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纪时愿是专栏《渴慕》女主角,感兴趣的可以去收藏一下,可能下本就会开
3 .还有几章存稿,明天应该会双更
4 .感谢阅读:)
第25章 25 第四场雪
◎“我爱你。”◎
叶芷安出国一个月后, 纪书臣用了些手段,正式将纪浔也安排进集团,职位看上去不高不低, 但掌握着不少实权, 纪瑞谦那派的人第一时间表示反对, 称他第一次沾手集团事务, 毫无经验, 应该和纪书臣当年一样,从基层做起。
两派人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就差短兵相接, 最后是纪老爷子用一句“我还没死, 轮得到你们在这儿指手画脚”镇压住这场暴乱。
纪浔也看热闹看够了, 在一旁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般气定神闲地接上一句:“爷爷, 犯不着为了这事儿伤到自己身体, 天大地大,还是您的健康最要紧。”
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钱财在他们眼里, 失去了最重要的价值, 比不上一句熨帖的话, 哪怕其中夹杂着虚情假意,也总叫人万分受用。
老爷子面色好转不少,拐杖往地上一捣, 纪浔也进集团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 但他也没放任自己过于偏心, 听从纪瑞谦部分建议, 先让纪浔也去纪氏旗下一医疗保健公司华安生物当执行董事。
华安生物市场占有比高, 表面看着是块好饼, 内里却因经营模式僵化,派系斗争激烈,腐朽不堪,近几年不断在走下坡路,成为纪家高层惟恐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
也因此,纪浔也心里清楚,三叔美名其曰让他拿来练练手的提议,说白了就是为了等着看他笑话,最好还能揪住他在经营管理上一切不妥当的行为大做文章,好去老爷子那儿参他一本。
纪浔也领他的“情”,两个月后,回敬他一本利润总额持续性上涨的财务报表。
夏至前一晚,纪浔也被赵泽叫了出来。
赵泽有段时间没见到他,惊觉他整个人透着一种难以言述的诡异感,外形自然还是天妒人怨的帅,就是气质阴阴沉沉的,脸上习惯性的笑就跟被他吃了一样,展露出来的是血丝糊拉的瘆人画面。
纪浔也一到包厢,就有不少人前来贺喜他得到纪老爷子认可,独挑大梁指日可待。
纪浔也不喜别人溜须拍马的行为,却也没到反感的地步,那天是个例外,一声声讨好的笑灌进耳膜,徒增不耐烦,拨弄打火机的动作一直没停下来。
到底是认识多年的朋友,赵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心里的躁意,在热脸倒贴冷屁股和退避三舍间选择前者,吩咐侍应生取来存在会所的赤霞珠混酿,倒了两杯,一杯递到他手边,“集团那帮老家伙给你脸色看了,还是想小叶同志想的?”
纪浔也今晚不打算喝酒,就没接这杯,脑袋稍低,将脸埋进阴影里,用反问解答问题,“我能不想她?”
“想就坐飞机去见她不就行了?把自己搞得跟块望妻石一样做什么?”
“我暂时没法去见她。”
赵泽一顿,回想了下他说这话的语气,黏糊糊的,不干脆不爽朗,不像传闻中的纪公子。
怎么谈个恋爱,还把人谈成优柔寡断的性子?
“怎么说?”
“在她出国前,纪总和老爷子都专门找我谈过话,聊的是她的事。”
倒是没直白地放出“你要是不断,我就先拿她开刀”这种狠话,但其中的含义八九不离十,这也是纪浔也为什么舍得放她一个人走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骨子里有着极强的占有欲,想要的东西必须时刻掌控在手里,包括人,也因此,这半年的孑然对他而言是一种再残酷不过的折磨。
赵泽对此毫不意外,高门大户表面看着风光,住在里面的人却总是身不由己,尤其是婚姻,容不得他们自作主张。
纪浔也垂着眼继续说:“不久前,纪书臣出了趟国,巧的是,去的地方恰好是她留学的英国。”
“小叶跟你说过老纪去找过她?”
纪浔也无可奈何地笑,“她这人就喜欢把糖分给我,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在角落吃苦。”
人是抱不到也亲不到,但脸没少见到,在视频通话里。
小姑娘永远像经历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眉目雀跃。
“纪浔也,你知道吗?我的室友好浪漫哦,我只和她提了一嘴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薰衣草,隔天她就给我带来一整束薰衣草,还邀请我六月底一起去普罗旺斯。”
“纪浔也,你知道吗?我今天路过一公园,看见一本地大爷一个人在颠乒乓球,没忍住问他借了另一副球拍,跟他对打了半小时,他不知道从哪儿学的中文,竖起大拇指对我说:中国人,乒乓,牛逼。”
“纪浔也,你知道吗?就在两天前,我终于找到了我未来的目标,我要考到南大去读气象学研究生,一面好好练自己的普通话,将来有一天,我要当气象节目主持人。”
只要是她能想到的,她都会事无巨细地分享给他,他不厌其烦听着,唇角永远带着笑意。
每通电话结束前,她亘古不变的一句是:“纪浔也,我好想你。”
发生的事情也不只有好的,五月中旬,叶芷安和亚裔室友在打工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一群民族极端分子,若非警察出现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那也是他这三个月里第一次飞去英国。
距离上次在片场受伤不到半年,小姑娘脑袋再次被人开了瓢,手腕、膝盖破皮明显,好在没伤到骨头。
见到她时,她脸一片刷白,身体颤抖明显,就连眼神也是惊魂未定。
他的心如遭重击,想要上前紧紧抱住她,又怕压到她伤口,手足无措无措一阵,坐到病床边,轻轻抚上她的脸,“我来晚了,让我们昭昭受委屈了。”
她这才找回自己的三魂六魄,眼睛里藏着的执拗也回来了。
他温声细语地哄她,“怕就哭出来,别逞强。”
他对她的感情比外人看来要复杂很多。
他希望她能不那么爱逞强,脆弱得明目张胆些,这样他才好名正言顺地去宠她疼她。
可又不希望她被生活抽筋剥骨,只剩下虚弱的皮肉,软塌塌地罩在血肉淋漓的骨架上,她会疼,他也是。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承认自己的恐惧,“我很怕,但我不只怕昨晚发生的事,我还怕以后会遇到同样性质的袭击,最怕的是——”
她忽然停下不说,死死咬住嘴唇。
纪浔也用舌尖都撬不开——此时此刻的她,在抗拒他的亲密触碰。
却在这时,叶芷安的眼泪彻底止不住了,这段时间伪装的坚强土崩瓦解,“我其实很怕你在北城喜欢上别人,怕我还没回国,你就彻底忘了我,怕你以后会搂着别的女人,想起曾经有我这样一个人,然后对她嘲笑我的脆弱,好去哄她开心。”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敢在他面前不敢过分外放自己怯懦一面的原因。
纪浔也呼吸停滞了足足五秒,开口时嗓音哑得不像话,“你说什么瞎话呢?”
他要不就不走了吧。
荒度了这么久,再多个半年又怎么了?
心里想的话被他一股脑说出来了,“这段时间我哪儿也不走,就陪你待到交换结束,好不好?”
叶芷安陷于他的柔情蜜意中,险些点了头,“不好!你在北城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而且我听你妹妹说,你爷爷现在很重视你,你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耽误你的前程!”
纪浔也被气笑,眼神凶到不行,“你伤成这样叫小事?叶昭昭,你能不能对自己的事上点心?”
叶芷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凶我?”
他一下子没了气势,“我爱你。”
爱如此沉重的字眼,被他用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纪浔也率先回神,轻柔地拥住她,“行,我不待到你回国,但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也不会回去,工作上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在这儿就能完成。”
然而就在他回国的第二天,他安在纪书臣身边的移动监视器告诉他纪书臣去了国外。
赵泽见他一脸疲态,就没再去打扰他,起身回到原来的位置,等他再度往那个方向看去,腾出的空位上多出温迎的身影。
我去,谁把这祖宗叫来的?
这不是要砸他场子吗?
事实上,温迎这次是来告别的,“我打算出国和我朋友一起创业。”
纪浔也兴致缺缺,没问她怎么就突然放弃对温家继承权的执着,而是象征性地接了句:“那祝你一路顺风。”
温迎懒得跟他在一些没必要的事情上虚与委蛇,进入下一个话题,“纪浔也,劝你好好珍惜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一霎工夫,纪浔也听出她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温迎还是不直接挑明,“我没有羡慕过叶芷安一分一秒,但我羡慕你。”
“就因为我有继承家族产业的资格?还是说即便我跟你一样,受限于家族利益,却活得比你痛快许多?”
只能说人的追求不同,让温迎这类利己主义趋之若鹜的权力和地位,是他从未真正上心过的东西,当然也可能是他潜意识里明白得到这些东西对他而言根本不需要费太大力气。
温迎冷笑,“在这点上,我对你只是嫉妒,或者说是嫉妒你们这种出生带把,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顶下继承人头衔的利益既得者们。”
纪浔也没打断,听她用嘲弄的语气继续往下说:“我羡慕你,只是因为你被人爱着,没有缘由,不计代价也不论后果。”
纪浔也心下一凛,“你去找过她了?”
用的疑问句,却是再肯定不过的陈述语气,一字一顿的,仿佛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
温迎默认。
他伸手攥住她手腕,用的力气很大,手背上青筋凸起,指尖也有些泛白。
温迎只觉自己骨头都快被捏碎,但她没有服软,负隅顽抗一般地看着他。
两个人的距离忽然之间拉得很近,从旁观者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们火星四溅的对视,纷纷暧昧一笑,也有人忍不住当场小声议论起来:“我说什么来着,纪二跟那女大学生就是逢场作戏,这不人一走,就原形毕露了,还和自己前未婚妻搞起暧昧。”
同框的画面被坐在角落里的人拍下,传到一个群里,没几分钟,聊得热火朝天。
漫长的沉默后,纪浔也松开手,背贴回沙发椅背上,二郎腿翘起,打火机开合声重新一搭没一搭地响起,闲散的姿态和方才不受控流露出狠绝神色的判若两人,语气也轻飘飘的,像是毫不在意下的随口一问:“你们说什么了?”
“你放心,我没欺负她。”
圈子里其他人都在传她爱纪浔也爱到失去理智,不仅不肯解除婚约,甚至将他身边出现的女人全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惜一切代价铲除。
事实上,她会抓住他不放,只是因为他是现阶段她能找到的最优解——她需要纪家的势,实现自己的野心。
他这个人,她是一点儿都看不上,只不过她的轻蔑和旁人不同,她鄙夷的是他明明有能力、有城府,做起事来狠戾乖张,却毫无野心,只是游手好闲虚度光阴。
另外曾经传的关于她耍手段封杀和纪浔也闹出绯闻那小花,也是无稽之谈。
截至目前,她唯一动过恶毒念头想要伤害的人是叶芷安,而这与温言之有关。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恨的人就是她的双胞胎哥哥温言之,恨他从出生起就得到所有关心和资源。
试图将叶芷安送到他床上,也是为了亲眼见证不染凡尘的神是如何被欲念趋势,堕入地狱,她才好当着其他人的面,撕下他那令人作呕的伪君子模样。
这事最后没成,比起遗憾,更多的是让她感到松了口气,毕竟这手段用在一个无辜的女孩身上,过于卑劣。
从纪时愿那儿打听到叶芷安即将出国的消息后,她挣扎了几天,终于决定去见她。
趾高气昂二十几年,“对不起”三个字没那么好说出,反而张嘴就是挑衅,“你和纪浔也不会有结果的,就算他喜欢你,纪老爷子跟他爸也不会答应。”
很难用语言去形容那一刻,她在对面那女孩脸上看到的反应,惊讶、了然、苦涩……就是没有不甘心。
叶芷安笑了笑,不接这话,柔声反问:“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