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精力和耐力简直恐怖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刚才几百次的托举,让周绵喃的嘴唇都被他亲肿了,这哪里是锻炼,分明就是欺负她。
贺俞洵微低下头覆在她耳边,悠悠道:“宝宝,抵赖没用的。”
周绵喃有些恼,嗔他,被对方伸出掌心覆在她眼皮,视野瞬间消失,变成漆黑一片,额头传来温热的触感,是他的吻落下:“好了,乖乖睡觉,补充体力。”
身旁的地方陷落,他也跟着躺下来,搂着她耐心哄睡,被这样安抚着,困意不知不觉袭来,周绵喃果真安心地闭上眼。
……
再次醒来时,落地窗外流光绚丽,高楼大厦色彩变幻,整个黔都的夜景因绝佳的地理位置被尽收于眼底。
主卧里光线昏暗,沙发旁开了盏夜灯,光源之下,贺俞洵正坐在那里专注地审阅文件,棱角分明的侧脸被晕染得柔和几分,高挺鼻梁架着一副半黑框眼镜,平添斯文禁欲的味道。
他的脚边是两只狗依偎着闭眼睡觉,窗外的万盏灯火仿佛成了陪衬他们的背景,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温馨感。
“...”
周绵喃仍旧有些睡眼惺忪,没出声打扰,浅浅地伸了个懒腰,只是她的动静瞬间就被对方注意到,他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缓步走过来。
“醒了。”
“饭已经做好,还给你订了份奶茶。”
他温情的模样带给周绵喃的感受和刚才专注于工作的精英模样截然不同,很明显的反差,成熟气质中晕出几分人夫感。
周绵喃弯了弯唇,因他的体贴而舒心:“阿洵真好。”
他哼笑一声,佯装不满:“平时就不好了么。”
“平时也对我好。”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对方配合地低下头,周绵喃顺利地凑到他侧脸亲了下。
“这点补偿不够。”他微微偏头露出侧脸,“再亲一下。”
周绵喃照做,在即将贴到对方的瞬间,他却故意把头偏回来,四片唇瓣瞬间相贴,他滚烫的气息顺着唇缝渡入她口中,无关情欲,温柔缱绻。
周绵喃的嘴唇仍未完全消肿,他浅尝既止便稍微退开。
“这才够。”贺俞洵很满意,修长的手揉了揉她的头,“躺好,外面这么冷,我去给你拿。”
晚餐后,周绵喃坐在沙发上,靠着他肩头,各自处理工作。
这次的国际非遗时装展对于她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挑战,也更是难能可贵的成长机会。
作为非遗蜡染特色品牌主创人和新秀设计师,周绵喃肩上担负的责任并不轻,这次蝶羽推出的主打设计能否得到国外专业人士的认可,是走向国际市场的关键。
她做事向来严谨认真,对待工作更是无比重视和缜密,一旦投入状态,精神便高度集中,说话的语气也跟平时截然不同,沉顿有力。
“再联系一下宣传部,务必在各个平台都投放广告,扩大本次活动的宣发力度,提升口碑和影响力。”
“这个季度的市场调研总结做得比较精细和全面,但有些地方还需要多加推敲...”
不知不觉过去一个多小时,等到结束工作摘下耳机,她这才发现贺俞洵早就放下文件,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眼底蕴着温柔,耐心等待她。
他伸手拿过茶几上倒好的温开水递到她唇边,周绵喃接过来喝了几口便不喝了,他就着她喝过的杯口,把那杯水喝得见底:“周总诸事操劳,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
周绵喃翘了翘唇,侧身搂住他劲瘦的腰:“贺总也是。”
贺俞洵自然地抚她头发,刚准备开口,眉头忽地微微蹙起,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又头痛了么?”察觉到异常,周绵喃坐正身体,伸出柔软的手覆在他手背上,一起帮他按摩,“现在感觉好一点没有。”
周绵喃的力道不轻不重,他配合地松手,嗯了声,眉头逐渐舒缓。
“阿洵,你把头再低点,我给你多按一会儿。”
他干脆躺下,头靠在她柔软的腹部,阖着眼,任由她的手在自己额角处按摩,就像曾经做过的无数次那样。
周绵喃盯着他毫无防备、罕见地流露出极淡脆弱感的模样,态度认真:“阿洵还是应该让私人医生给你开点药。”
“...”
贺俞洵微微抬眸,盯着她担忧的神情,伸手摩挲她柔软的脸颊,语气自然,不怎么在意:“阿喃就是我的药。”
他的甜言蜜语对周绵喃来说一向都很有效果,但这次不同,想到明天的分别,她情绪难得有些低落,不赞同地回答:“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陪在你身边的...”
贺俞洵刻意曲她的话:“知道,没想绑着你。”
见她仍旧不开心,沉默几秒,他又问:“行李都收拾好了么。”
“还没...”周绵喃闷闷地说,“晚点再弄。”
她珍惜着今日仅存的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不想这么快就打包好,行李是分别的证据,她根本就离不开他。
“好。”贺俞洵坐起身,黑眸定定瞧着她,没头没尾地道出一句,“我也是。”
他同样也舍不得。
-
眼看还早,周绵喃现在根本毫无睡意,突发奇想提议看恐怖片。
其实她这段时间的压力并不小,接踵而至的行程和频繁出席活动,使工作量比之前多出整整几倍,再加上马上要开启异地恋的焦虑感,她此刻很想做点什么缓解心情。
贺俞洵自然是无条件的纵容,陪她一起,在投屏影片亮起之前,再次不紧不慢地向她确认:“真的要看么。”
他压低了声音,像照顾她面子似的,在耳畔悄悄提醒:“阿喃待会别哭鼻子。”
周绵喃表情一凝,想到自己有他在身旁陪着,自己脚下还有两只威风凛凛的护卫犬在,有什么可退缩的呢,一点都没在怕的。
她抿抿唇,故作镇定地反驳。
“阿洵,你在小看我。”
“都这么大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害怕。”
“嗯,那就好。”他悠悠开口,语调不紧不慢地揭她短,“我记得以前在游乐园的鬼屋里,不知道是谁,全程都缩在我怀里...”
“那都是过去好久的事了。”她讷讷打断他,小声催促,“可以开始看了。”
......
事实证明,周绵喃真切地诠释了什么叫人菜瘾不小,光是影片正式放映前的那段阴森音乐就让她开始头皮发麻,身体不自觉悄悄地往贺俞洵身边挪了挪。
不过很快,她发现这种心慌又刺激的感觉确实能够暂时压下消极情绪,周绵喃渐渐来了兴趣,继续往下看。
他选的是一部充满日式特色的恐怖片,阴沉的天空,压抑的房间,还有那些诡异的建筑布局细节,显然在为后面的高能慢慢作铺垫。
在看到主角一家明知道房间不正常,却还是选择要搬家时,‘阅片’程度为零的周绵喃忍不住真诚又小心地发问:
“阿洵,他们为什么非要住进去啊...不住不行么?里面明明这么危险...”
“导演不让。”
“...”
犹疑之际,音乐忽地开始紧张起来,气氛渲染到位,主角缓缓推开了传说中的禁忌房间的门...
她屏住呼吸,身体慢慢僵硬。
门被一点一点地拉开。
“汪汪汪嗷!”
“汪汪!”
身旁的两只狗突然毫无预兆地叫起来,吓得她忍不住一激灵,忙侧头安抚,也是这时,影片里的大门终于打开,音乐陡然上升到最大阙值。
周绵喃慢慢转过头。
第61章 .番外7
周绵喃跟屏幕里的阿飘缓缓对上目光。
那是一张鲜血淋漓的脸,经过特效处理后,眼部两个黑洞般的窟窿无比恐怖,她眼神阴郁怨毒地盯着镜头,看起来就像马上要冲出来讨命债。
人在受到极致惊吓的时候,根本就没办法迅速做出相应的反应,起码在短暂的那一秒里,周绵喃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骤停,全身血液凝固。
屏幕突然黑掉。
周绵喃的眼皮被男人温热的手掌心覆盖,视野漆黑一片,紧接着,她的腰被揽着陷进温暖的怀抱,对方宽厚的胸膛包裹着周身,充满了无可比拟的安全感。
“吓到了?”他抚着她背耐心地轻拍,喟叹着,语气很柔,蕴出明显的心疼,“不怕,都是假的。”
“...”
周绵喃头埋在他怀里迟迟没有回应,很快,贺俞洵就察觉自己的衬衫领口被泅湿一小片。
“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
萨摩耶跟金毛察觉到异常,毛躁地围着他们转圈,狗是好狗,可惜它们并不知道自己刚刚嚎的那几嗓子也是害周绵喃受惊的诱因。
贺俞洵眼神带着明显的警告,瞥过去,伸手比了个‘出去’的手势,狗狗们会意,耸拉着尾巴不情不愿地离开。
私人影院里只剩下他们,狭小空间里弥漫着温言絮语。
很难想象,人前矜贵冷情的总裁也会露出冰山融化的一面,低声下气地哄着,这是他在她面前才会有的表现。
“不哭,我们阿喃最坚强了。”
“......”
几分钟,周绵喃环着对方的腰身,被他哄得终于肯慢慢抬头,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任谁看了都心疼。
她鼻头红红的,睫尾沾着摇摇欲坠的泪珠,咬着唇,表情有点委屈,显然刚才确实吓得不轻,平日里成熟理智的模样全然消失,反而多出几分女孩子的脆弱感。
贺俞洵的胸腔忽然就有些发紧,后悔自己刚刚同意她的要求,真哭了,心疼的还是他。
周绵喃任由他指尖弥留在自己眼睫处悉数擦掉泪珠,她慢慢开口,语气闷闷的:“我没哭,这是生理性眼泪...”
“嗯。”他承下她的话,“不是哭鼻子。”
她慢慢开口:“阿洵,你不能嘲笑我...”
“不会。”他抓着她的左手,在指腹处的订婚戒指虔诚地吻了吻,“疼都来不及。”
......
因为今晚的插曲,周绵喃后面几乎是跟贺俞洵寸步不离,就连洗漱也要一起,身为看片的萌新,那张脸带给她的阴影实在是太大。
昏黄夜灯光线的笼罩中,她坐在矮沙发,看着面前的男人蹲下身,悉数替她收拾行李的模样,渐渐忘记了害怕,只是刚才压下的那种分离焦虑感又开始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