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妍没有亲身经历那温家的风雨,她每天都陪着沈母享受天伦之乐。
唯有空闲时候,才会看新闻上的消息。
从这几日的消息可得,温驰聿早就逃回香岛了,但行踪不定。
虽然警察上门找过他也强行看押过他,但最终他还是被自己的律师保释了出来。显然,警方是拿他没办法的。
而最让迟妍担心的是,没几天,温家那边忽然传来温涉爷爷的死讯。
沈母看到这则新闻,淡声说了句:“看来香岛要变天了。”
迟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温氏的遗产争夺战正式开始了。
无论谁赢,今夜的股市都会让各个地方的人难以入眠。
温氏很快召开了追悼会,允许媒体和富商们送别老爷子。
追悼会将全程直播。
只见一个老头一脸悲伤地被人搀扶进来,在看到温涉时,他大力拎起一旁的矿泉水瓶砸向他。
温涉额头被砸出一个包。
但很快,老头子便被保镖带去了外面。
他嚷嚷着,说他哥,也就是老爷子,是被温涉害死的,要温涉偿命。
迟妍见过那个老者,就是最初温驰徵的解秽宴上主持大局的那位。
温涉一言不发,没有给他的小爷爷一点眼神。
而那小爷爷口口声声便是温涉害死了他的哥哥,话里话外,都是要公众一起谴责温涉。
迟妍心被揪紧,立马打电话给他。
温涉看到是她打去的,冷冰冰的眼神在电视镜头下,柔软了几分,他接起:“看到电视直播了?”
“疼不疼?”迟妍忍住心疼的感觉,小声道,“抱歉,这时候没在你身边。”
“说什么傻话,放心,这只是一场作秀。”
他想了想,又道,“如果我身无分文,阿妍还会要我吗?”
迟妍愣了一下,同他开玩笑,缓解他此刻心情的烦闷:“看在你服务意识很好的份上,我可以要你。就是你的服务态度,让我些许犹豫。”
“好。我以后更加精进我的服务态度。”末了,他一本正经起来,“阿妍,我想你了。”
迟妍知道,这时候他的内心应该也
是不好受的:“好,晚上你过来,我等你。”
挂断电话后,迟妍还在沉思温涉说的“作秀”是什么意思。
但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很是急转直下。
温驰聿赶到悼念会,拿出了老爷子的亲笔遗书,宣布自己将继承温氏所有的家产,包括温老爷子在温瑞上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并同时查封掉所有温涉名下,涉及温氏入股的资产。
此消息一出,在金融界和网络平台上引起轩然大波。
迟妍微微蹙起眉头,不懂温涉的这次作秀会造成什么结果。
好在,晚上温涉驱车来了。
迟妍躲过沈母的视线,偷摸出门,钻到了温涉的车子里。
一进去,便是被他抱了个满怀。
他身上沾着深秋露水的味道,混合Vincent的香味,很好闻。
迟妍趴坐在他腿上,鼻子嗅着他的味道,内心的不安,在此刻有些消散。
“原来你说的身无分文,是这个原因。”迟妍捏着他的耳垂,“行吧,我就勉强收了你。你就安安心心待在我身边,享受我的爱。”
“勉强?”温涉揪着这两个字,用鼻尖蹭向她的心口,“我身材不差、长相不差、技术也不差,为什么你会用勉强?”
迟妍笑了:“看你还有闲心反驳我,应该心情也不算很差。”
“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一些什么,我对这个爷爷已经没有任何期待和感情了,在知道他害死我爸,还要害死你的那一刻。我就是没想到,他死得那么轻易,他吃了和我爸当年吃的一个药,选择了慢性自杀。”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对自己亲儿子做下的孽,这辈子都偿还不了了。”
“不,他是在保全温驰聿。他知道自己再也不得自由,所以他想报复我,同时让温驰聿向我报仇。而只有他死了,温驰聿才好站出来打我。温驰聿一开始很谨慎,并不愿意出来,直到看到小爷爷与我做的秀,认为我已经遭受众叛亲离,他才愿意出来企图给我一顿痛击。”
说到这,温涉叹了一口气,“就是香山云邸,可能暂时回不去了。”那个充满两个人回忆的家。
“怎么会。”迟妍抿了抿唇,从自己的身后取出一枚钥匙,“看,这是什么?”
温涉并没有认出来:“是什么?”
“是香山云邸的钥匙啊,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才是户主,香山云邸是姐姐留给我的。”迟妍微微一笑,“她告诉我,我可以在这个家做任何事,我想呢,现在用来金屋藏你也不错。”
温涉仰起头,漆黑的眼底,笑意十足:“原来阿妍很爱我,爱到要给我一个家。”
“嗯。”
迟妍把钥匙塞进他的手心,又亲了亲他额头上肿起的包,安抚道:“总之你先收好钥匙,想回去就回去,温驰聿收不走的。”
温涉抬起头,上来寻她的唇:“放心,我怎么会一无所有呢,我还要让你做香岛最无忧无虑的温太太。”
迟妍感受着他的亲吻,还有他的怦然心动,温暖的心又开始像是少女怀春一般,疯狂悸动。
——
诚然,温涉不可能不做二手准备。
温驰聿在香岛金融圈威风了一个礼拜,又是在上任仪式上威胁香岛名流不许和温涉合作,又是急着开疆拓土,短短几天就得罪不少富商。
直到一个礼拜后,温驰聿才发现,自己继承的温氏资产全部被做空,如果不投入大量资金维持那一个个项目,那么破产两字就会迅速赶来。
而且他还无法申诉,因为温涉的那些投资都合法合规。
贺星许更是逗狗一样,用了无数个身份答应给温驰聿融资,但最后又以他的为人不可合作,暗暗撤资。
温驰聿想找人揍贺星许,结果反被应家人暴揍最后丢在了大街上。
几经折磨,温驰聿终于在一个黄昏彻底崩溃。
而这天,迟妍接到了他的电话。
“对不起。”
短短三个字,与巨大的一声”呠”,是温驰聿最后的归宿。
迟妍回头看向夕阳,那抹热烈好似和儿时在福利院里看到的一样。
不,好像又有些不同。
这次的夕阳下,有温涉手捧鲜花牵着温玹,在朝她走来。
就好像是,幸福在朝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