腕,有这么亲着亲着就跑了的吗, 声音有些沙哑:“喂……”
“喂什么喂。”她看着他。
他摇头:“我说你去洗吧, 然后我喂你吃饭。”
“大可不必。”
辛莞然洗完澡出来, 看见他用他上次买的美丽餐盘装了鸡蛋水果和坚果,相当健康的一顿加餐。
她在餐桌边吃了一会,处理完工作的蒋承过来, 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吃。
蒋承刚才被她丢弃后,清醒了些,想到一件事,他现在说出来: “你妈妈知道我们的事了, 那我爸妈是不是也该知道?”
“你不是要喂我吃东西吗?”辛莞然把餐叉递到他面前。
蒋承接过, 叉起一块无花果到她嘴边,自己也吃了一块, “你不是说大可不必吗?”
“我看你很闲的样子。”说完她没等到他接话,只是又被喂了一块桃子。
蒋承问:“我爸饭都不给你吃?”
“吃了,但还是饿了,打球倒是不累,跟你爸和大太阳做抵抗,耗费我不少体力。”辛莞然说完张开嘴,等到他又喂过来, 咬住不放了。
蒋承松开手, 她接过餐叉,转来喂他。
他原本因为她岔开他的话低落了些, 被她一喂,也就不管了。
他知道她肯定是看出他的情绪,才喂他的。
辛莞然:“被你发现我不告诉我妈妈的原因了,就是知道你会这样说,我才不告诉我妈妈。不过,这事对应的应该是告诉你妈妈吧,我爸不知道你爸为什么该知道?”
“不是,要分得这么细的吗?”
“对啊。”
蒋承思索了会,认真问了个问题:“要怎么告诉你爸?”
“跟我一起去扫墓,跟他聊聊,就行了。”
蒋承有些拘束地点点头,“有点紧张啊。”
“紧张什么?怕他半夜来找你?”辛莞然边吃边轻飘飘地说。
蒋承盯着她看,觉得她语气轻得有些不自然,“你不用表现得那么不在意,在你面前的人是我。”
她缓了缓,“嗯”了一声。爸爸在她高一的时候去世,十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她早就没有那么在意,但确实也没有那么不在意。
蒋承:“我只是因为见你爸紧张。”
“放心吧,他不会为难你的,他是个老好人,从来不生气,不管别人提出多么无理的要求,都会答应。所以他才会做那么多明明不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才会劳累到那么年轻就离开人世。
戚芳因此一直告诉辛莞然做事要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这是对女儿照顾时间不足的父亲,给她上的最后一课。
这还是辛莞然第一次提到她爸的事。
蒋承回应说:“知道了,那看来我不能麻烦叔叔保佑我们了。”
辛莞然笑道:“他也没这个功能。”
吃完餐盘里的东西,她拿着餐盘起身,说:“那你告诉你妈妈吧。”
-
辛莞然午饭时间前临时收到一个市级会议召开的通知,她收集了信息后,报告给蒋承。
“看样子是跟西城的项目有关,可能有大的变动。”蒋承看着她整理的信息说,“但还是先继续进行着,等开完会再看是什么情况。”
“好的。”辛莞然继续报告,“等下午饭不一起吃,洪薇把猫接回家了,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另外,姜正阳约我晚上吃饭。”
蒋承抬头看了很有人气的她一眼,巴巴撇嘴:“好吧,那我晚上回去一趟。”
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工作结束后蒋承还是开着车回蒋家。
堵了会车,到家时已经开饭。
偌大的饭桌只坐了蒋恕一个人,蒋承突然觉得他应该挺寂寞的。
“还知道回来啊?”蒋恕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蒋承下意识想呛一句,想到辛莞然的话,硬是忍了下去,“对啊,回来看你。”
“你是听到什么风声,跟我打听情况来了吧?”
“……”他能走吗?
蒋承再次平复下心情。阿姨给他加来了一副碗筷,他道了谢,在父亲左侧坐下。
蒋恕饭也不吃了,觉得他很可疑,盯着他看,“你小子该不会做什么坏事了吧?”
“你觉得我回来是干什么的?”
“我怎么知道?”蒋恕有些不耐烦地回,“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蒋承:“是一个好事情。”
“哟,难道是找到女朋友,跟我报喜来了?”
“是我想你了。”
蒋恕抽搐了一下,连带着很有分量的椅子一起往后,发出不悦耳的声音,他满脸的皱纹都挤在一起,“你在说什么怪话?”
“‘我想你’是什么怪话吗?”
“停!”蒋恕拍拍自己耳朵,接着低声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在做噩梦……”
蒋承也不想搭理他了,吃起饭来,果然他一个人寂寞到精神都不对了。
蒋恕也难得地没再说话,像是怕他这个怪异的儿子又说出什么来。他看着安静吃饭的他,竟然有些怀念起以前来。
他忙公司的事,很少回家,但记忆中每次回家,都能看到蒋承很乖地吃饭。
以前的饭桌很温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连吃饭的时候都要吵几句。
但蒋恕还是觉得他说想他也太怪了,怪到他浑身鸡皮疙瘩半天消不下去。
辛莞然每次跟姜正阳出去都要又做按摩又看电影的,不到十点不可能回来。吃完饭还很早,蒋承看了眼时间,问老父亲:“要不要练球?我陪你。”
蒋恕看着他。还是觉得他没安好心。
“听说你被辛秘书虐了,应该觉得很没面子吧?”
听到他这么说,蒋恕总算是觉得从噩梦里出来了。他问:“你怎么听说的?辛秘书还跟你说这些?”
“我问她的,你们每次成绩我都知道。”蒋承都不用仔细回忆,“印象里你就没赢过吧?”
蒋恕黑着脸,“我不跟别人比,我只跟自己比。只要我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好就行。”
“只有输了的人才会这么安慰自己。”
蒋恕怒道:“你是想把我气出病来吗!?”
“你可真难伺候。”蒋承拿起放在沙发旁边的球包,朝着院子走去。
蒋恕深呼吸几口,跟在他后面过去,心想他莫非真要陪他练球?
当老师是一件极需耐心的事,尤其是在遇到不那么聪慧的学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