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坐了一会,单薄的身子靠在落地窗上,出神地朝远处望,神色落寞忧郁。
有地毯,还有地暖,穿着宽松的短袖,黑发蓬松凌乱,眼眶泛红。
反复地想,反复地不解。
为什么他在为自己不顾性命的同时,还能答应秦笙的要求。
言朔,她对这个人并没有强烈恨意,也不在乎会不会受惩罚,
巧就巧在,偏偏是秦笙的远房表哥。
对他来说,到底谁更重要?
谁更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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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没怎么睡,临走前,给阳台上的仙人掌浇了点水。
花草植物并不多,常年不在家住,没人照顾养不活,倒是有阿姨来打扫卫生,但这个房子,始终没什么人气儿。
她把大衣和围巾整理好,戴上帽子,带了两个行李箱,下了楼。
祁炎舟的车已经到了,副驾驶坐着郁宁,见到她后,下车来帮她搬行李。
“好重啊你这箱子,不会带健身的东西了吧。”
“有些衣服比较重。”
拉开后门,入目是张有点印象的脸。
陈淮舟打了声招呼。
她嗯了声,神色冷淡漠然,戴上头戴式耳机,靠在后面,疲惫地闭上眼,没什么聊天的兴致。
陈淮舟倒也无所谓她这敷衍不耐烦的态度,继续回工作上的消息了。
郁宁在副驾驶,回头看了眼两人间微妙的氛围,纳闷地问了句,“昨晚没睡好,还是熬夜了。”
“都有。”
井夏末见过这人,左燃的表哥。
她现在,不想遇到一切有关他的人和事,所以不想搭理陈淮舟。
四人旅程最初定下来的时候,还没和他走到这一步,自然不介意都有谁去。
烦躁地偏转脑袋,换了个方向,朝向窗外。
总不能把人家赶下去。
井夏末坐上飞机后,莫名生出逃离这座城市的念头,可能是最近带给她的感受,都太差了。
发了离开前的最后一条动态,【祝我永远自由。】
中途一直在昏睡。
头等舱,极为安静。
郁宁离她最近,叫醒她两次问吃不吃东西,她是饿了,但跟困比起来,还是睡觉更重要点,大脑昏昏沉沉的。
到了挪威,没有找导游和报团,祁炎舟和郁宁这对夫妻做了点攻略,井夏末也不挑剔,有什么玩什么,要求不高,除了住的地方要好以外,其他无所谓,喜欢漫无目的地逛。
郁宁看她一路都恹恹的,心情不是很好,整个人多了层疏离感,在一起好几年都几乎没见过这状态。
下了飞机,问起来,“你和你哥又怎么了,你上周还在朋友圈那些很露骨的东西,变化真够快的。”
郁宁是最了解她的之一,只要出现莫名其妙还很黄的东西,一般都是故意给左燃看的,不过不常见。
井夏末心中郁气未消,面无表情的时候,依旧特别好看,但气质偏冷,恰好是冬季,穿着黑色大衣,配上172的身高,身形还特别好,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要是在国内机场,就算遮得严严实实,只看身影,也能感觉出来是个大明星。
这个事,她本来不想讲,会显得既要又要,但不倾诉也会难受,长话短说起来,“言朔和我讲的时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专门气我,还说让我别计较,最后可能是一家人。”
郁宁吃着老公喂过来的热狗,含糊着说了句,“你等会儿…”
井夏末由衷羡慕地说:“你们还挺像夫妻的,虽然最开始结婚的时候嗯…,但我感觉特别般配。”
这两人刚结婚时,就是名义上的。
祁炎舟听到这话心情很好,勾唇道,“就你这个作法,我本来懒得管你俩的破事儿。”
“不过呢,看在你说这句话的份上,顺手帮一下倒也行。”
左燃在两小时前,给他和郁宁打电话,发消息,问井夏末跑哪去了。
她不想让他知道,“别回他,你们就说出来玩了,没见过我。”
警告道:“你俩别当叛徒。”
郁宁把通讯录的记录给她看,“打了三个了,一个都不回吗,发个微信吧。”
井夏末小口吃着薯条,没食欲,胸口的窒闷依旧没消散,只要听到一丁点和他有关的信息,仿佛就要开始心悸,被无法形容的滋味折磨着。
到了挪威后,缓解了几分。
“他不用查也知道我在哪儿,估计就是想问咱们是不是一起出来的。”
“别理他了,直接拉黑吧。”
祁炎舟摇摇头,感慨道,“我对你俩也无语了,一个比一个作。”
“你们那天都不在,不知道言朔有多过分,他一开始诱惑我和李京屿嗑药,歌手需要灵感,找灵感,说毒品管用,但我俩都有底线。”
“后面跟我谈崩了,连枪都拿出来了,这种人,不该坐牢 ?”
“左燃这混蛋,因为秦笙,就这么放过这人了。”
井夏末态度认真地给自己定规矩,“这是最后一次提他了。”
抬眼时,撞上陈淮舟带有笑意的眼神,冷淡地收回视线。
陈淮舟散漫道:“你随便骂,我也不会当叛徒。”
郁宁神情担忧地看了看她,没再劝说,知道不管用。
在飞机上一路都没吃东西,这会儿特别饿,但这里并没什么美食。
极夜地区,一整天,24小时当中,只有三小时是白天,天色始终阴沉昏暗,孤独感十足。
根据统计,在这种地区居住,得抑郁症的更多,也就适合偶尔来旅行。
井夏末这时候特别饿,但又没可口的食物,海鲜,热狗,意面,都不想吃,问祁炎舟附近还有别的餐厅没。
祁炎舟:“飞机上叫你你不醒,忍着吧,这儿本来就少。”
“我要收回你俩般配的这句话。”
陈淮舟给她递了张纸巾,“吃不下就别吃了,到了民宿,我给你做点。”
她半信半疑,“你会做饭?”
“不止会,还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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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欧之旅,对她来说,是与世界相连的十天。
蓝粉色天空,极光,罗弗敦群岛,峡湾地貌,座头鲸,斯科加瀑布,冰河湖划船……
冰天雪地里,驯鹿拉雪橇……
民宿位置极好,三面环海,大落地窗,一醒来就能看到大海和雪山。
她喜欢窝在软软的床上,看外面的景色,房间内,则是各类食物的香味。
陈淮舟真来给他做饭了。
185的身高,穿衣风格低调简单,跟左燃是一类,能把所有衣服都穿得很帅。
到她房间后,袖子撸到胳膊,露出线条流畅的劲瘦小臂,身高腿长,长得也特别帅,下颌线利落分明,处理食材的动作,娴熟又轻而易举。
她刚醒来时,模糊看到这个背影,以为又梦到了左燃。
他跟他表哥,虽有血缘关系,但长得并不像,只有背影几分相似。
像幻觉,又像臆想,过去和此刻的画面不断重合。
满脑子依旧是他。
陈淮舟扫了眼被窝里的人,提醒道:“今天温度低,记得穿厚点。”
最近几天都来她房间做饭,然后祁炎舟和郁宁醒来后,一起过来吃。
就住她隔壁,每晚都有性,生活,说真的,井夏末很羡慕,觉得他俩的婚后生活挺快乐的,不像她,出来是为了逃离那座城市。
这两人刚结婚的时候,就是名义上的,慢慢发展到床上去了。
民宿不是很隔音,偶尔叫的声音大,她还能听到,都做到半夜了,体力够好的。
不过这地方,也不分白天黑夜,总共就三小时没那么暗。
陈淮舟在厨房做三明治,问她,“吃培根吗?”
这民宿就一个房间,她在床上躺着,就能看到开放式厨房在忙的人。
这种感觉没隐私,但这是左燃的表哥,她前几天就没多想。
出神许久,窝在枕头里,说了句:“我还没穿衣服,你先出去待会儿。”
上面有件宽松的短袖,下面还没穿裤子,都在冬季被子里裹着。
陈淮舟正在切西红柿,顿了顿,“刚才敲门的时候怎么不说。”
随后放下手里的刀和食物,出了她房间。
井夏末随便套了条休闲裤,又穿上卫衣,淡淡的尴尬很快消散,没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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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左燃知道了得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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